第414章 離天道

  人既然誕生於天地間，冥冥中的因果早就已經形成了絲絲縷縷密不透風的大網，而自己就是網的中心，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這張網雖然限製了自由，但在沒有露出水麵之前，這同樣也是一種守護。


  掙脫網的束縛，同樣意味著更大的凶險，人與天地本就是一體，生於天，歸於塵土。


  掙脫與天道的因果，同樣是一個剝皮抽筋的過程，同時，所有與徐仙有因果之人，都會在這一刻完全失去與徐仙有關的記憶，而且這段記憶會被天道更改，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遇到徐仙這個人。


  這樣的剝離，不是徐仙想要的。


  的卻，徐仙現在沒有能與天道抗衡的力量，可有些人有些事，徐仙也不想忘記。


  “老頭子，大師兄，二師兄，瑤瑤姐，雲輕淼，兔耳少女，五靈宗的所有人……這些記憶徐仙都不想失去。


  或許還有一種方法，徐仙想到了星空根，如果無法擺脫因果，那就把所有因果死死刻在自己身上，讓天道無法磨滅，外人無法探查！


  第一步，想要把纏繞在身上的因果全部肅清，剝離！


  那是一道道看不見的絲線，密密麻麻，不同顏色，不同粗細，如果這些絲線可以見，便會發現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無數這樣的絲線，一個人還未誕生便已經牽扯了無數因果，而這些因果即便是死後千年萬年也依然在某個地方，某個人的行動中依然存在。


  整個天道，其實就是由無數因果交織而成，換句話說，人人都是天道！


  這第一條絲線，便是徐仙剛剛進入此地的因果，悠然的田園，熱情的村民，漁老和虎子……


  晃動間，徐仙身體一顫，隨著這條因果的晃動，如同是要抽去筋骨，劇烈的痛苦遠比肉身來更加強烈。


  漁老手中拿著幾張漁網，在村莊的周圍行走，每隔一段距離就撒下一張網，已經把整個村子全部籠罩，在徐仙剔除因果之時，漁老抬頭望天，有一雙無形的手，似乎要抹去所有人與徐仙的記憶。


  天道不許有人逆天而行，更不允許有這樣的記憶存在，可漁老隻是揮了揮手，繼續前進，那無形的巨手在他的麵前陡然消失。


  虎子在後院熱火朝天的劈柴，突然間他手中的斧子一頓，腦海中似乎有一瞬間少了一些東西，隻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以為是錯覺便繼續“嘿咻嘿咻”的劈柴。


  那要被抹除的，關於徐仙的記憶，在這片區域內沒有任何作用。


  徐仙開始分離第二根絲線，這一條線，是與仙人殿所有人的因果，這一條線分化出無數支線，有幾條支線的粗細程度已經十分驚人。


  沒有猶豫，徐仙直接開始剝離，也是在這一刻所有與仙人殿中與徐仙相知之人，都有了莫名的悸動。


  其中最為劇烈的就是雲輕淼，此刻的她正處於一座清冷宮殿，而在她的麵前，是一尊神女雕像，此刻呼應之中雲輕淼越發仙氣盎然。


  可沒由來的，雲輕淼腦海中陡然消失了一段記憶，且這段記憶被修改，她依然記得徐仙，可不記得徐仙究竟有沒有來過仙人殿，她對徐仙的記憶竟然隻停留在徐仙離開五靈宗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未曾露麵。


  雲輕淼突然感覺心口一疼，她再也沒有心思去修煉，而是站了起來，飛出宮殿之外，眼中的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流淌。


  雲輕淼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麽會如此難過，偏偏又沒有絲毫記憶，到底怎麽了……


  墨白撐著傘，在一道八卦陣圖中修煉雷法，於此刻她的陰陽之雷，終於邁出了大陰陽之列，她興奮的叫了起來：“終於成了，這下我可以可以好好虐一虐……嗯？是誰來著？”


  墨白興奮的臉色凝固了下來，兩條眉毛微微一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不止是她，冥昭君亦是如此，所有見過或聽說過徐仙的人，都於此刻失去了關於徐仙的任何記憶。


  黑鳳凰在一片烈火之中不斷吸取地心烈火，陡然間她的瞳孔閃過一絲幽光：“法則……”


  無塵僧人，麵色平靜的看著麵前的一尊佛像，一陣佛音傳開，無塵僧人喃喃自語：“不可為之事，不可不為。”


  古須，此刻半張臉都爬滿了詭異的圖案，隻是他的氣息，遠遠比之前強大的多，他心中有一個已經刻入骨髓的名字。


  徐仙！


  我定要殺你，一千遍！在此刻古須突然腦海一頓，有一段未知的記憶消失，可他整個人卻癲狂了起來：“誰！！我不惜修煉禁忌之法才有今日成就，可！我要殺的人是誰！！！”


  一片靈氣濃鬱的天地之中，無數凶獸生存其中，一個山洞內，陡然傳出了異動，這是一群猴妖所在之地，這些猴妖會釀一種酒，喝下之後如癡如醉，並且對修為也大有裨益。


  一道人影，發出了怪異的笑聲，此人穿著一身樹葉，遮住了敏感的區域，抱著兩罐酒，狂笑著跑去。


  此人正是趙無敵，潛伏了三天，終於抓到機會從這群猴妖的洞窩內偷來了兩罐。


  後麵的猴妖緊追不舍，趙無敵腳下有金光浮動，速度極快，甚至打開了一壇喝了一口，笑的越發猥瑣：“好啊，一群猴崽子，來抓你趙爺爺！”


  “等你趙爺爺突破，非要把那些王八蛋給拔光了，褲衩都不剩，尤其是……尤其是誰來著？”


  隨著一根根絲線的剝離，越來越多的人逐漸失去與徐仙的記憶，這種變化已經無關修為，即便是化塵大能也無法逆轉。


  黃龍仙人先前的哪座石碑之上，那一個“徐”字，陡然消失了。


  棋不悔看著棋盤，突然說道：“奇怪，老朽總感覺，是不是忘了一些東西？”


  黃龍仙人也是同有其感，酒鬼老頭更是心煩意亂，喝下一口酒，出門而去。


  擴散到外界，眾多宗門，眾多王朝聖地，都失去有關徐仙的記憶。


  兔耳少女現在已經成功鑄造湧泉，小狐狸已經開始準備衝擊擴海之上……可突然間，小狐狸覺得心頭一亂，魅惑之狐最擅長控心之法，這種沒來由的心煩本是不該出現的。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兔耳少女眼眶發紅走了進來：“姚姐姐，我的心裏，突然好難受，我總感覺……忘記了什麽東西。”


  …………


  斷峰之上，界聖雖然依然無法掙脫封印，可在五靈宗上下的供奉中，小日子過得異常自在。


  此刻他吃著女弟子端來的靈果，正咬了一口，突然間一頓：“咦？這怎麽回事，老夫的一具分身怎麽突然消失了？”


  柳天罡望著山門之外，在眾人的記憶中，五靈宗是因為一場天災才搬來此地，雖然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可眾人的潛意識裏，總有一絲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