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醫治
白青筠身邊的小廝終於忍不住了,對他的無禮氣憤至極“你怎麽說話呢!公子好心救你朋友,你還威脅公子?”
“曲笙。”白青筠冷聲低斥“休得無禮。”
曲笙轉頭看見自家公子眼中的冷漠,身軀不禁僵硬了一下,低下頭恭敬道“是,公子。”
“走吧,她的病拖不了太久。”
幾個人乘著快馬奔下山,聞六將上官瑤綁在自己身後,不顧腹部裂開的傷口,一手扶著她一手駕著馬,短短一個時辰右手便被韁繩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哥,你身上有傷,將她交與在下吧,在下會照顧好她的。”白青筠見聞六也是麵色蒼白,便開口提議。
隻是聞六雖乘著他的馬,卻並不怎麽信任他,毅然決然地搖頭,一路咬牙堅持。
等到山腳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遙遙可見遠處的鎮上亮起火光,街道不像村落那般,暗下來之後就幾乎無人了,而是零零散散地還有人在行走,或是擺著鋪子。
到了客棧,白青筠為他們兩個又開了兩間上房,請大夫過來醫治,聞六雖然也是身受重傷渾身疲乏,可他心裏擔憂上官瑤的傷勢,便讓大夫先去瞧她的。
那大夫把著脈,眉頭緊鎖。
“這位夫人患有嚴重的胃疾,又久未進食,若非身子骨強於常人,恐怕此刻已經香消玉殞了。”
“別墨跡,趕緊治!”聞六受不了他說一大堆廢話,急吼吼地拽著大夫讓他救人。
大夫拍掉他的爪子“你別拽我。”
然後又轉頭對白青筠恭敬道“公子,老夫可否為這位夫人針灸?”
看著床上呼吸微弱的上官瑤,白青筠點點頭“可以。”
聞六見他這般區別對待,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
大夫連忙拿出銀針,抬頭問道“公子,請你扶著她起身,老夫要在她背上針灸。”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親!”聞六一聽就著急了“你這大夫怎麽回事?怎麽可以隨便叫人扶一個女孩子呢?”
大夫也蒙“他們,不是夫妻?”
他看見床上的人美得跟天仙似的,雖然麵色慘白身上的衣料也很粗糙,但是主觀上還是覺得這女子是哪家出閣了的小姐,難道自己看錯了?她就是個村姑?
“當然不是了!”聞六氣憤“她是我姐姐,而且還沒出閣呢!”
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究竟有什麽目的,聞六不敢讓更多的人知道上官瑤的姓名,至於她夫君被萬鬼宗的人挾持這件事那就更不能說了。
未出閣?大夫看著上官瑤光潔的額頭,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未出閣的女子怎麽會已經開了臉而且額前無劉海呢?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他並不關心,看那身著長袍的男子一言不發,似乎也默認了這小哥的話,於是道“既然是你姐姐,那就你來扶吧。”
聞六自然不會拒絕,看著那細長的銀針一個又一個地紮在上官瑤身上,他的眼中閃過更加濃烈的擔憂。
當時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瑤姐又怎麽可能受這份罪?
大夫為她針灸完後,又走到桌前寫下藥方。
白青筠對身邊的曲笙揚了揚下巴,他身邊的小廝連忙將藥方拿了起來。
“此針半個時辰之後方可取下,這方子是做日後調理所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她的病十分嚴重,幾乎沒有根治之法,隻能每日吃藥膳,且平常飲食要多加注意,切忌吃冷鹹辛辣的食物,而且三餐要按時吃,不可節食。\"
“有勞大夫了。”白青筠神色淡淡,也不知有沒有將對方的話記下來,而聞六扶著上官瑤,卻覺得身上越來越冷,總是冒汗,頭也越來越發沉。
白青筠注意到他的異狀,在聞六鬆手倒下去之前一個跨步,一手抓住聞六,另一隻手則扶住了向後倒去的上官瑤。
女子身上獨有的幽蘭香氣撲鼻而來,他俯視地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白皙的脖頸上隱約可見青色和紫色的脈絡,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猶如蝶翼,脆弱得似乎一碰就會碎掉。
“這位小哥也病了?”大夫一聲驚呼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白青筠扶住上官瑤,曲笙十分識趣地將聞六背了起來“大夫請隨我來。”
白青筠拉過一旁的圓凳,坐了上去,右手還不忘扶著上官瑤,看著她沉睡的模樣,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
他剛剛,怎麽會覺得這人很脆弱呢?
在她從山洞口走出的那一刻他就看的出來,麵前這人兒有一身錚錚傲骨,明明被病痛折磨得快要暈倒卻能不動聲色,依舊能挺直身軀,步履沉穩。
此女子,注定不凡。
白青筠垂下眼,掩住裏麵含雜的情感。
“上官耀,你究竟是誰呢?”雖然話語中滿是疑惑,可那雙碧眸中卻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困惑?
也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這次發病比之前的還要嚴重,本就隻安睡了一夜,喝了一碗粥,也沒有多做休息,又接連兩日奔波勞累,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在王府長了的那點肉,現在又瘦回去了。
曲笙將聞六安置好後,悄聲推開房門,走到還扶著上官瑤的白青筠身邊,低聲道“公子,我來吧。”
“不必。”雖然手有點酸了,但是他並不覺得累“你去將藥抓了,然後煎給她喝。”
曲笙看著自家公子那專注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怪異感來。
但他永遠不會違背公子的意願,拱了拱手,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響。
公子喜靜,最厭惡笨手笨腳之人。
屋裏又隻剩下兩個人了,白青筠感覺自己的右手已經酸的發抖,於是將掌心已經冰涼得沒有知覺的右手拿下,換了左手。
隻是換了手才發現,這人的體溫似乎不太對,似乎過於高了。
他忙抬眼看過去,隻見女子剛剛還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下意識抬手碰了碰她光潔的額頭,滾熱的溫度從指尖傳來,燙的他手微微一縮。
竟是染上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