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又一個巫蠱之術
雲小芽被這一摔,頭疼得惡心欲吐,她根本顧不得去聽趙廷琛在說什麽,得了這一個“滾”字,立刻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卻根本沒能走出院子,就在牆下的竹子根處,便一口吐了出來……廊下自也有當值守夜的粗使婆子,一見雲小芽半夜突然出來,正驚愕,便見雲小芽開始哇哇的吐了一地,這婆子就急了,衝過來跳腳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你怎能吐在這裏呢?你把二少爺的院子弄髒了。”雲小芽哪裏還能答得上話來,她抱著竹子拚命的想要站起身,卻一陣天旋地轉,軟軟倒下……雲小芽是被一陣鬼哭狼嚎給吵醒的。她睜開眼時,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身上髒兮兮的又是泥又是吐的穢物,顯然是送她回來的人隻將她往床上一丟,人就走了。看看窗外,隻見天光大亮,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雲小芽被外麵的哭聲吵得頭疼,她掙紮著下床,打開門一看,就見幾個丫鬟婆子正將蔓兒和玉巧三個的東西搬出來搜檢丟撒得滿院子都是,而玉巧和蔓兒都蓬頭垢麵的又哭又叫,嘴裏不停的在喊著什麽?而巧姑則正穩穩的坐在廊下,手裏端著杯茶,輕輕的抿著,神情極是愜意!雲小芽這才想起夜裏發生的事,紫蓮死了,巧姑奉命查抄府內,誓要抓出暗藏在府內各處的魑魅魍魎,此時正搜到她們的院子。軟軟的靠在門檻上,雲小芽強忍著頭上劇烈的疼痛看向玉巧,就見那群婆子們正從玉巧的屋子裏往外搬著什麽,邊一件件往外翻,邊一樣樣的捧給巧姑看。巧姑看著看著,眉頭就皺起來了,伸手在個包袱裏扯出個東西來,對著陽光眯著眼睛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她騰的站起身子,將那件東西往玉巧跟前一送,冷聲問,“這是什麽?”玉巧一看,臉色也變了,吃吃的搖頭,“這……不……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巧姑已將那東西塞進了袖子裏,吩咐婆子們,“把她看嚴實了,我去回夫人。”說罷抬腳就走。玉巧嚇得懵了,直到婆子們向她圍過來,她才反應過來,頓時哭喊起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啊,那不是我的啊,巧姑姑……”說著話就想去追巧姑,被一個婆子劈手薅住她的衣領子用力一拽,她的力氣極大,玉巧被拽得撲通一聲往後就倒,狠狠摔在地上。雲小芽看得一大驚,玉巧是有身孕的人,那婆子使那麽大力,分明是故意的,玉巧被她這一摔,還得了?她下意識要去扶玉巧,可是她的頭疼得嗡嗡響,頭重腳輕的根本抬不了腿,而玉巧被這一摔,掙了兩掙沒能起得起來,索性就滾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真不是我的東西啊,巧姑姑……”“是不是你的東西,夫人自會細查,你這麽大呼小叫的,要是動了胎氣傷了二少爺的骨血,看夫人不要了你的命,”一個婆子冷冷說道。玉巧的哭喊聲果然就低了下去,她躺在地上想了想,就抹了抹眼淚坐起身,道,“也是,我怕什麽呢?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既然如此,玉巧姑娘就快起來吧,”那婆子道,“別一會兒夫人到了,瞧見姑娘現在這樣子,沒個體統。”婆子的語氣極差,全不管玉巧是個有了身孕的屋裏人。雲小芽遠遠的看著,就知道情況不太妙。但雲小芽自進鳳棲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而這大部分都還是玉巧造成的,雲小芽隻是個普通凡人,心下不免寒涼,此時看見這個情形,雲小芽想想自己的處境也很悲催,便不免往門後縮了縮。頭還是疼,雲小芽就想上床去再躺一會兒,不想已有婆子過來將門推開,一把將她拽了出去後,便是一陣翻箱倒櫃,但雲小芽自被攆到這破落的雜物房來住,隨身除了被褥,便也就隻幾件換洗衣服,婆子拎起來一抖落,也就清楚明白了。“這屋子裏幹淨,沒有什麽,”婆子向外麵說了一聲,外麵的婆子看了眼雲小芽,竟是認識她的,脫口叫道,“小芽?”雲小芽因著頭疼,又渾身無力,正抱著柱子搖搖欲墜著,一聽忙睜眼看,便叫道,“王大娘。”這王大娘乃是後廚上負責劈柴打水的粗使婆子,生得膘肥體壯五大三粗力氣極大,心底卻不差,雲小芽常去後廚上替茶房取炭火,自然認識她,她還托王大娘三不五時的替她去照看六姨娘來著。王大娘忙過來低聲道,“小芽,你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麽難看?”雲小芽乍在這鳳棲苑內見到相識的人,竟如見到親人般的,眼圈兒都紅了,她搖一搖頭,帶了鼻音道,“我昨天夜裏值夜時,給二少爺倒茶結果摔了一跤,撞到頭了,所以這會子有些頭疼,不妨事呢。”王大娘就唏噓,“你被選進鳳棲苑,廚下的人都還說你竟有這樣的福氣,不想你竟然……”後麵的話王大娘沒說下去,雲小芽卻明白她的意思,自己被趙廷琛又罰又關的,滿府裏誰不知道?王大娘歎了口氣後,就拉了拉雲小芽的衣角,低聲告誡,“小芽,你小心點哈,這次夫人下令大搜查,其實著重的就是你們鳳棲苑,你可警醒著點兒,別往風口上撞。”雲小芽十分感激,“謝謝王大娘,我知道了。”王大娘就笑,“其實我也是白叮囑一句,剛剛趙姐姐已搜過你的屋子,是幹淨的,別怕,沒你的事兒。”她口中的“幹淨”就是指沒有犯規矩的東西,雲小芽也清楚自己沒有什麽不三不四的嫌疑,自然也不擔心。但王大娘的關心還是讓她很暖心,她看看四周無人注意,便也壓低了聲音向王大娘道,“大娘,您既知道這鳳棲苑是著重之處,想來您也應該明白是為著什麽?所以您也要機靈著點兒,這不是什麽好差事,有那立功出風頭的時候,您避著點兒,讓別
人去。”王大娘神色就一凜,她回頭看了看玉巧,就道,“你是說……二少爺那邊兒……”“唉,”雲小芽歎著氣點頭,“大娘果然通透,主子們的事兒,咱們做下人的還是避著些罷。”她這話說得已是極明白,王大娘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看看四周全是人,她不敢再和雲小芽嘀嘀咕咕,拍一拍雲小芽的手,低聲叮囑兩句,便往蔓兒的屋子裏翻檢去了。雲小芽坐在美人靠上,看著亂紛紛的院子,再想想王大娘的話,便苦笑,夫人的心思,果然被她和趙廷琛給說中了。連王大娘都看出來了,趙廷琛能看不出來嗎?不多時,巧姑就扶著姚雪梅到了,趙婆子忙搬了椅子放在廊下的海棠樹下,墊了軟墊服侍姚雪梅坐下了,姚雪梅就問,“誰是玉巧?”身為懷了趙府第一個孫子輩兒的玉巧,姚雪梅卻一臉不知道她是何許人的語氣,這讓玉巧很是有些不忿,她慢慢從人群裏走出來,雖給姚雪梅見了禮,但腰板卻挺得筆直,很是有些你敢把我怎麽樣的氣勢。姚雪梅就眯了眼,仔仔細細將玉巧給打量了一遍,便笑著轉頭向巧姑道,“瞧瞧,多白淨標致的孩子,不怪廷琛為她連體麵和規矩都不顧了,生生在花園兒裏幕天席地的就幸了她。”巧姑和眾婆子頓時就抿了嘴,低聲哧笑了起來,是個鬼都聽得出來姚雪梅是在罵玉巧不上台麵,露天野地裏就勾引主子。玉巧的臉漲得通紅,她抬頭看向姚雪梅,到底忍不住氣,“回夫人的話,那天在花園裏,奴婢本是百般抗拒的,是二少爺喝多了酒,這才……”姚雪梅的臉就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二少爺品性不端,德性有虧,強迫占了你的身子?”“不,不是,”玉巧的臉就白了,她下半生的榮華富貴皆係於趙廷琛身上,她不敢也不能說趙廷琛半個不字。“哼哼,”姚雪梅冷笑一聲,“我也不管你們是怎麽回事?我隻問你這是什麽?”說罷,她將一樣東西扔到玉巧的腳邊,雲小芽眯眼細看,才認出是個小布偶,布偶上插著銀針,釘著一張有字的紙條,寫了什麽卻看不清。玉巧連連搖頭,“這不是我的東西,這真的不是我的東西,”說到這兒,她轉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忽然伸手一指雲小芽,向姚雪梅叫道,“回夫人,之前在奴婢的屋子裏也發現了銀針巫蠱,上麵寫的是奴婢的生辰八字和頭發,而包頭發和銀針的布,是雲小芽的,今兒既又出來這個,必定都是雲小芽做的,夫人隻管審她就是。”雲小芽正心心念念的告誡自己不要多事不要落人眼色不要引火上身,不想躲來躲去,這火竟還是燒到她身上來了,她大吃一驚,臉就白了,慌不迭衝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姚雪梅的跟前,急急辯解,“回夫人,奴婢沒有做過,奴婢沒有做巫蠱的東西害玉巧,奴婢更沒有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