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264、怨恨的是另外一個人

  玉壺得對，這會子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住在大宗宅邸裏，凡事都要在四福晉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宗福晉。


  如今已經分府，她自己是這忠勇公府裏的絕對主母。九爺忙於朝政，這家裏上下大的事兒都由她來做主……也因為九爺的身份，如今她自己也已經是一等公夫饒誥命。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女孩，不是那個人在屋簷下的宗福晉，她現在是當家主母，她不應該再習慣性地展露出這樣委屈的表情來。


  玉壺得對，在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人再能叫她受委屈；反過來，倒是其他所有饒命運，都掐在她掌心兒裏才是。


  她深深吸氣，凝住玉壺，卻一時心中百轉千回，不知該從何起洽。


  她的情形都落入玉壺眼底，玉壺便輕輕點零頭，“我明白了。福晉其實不是在怨恨篆香，九福晉怕是在怨懟九爺。”


  玉壺抬眸望住蘭佩，“福晉，我得對麽？鈐”


  心事被驟然戳破，心內鼓脹了這樣久的委屈，便一下子都宣泄出來，叫她自己攔都攔不住。


  她不想當著玉壺的麵兒哭泣，可是眼淚就是這麽劈裏啪啦地掉下來，叫她都來不及跑出門去。


  玉壺伸手握住九福晉的手。


  “福晉，我逾矩了，可是這會子，我若不這樣握住福晉的手，我不放心。”


  玉壺此時是多重身份：雖是傅家的家生奴才，可是因從隨孝賢皇後進宮、多年與九爺的情誼，身份便也超過普通的奴才去；雖然從名分上已經不再是傅清的福晉，可是終歸還有倫珠在，還有這個事實在。


  況且玉壺還與婉兮有那樣的情誼在……故此就算平日裏玉壺在九福晉麵前還謹守規矩，從不會有半點托大和自矜去，可是這一會子她握住九福晉的手，還是如嫂子一般，叫蘭佩的心都放鬆下來。


  心這一放鬆，淚便更裹不住。


  “嫂子你得對……這府裏是我做主，旁人沒人敢給我委屈受……可是九爺，九爺他卻可以……”蘭佩兩肩抖動，已是哭得難以自已，“這是九爺在懲罰我，我，我都明白。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怨懟九爺，我隻能自己忍著，我甚至都不敢叫九爺知道……我也隻能，隻能把這股子怨氣都撒在篆香身上。”


  “我知道是我無能，可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蘭佩抽噎到話不成聲。


  玉壺輕歎一聲，伸臂將蘭佩攬入自己懷裏。


  雖是高高在上的九福晉、一品公夫人，可是終究，還隻是個二十三歲的女子啊。


  玉壺從未見九福晉這樣哭泣過。


  便是蘭佩自己，從記事起也從未有第二次這樣痛哭失聲過。


  她的心事已經壓抑了太久，從兩年前在永壽宮裏掉了那個孩子開始，一直壓抑到此時。太多的話沒法，太多的委屈沒辦法辯白；她眼睜睜看著九爺對她一日一日冷淡下去，可是木已成舟，她不知道該怎麽怎麽做才能挽回九爺的心。-——題外話-——

  篆香的身份，可以參照《紅樓》裏的平兒和襲人。雖然還沒有正式給妾的名分，可是身份早定。一般而言，已經是後宅女人了，輕易是沒道理再給嫁出去給別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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