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9章 驅毒
婉兮雖也笑,卻還是親自起身兒,伸手將十五給扯了過來。
著話兒,舒妃也被請來了,婉兮便將十五給摁在舒妃身邊兒。
十五個頭兒還,杌子都夠不著,玉蕤便忙笑著將婉兮臥榻下的腳踏給搬來了,權衝個矮凳兒,給十五坐。
婉兮便道,“趁著你十一哥還沒放假,麻溜兒地先借了你舒額娘來,叫你跟舒額娘好好兒先學學規矩。”
雖是皇子皇孫,可是永他們這幫孩子,隻要滿了五周歲進學之後,那上書房可不是能隨便兒放假的。每年就連過年的時候兒,都是臘月二十九晌午才放假。皇子皇孫們每在不亮的時候兒就要步行進上書房開始念書,到晚上七點左右才能散學;一年到頭也隻是在元旦、元宵、端陽、中秋、重陽、皇帝萬壽節等才能放假,這些假期加在一塊兒也不過十一左右兒。
故此這端午節就能放一整家,倒叫皇子皇孫們早就盼著呢。
舒妃聽著婉兮,便也笑了,心下也是有些酸澀,這便攥著十五的手,“可不是?你現在還,可好好兒樂嗬兩年吧。再過兩年,你也到了年歲,就也該跟你十一哥一樣兒,見兒不亮就進上書房,黑了才能回來了。”
皇家對皇子皇孫的教育嚴格,永便是孝順,卻也沒法兒都進內廷來給舒妃請安。這幾年間,永漸漸大了,舒妃卻越發有些寂寞了。
婉兮也沒話,隻將七和啾啾合力做好的一塊餑餑放在舒妃眼前兒。
那是個餑餑,卻更像個麵塑。捏的是個姑娘,高高站在秋千架上。那秋千啊,好像是要悠上了一般。
舒妃微微一怔,抬眸望住婉兮。
婉兮這才含笑點頭,“……這捏的是淑嘉皇貴妃。她們高麗人過端午的習俗,跟咱們有些不一樣兒。我聽她們端午的時候兒,是要賽秋千的。蕩得最高的那個姑娘,那便成為最受矚目的。淑嘉皇貴妃沒進宮之前,聽打得最好。”
婉兮著又拿過一碟子已經做好的餑餑來,“似乎高麗人過端午不吃粽子,他們吃這種類似咱們煎餅似的‘車輪餅食’,用的米、粟米,加了香菜、蔥,一起煎成的。這個我還是問了慶藻,由慶藻從永璿那問來的。不過我也沒做過,隻是試著做一回,就等你來給掌掌眼,若是成了,這便一同給永他們哥仨送過去,權當點心了。”
舒妃心下也是感動,點頭道,“我都不如你細心。有勞你。”
婉兮含笑搖頭,“我便不是衝你,也衝永那孩子。倒要你來謝我作甚?”
兩位母親得熱鬧,十五已是急了,指著那有些新鮮的煎餅便伸手,“……圓子要跟十一哥一起吃。”
舒妃便笑開了,攥著十五的手點頭道,“好啊,十五跟十一哥一起吃哈。”
婉兮瞧舒妃那邊兒已經通過了,這便起身吩咐將那打秋千的餑餑送到籠屜裏去蒸。
這邊兒舒妃便攥著十五的手兒,給十五開始講起端午節的規矩來。
“端午節啊,無論是漢人、滿人,還是高麗人、蒙古人,都是過端陽節的。可是就像剛剛你額涅講的那樣兒,各族人過端陽節的習俗啊,也還有些不一樣兒。咱們大清呢,從前自是按著滿饒規矩來過端陽節,後來定鼎中原,便也將滿饒規矩與漢饒彼此融和。”
“十五你是大清的皇子,你額涅祖上又是漢人,你便該將滿人和漢饒規矩都得知道。”
十五端端正正坐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兒盯準了舒妃,認真地點頭。
完全忘了方才要吃煎餅的事兒了。
婉兮從廚房出來,悄然抬眸瞧著,心下也是忍不住暗暗唏噓。
或許這就是鹿兒跟十五的區別吧?
兩個子都愛吃好吃的,鹿兒是怎麽著都能千方百計將想吃的都咬進嘴裏去再旁的;十五卻不是,他在正經事兒前能坐得穩,能暫且放得下口舌之欲。
終究是還不滿三周歲的孩兒,能這麽聽話,舒妃也是忍不住歎息而笑。
“好孩子,難為你了,明明聽不懂,卻還肯聽得這麽認真。”
十五認真,舒妃便也講得更認真。
“……端陽節的來源啊,古來有許多法兒。有屈原投江,也有介子推的寒食,還有紀念伍子胥一。而滿人呢則是更重視‘曹娥’。”
十五圓圓的眼珠兒滴溜溜地聽著,卻還是忍不住迷茫,“……曹娥?鵝鵝鵝,曲項向歌?”
舒妃被十五的真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擁了擁十五,“好孩兒,至少知道遇見了同音的字兒,這便能舉一反三了。”
婉兮便也笑,自停了手上的活計,也搬了杌子過來坐,一並傾聽。
舒妃倒有些不好意思,“瞧你,也過來做什麽?”
婉兮含笑仰頭,“你雖是滿洲世家的格格,可你們家的家學淵源,又哪兒是隨便人家就比得上的?我這宮裏啊,陸姐姐家是江南大儒之家,玉蕤家是八旗進士之家,她們自都不必過來聽;可我卻也得來給你當學生,以後才敢教十五呢。”
舒妃輕哼一笑,倒也受用,這便回手攏著十五,“十五可好好兒聽仔細了,好歹贏了你額涅去!”
舒妃便將“曹娥救父”的故事娓娓道來。
“上虞有一位著名的孝女,名叫曹娥。她的父親名‘盱’,會彈弦琴,歌而迎神,故此為鄉裏請神的巫祝。漢安二年五月初五日,盱在舜江邊迎河神,結果被溺死,屍首被江濤吞沒,找不到了。”
“當時曹娥年方一十四歲,沿江尋找父親屍體,晝夜哭嚎不已。哭了十七,也找了十七後,仍沒能找到父親的屍首,曹娥竟縱身跳入江中去尋找父親屍首……”
十五聽得愣住,眼中已是淚花閃閃。
舒妃看得也是好奇,便輕輕拍拍十五的手,“別難受。曹娥的孝心為上所感,她沒有白白喪生……數日後,曹娥的屍首與父親的屍首,一齊浮出水麵。”
十五的淚珠兒唰地掉了下來,卻也同時歡喜得使勁兒拍著巴掌。
他的手本就又白又圓,這般使了勁兒地拍,掌心很快就紅了。
舒妃抬眸望一眼婉兮,輕歎一聲,“瞧瞧,我本還擔心這十五聽不懂這故事去。可哪兒成想,他竟都聽明白了。可見這孩子竟也是生仁孝。”
婉兮含笑點頭,上來輕輕幫十五吹吹手掌心兒,“舒額娘與你講的這‘曹娥救父’的故事,後被編入二十四孝。後人為了紀念曹娥,改舜江為曹娥江。後曆代帝王均加封曹娥,遣官祭奠。”
“不的遠的,便連明太祖朱元璋,亦曾令駕下名臣劉伯溫親自撰寫誄文祭奠。”(後咱們十五登基之後也敕封過曹娥的哈,所以這兒咱們特地加一筆。)
十五的年歲雖,卻聽得屏息凝神,眼珠兒都不轉。
婉兮欣慰而笑,“起二十四孝來,你皇阿瑪便是如今最大的孝子。前年你皇瑪母七十大壽的時候兒,你皇阿瑪帶著你哥哥、侄兒們,親自在你皇瑪母座前獻舞,那便也正是二十四孝裏‘戲彩娛親’的典故啊~~”
婉兮伸手輕撫十五圓溜溜的臉蛋兒,“記著額涅的話,你也要如皇阿瑪一般仁孝,長大了好好兒孝敬皇瑪母、皇阿瑪,還有日夜陪伴在你身邊兒的慶額娘,還有今兒給你講這故事的舒額娘,以及宮裏這些從兒便疼你、護著你的額娘、姨娘們去。”
十五認真點頭,“圓子記住了!圓子也要孝敬額涅~~”
這會子一眾嬪妃們都早已圍攏了過來,都是忍俊不已。
舒妃便親自抱起十五來,“就是因為滿人更在乎曹娥的這個典故,便將端陽節與孝道聯係在了一塊兒。所以咱們宮裏啊,端陽節不僅要吃粽子、賽龍船,更重要的是祭祀祖先、遵循孝道。”
十五腦袋使勁兒點著。
穎妃稀罕得趕緊伸手從舒妃手裏將十五給接過來,輪著抱了抱。
“穎額娘告訴你啊,我們蒙古人過端陽,跟漢人、滿人還不一樣兒。我們蒙古人啊,五月初五,那疆獵節’,得打大圍!也就是啊,端陽這一,蒙古獵手們打獵的規模要超過其他日子,行圍的範圍也要走得更遠,故此打到的獵物也最多呢!”
“打大圍的時候兒啊,獵人們騎著最好的獵馬,背著火槍或弓箭,腰間挎著獵刀,別著布魯,帶著成群的獵狗,遠地方的人還趕著大車,從不同的地點進入圍場。黃羊、野兔、老虎、豹子……都是咱們的獵物!”
還是語琴心疼了,上來將十五給抱走,“瞧瞧,咱們圓子待會兒都給聽迷糊了,怎麽就過個節,還這麽多不一樣的規矩呀?”
舒妃便也笑了,“走吧,咱們不講規矩了,就都忙活好吃的去!咱們滿人啊,從前入關前還不吃粽子,咱們吃椴木餑餑。我倒記著,你額涅從前還做得一手好椴木餑餑,咱們給她搗亂去,叫她做給咱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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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廷主位們都如此忙碌,內務府更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早在端午節之前兩個月,德保已開始帶冉西苑、福海等處查驗龍舟,發現問題的立即修補。今年瀛台、福海兩處共有五艘龍船急需修補,應備辦直徑一尺五寸、長六丈五尺至七丈杉木一百六十八根;直徑一尺六寸、長一丈四尺至三丈二尺柏木九十二根。但這樣大的木頭京中無法買到,隻能交給內務府管理淮安關務在外省加緊采購。
兩個月的工程,終於及時竣工。到了五月初一,德保又帶人親自再驗看一遍,以確保龍舟下水萬無一失。
之所以在瀛台、圓明園裏的福海都有龍舟,是因為皇帝一般會在瀛台賜宴群臣,看賽龍舟;而皇家宗室則是在圓明園的福海裏看賽龍舟,故此兩地都有預備。
往年也曾有因春季少雨,皇帝將端午節的賽龍舟都免了,改赴黑龍潭祈雨的事兒;今年因恰好在端午前半月,求雨得雨,自是叫皇帝開懷,這便瀛台和圓明園裏兩邊兒的賽龍船,依舊舉校
此外,宮內升平署的學生和太監們,也早早準備排練應承戲,照每年舊例將在“萬方安和”水上戲台,為端午節皇家宗室宴奉上連本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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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宮外都在為端午節熱熱鬧鬧兒地忙碌著。這是繼元宵節過後,家國下最為熱鬧的一日了。待得下次大節,又要等兩三個月去了,故此人們這會子都是盡情地歡樂著。
趕在五月初一來臨之前,鄂凝親手為永琪繡製的一整套“活計”也已經製好了。鄂凝歡歡喜喜捧了出來給永琪試掛。
“端午那日,阿哥爺免不得要陪著皇阿瑪一同登上龍舟,與宗親子弟競渡。阿哥爺腰上佩掛著這些活計,必定能力挽狂瀾、獨占鼇頭!”
鄂凝費了半個月的心血,所有的情都化為這一針一線,故此她對自己這套作品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便在哥們兒裏,五阿哥這套必定也是最好看的。
可是卻沒想到,永琪卻是整個兒懨懨的。
鄂凝便鬆了手,空看著那整套的活計在他腰上五彩輝煌著,她心上的那把歡喜的火焰卻已是給澆滅了。
她有些不甘心,也有些不敢置信,兩隻手浮在空裏,忍不住還是心翼翼問他,“阿哥爺這是……不喜歡?那也無妨,我去換啊。終究還不到五月呢,我這會子去換也還來得及。不管怎麽著,便是要連夜趕工,我也一定給阿哥爺都趕出來!”
“隻是……阿哥爺卻好歹得與我明白嘍,究竟是哪一點兒不得阿哥爺的喜歡了?是這料子,還是絲線不好,抑或是繡工不精?”到最後,鄂凝已是泫然欲泣。
永琪也聽出了鄂凝的哭腔兒來,歎了口氣,上前攥住了鄂凝的手。
“沒有,我沒不好。這一整套的活計,便是有針線上的婦人幫襯著,你能在這半月間趕製出來,也必定是點燈熬油的才做得出來。瞧這上頭的五毒的彩繡,個個兒活靈活現、全須全尾兒的,尤其費工,我都瞧得出來……”
叫永琪這一,鄂凝便更覺委屈,一垂首,已是滴下淚來。
“那阿哥爺怎地懨懨的?既然不是這活計不好,難不成阿哥爺是不喜歡這活計出自我手不成?阿哥爺,是等著英媛給做呢,還是博容?”
永琪歎了口氣,拉住鄂凝的手,將她帶進懷裏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啊不是不喜歡,隻是那會子是心下想著事兒呢。你也了,端午那我得陪著皇阿瑪上龍舟,親自跟哥們兒、宗親去競渡,我這心下正想著這個,便一時走神了。”
鄂凝這才破涕為笑,“若是這樣兒,那我就算白擔心一回了。其實阿哥爺又何苦擔心,宗親裏頭,誰敢超過皇子去?便是皇子裏頭,又有哪個哥們兒是阿哥爺的對手?”
鄂凝一個一個細數:“十一、十二這兩個的就不必了;便是幾個年長的,老八那腿,我怕他連船都不敢上吧?至於老六,已是出繼了,沒的來搶這個風頭;至於四哥……嗬,我瞧著他不會不明白當年給定太妃送陀羅經被,是什麽意思吧!”
鄂凝這樣想,其實這宮裏宮外誰不這樣想呢?便是有什麽爭的,首先便剔除了十一、十二兩個的;至於那還不滿三周歲的十五,更是連想都不用想……
沒人明白,他此時心下最為忌憚的,反倒是這個話還沒利索的十五啊!
他心下的苦不知該如何,更擔心便連自己的福晉都不能信。
永琪黯然垂下眼簾,“……也許一切都已悄悄兒地改了。”
鄂凝一驚,上前忙把住永琪的手臂,“阿哥爺這是什麽,我怎麽不懂了?阿哥爺的是十二阿哥?是,他是嫡子,眼見著這快十三,快到指婚的年歲了,可是他這麽大個孩兒上了龍船,當真就懂如何指揮不成?”
永琪隻覺疲憊,擺了擺手,“便是不旁人,我隻怕我這腿,也得跟著搗亂。”
這也許就是與意的相反吧,下大旱時,他的腿病仿佛好了;可是終於降透雨,朝野上下皆歡了之後,他的腿病反倒複發了。
這樣的腿病,若是站在龍舟船頭,迎風頂水的,隻怕更受不住。
鄂凝微微咬了咬牙,“……這會子再勸阿哥爺請太醫的事兒,也已是來不及了。阿哥爺不若噙化些人參,可好?總歸賽龍船不過今日這麽一會子,阿哥爺借著人參襄助,頂過那一時半刻,當不難。”
永琪眸光微微一亮,“也好!”
鄂凝這便興衝衝親自去開庫房取人參了,永琪也緩步跟出來,朝茶房走過來。
正見管燒火的老太監來取柴火。旁邊的太監便有些急,緊著提醒,“張爺爺,這柴火前兒幾日剛被雨澆過,點不著!”
那姓張的老太監便笑,“你個豆芽兒,誰點不著了?便是被雨澆過,可這兩都是響晴,早曬幹了。”
太監有些尷尬了,便搶上前來,翻開那捧柴火去,“您瞧瞧,瞧瞧,就算外頭是被太陽曬幹了,可是裏頭還是潮著哪!”
老太監便又笑了,“終究是年歲啊,沒在田間地頭兒攏過火吧子?爺爺告訴你哈,爺爺時候兒也淘氣,沒少了跟一幫哥們兒在田間地頭地攏火,烤螞蚱、烤苞米的。那時候兒都,家裏自不給帶著火鐮,也沒個火種,怎麽攏火啊?”
太監聽得一愣一愣的,“對啊,沒有火鐮,你們怎麽攏火啊?”
老太監便樂了,舉了舉手裏的柴火,“就靠它!就偏找那水邊兒的葦子、草啊的,就偏要原本裏邊兒水氣大,外頭被太陽暴曬聊,攏夠了一堆,放到大太陽地兒下曬著。你就等著吧,過不了多一會兒,都不用火鐮,那一堆葦子啊草啊的,自己就燒起來嘍!”
太監登時傻眼了,跳過來問,“爺爺,我的爺爺哎,您老給,這算什麽道理?”
老太監便樂,“就是因為裏頭有水氣,外頭太陽曬,那柴草裏頭啊,就‘發’了,跟發麵的道理似的。那股子氣兒就把火給拱出來了~~”(原理就是蘆葦含水量過高,加之氣溫高,發酵引起自燃。曾有造紙廠的火災就是這麽起的)
永琪原本意興闌珊,立在廊柱旁隻是有一搭無一搭聽著,冷不防聽到此處,不由得倏然站直,眼底一亮。
他想起母親起過的蒙古饒端午習俗——蒙古人這一可不用祭祖,更不用講什麽仁孝,蒙古人這一隻“打大圍”,要獲取最大的獵物!
他的母親愉妃是蒙古人,他便自然跟令貴妃的十五、皇後的十二,以及由舒妃撫養大的、有一半高麗血統的永璿他們,都不一樣!.
五月初一起,宮內宮外已經都開始佩掛五毒荷包。
滿饒端午節,是從五月初一就開始過聊。
滿饒端午節,節慶繁多:拜山祭祖、乘水臨風、登高望遠、祈禱解瘟、騎馬射箭等陸續展開。
內務府帶人在宮內各處開始張掛“五毒吊屏”。吊屏上有五毒的圖樣兒,可驅邪避惡,保平安。這吊屏要一直掛到六月初二呢,因了這掛屏,倒叫各宮用以遮陽的普通蘆葦簾子暫且讓了位兒,都被暫存了起來。
宮內、圓明園裏各處戲台,升平署的大戲也已經開唱。演出的劇目傭闡道除邪》、《靈符濟世》、《怯邪應節》、《采藥降魔》、《奉敕除妖》等。
《靈符濟世》演的是曾在茅山修行的一個道士見有些遊方道士竊取假符欺人賺錢,在端午節時,帶上些靈符向世人布施。一遊方趵士誑世人買符,見道士在施散靈符,就要與之比法。道士開掌成雷,趵士隻得服輸。
《怯邪應節》演的是端陽節時,師張道陵下界降妖。蝦蟆精、蜈蚣精、蜥蠍精、蠍子精等五毒化作紅粉佳人,想避過朱砂符、雄黃袋。醫生送一貼和道士發現五毒化為五女,與之相鬥。張師趕到,召來五雷公、五電母,殛斃五毒。
一時間神仙妖怪、牛鬼蛇神俱都上場,熱鬧非凡。所有人都沉浸進了節日的氣氛,便連“九洲清晏”當值的太監、侍衛,都放鬆了警惕,甚至忍不住溜出去偷偷兒瞧戲去了。
(謝謝親們的禮物啦,嘴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