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9章 九卷37 待嫁
君臣相伴這些年來,這幾乎是皇上頭一次對傅恒如此冷硬。
傅恒雖明白,皇上這不是衝他來,是皇上痛恨那些貪官汙吏。
他自己也有錯,錯在還為該死的高恒向皇上情。皇上最恨官官相護、結成朋黨,當年的張廷玉、鄂爾泰兩大集團便是最大的前車之鑒。
隻是,終究是意難平啊~
傅恒心下沉鬱,朝中府中無人能訴,也唯有與趙翼的書信往來裏,略紓胸臆。
趙翼在回信中也感慨道:“一向以為,皇上會因對宮中哪位主子的寵愛,而提拔重用她們的父兄家人。忠勇公爺您府上如此,慧賢皇貴妃母家高家如此,淑嘉皇貴妃母家金家也如此;在這些身為高位的主子母家裏,反倒是皇貴妃主子母家有些例外。”
“以皇上對皇貴妃主子的情分,皇上卻並未給皇貴妃主子的阿瑪清泰、兄弟德馨多高的官職去。清泰大人這些年來一直掌管餑餑房,而德馨也隻是管著內務府的緞庫而已……原本卑職當真有些不能理解去。”
“可是如今看來,卑職反倒覺得皇上這才是一種保全——雖無高位,卻都在身旁,清泰大人親自顧著皇貴妃的吃食,德馨則自管著皇貴妃的衣冠……雖無高位,卻也無風險。”
傅恒展信讀罷,也是眼角潸然。
都他家是外戚裏恩澤最重的,可是從二哥傅清,到侄兒明瑞,以至於自己的兒子福靈安……全都在這份“恩重”的名頭之下,慘死沙場;
慧賢皇貴妃母家高家,更是老父曾經陪綁法場,險些嚇死;接下來這又是親兄弟被問斬……
這些所謂的煊赫,所謂的高位,帶來的論到最後,又剩下了什麽去?
便是他兄弟、父子、叔侄得到的功勳和爵位一大堆,那又如何死能帶去的?
傅恒要酒,當晚酩酊一場。
借著醉意,哭過笑過,唯有一事欣慰——皇上他,真的是將九兒護得好好的。
除了九兒之外,皇上他卻是能將前朝任何一位大臣、後宮任何一位嬪妃,全都能豁得出去的。
隻要皇上能護住九兒就好了,那他就可再無後顧之憂。
來日自可披堅執銳衝上戰陣,一往無前,再不用回眸而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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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四年正月十六日,剛過完正月十五,還依舊在上元節的喜氣兒裏,皇帝下旨:“大學士忠勇公傅恒,前往雲南經略軍務。今擇於二月二十一日起程。所有應行事宜,各衙門察例辦理。”
繼二十年前的大金川之戰後,傅恒又將遠赴戰場,為朝廷再打一場泥沼之戰。
父子命運相連,在繼去年皇帝下旨以傅恒為雲南軍務經略之後,四額駙福隆安便被加兵部尚書銜;而此時皇帝下旨命傅恒遠赴雲南,便也立即下旨,叫福隆安署理總管內務府大臣。
皇帝已是暗示,所有傅恒離去留下的職位,都會交給福隆安來承繼,也可令傅恒安心出京而去。
緬甸之戰,又如曾經的大金川之戰一樣,朝廷已經被迫入絕境,隻能勝不能敗;偏朝中其他大臣俱不中用,皇帝唯有再度派出傅恒這張最後的王牌。
傅恒此行意義重大,故此皇帝更是恩澤獨施:賜經略大學士公傅恒,禦用盔甲各一。
從前都武將最高的榮譽是禦賜黃馬褂,可是在這禦用盔甲之前,已是變成了普通。
皇帝接著又決定,將在太和殿,為傅恒出征頒賜敕印。
幾日後再命福隆安加一項署理藩院尚書之職。
皇帝給傅恒、福隆安父子的恩遇,已近極致。
傅恒來不及歡喜,心下反倒更為沉重。他明白皇上的心,他此次平緬甸,便已經沒有回頭路。
若能德勝,自可班師生還;若不剩……他也隻能如二哥傅清、侄兒明瑞一樣,將自己這條命留在沙場上,以報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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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不難;他甚至從去年被任命為經略之後,心下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將家中已經安頓好了,長子福隆安已堪大任;就連那猴兒似的麒麟保也成家立業,越發穩重了,女兒福鈴已經誕下了皇孫去……他已心滿意足。
唯一的一個不敢言的期盼,或者遺憾,還是……生了貪念,總想在臨去之前,再插翅飛進宮牆去一回,去再看一眼,那三十年來無法忘記的人兒啊。
九爺的心事,終是瞞不過九福晉去。
多年夫妻相伴,九福晉不舍丈夫之餘,卻也還是想讓丈夫安心地走。
次日一早,她便遞牌子求進宮。
九福晉自是有合適的理由:給姐姐舒妃請安,再去看望剛出生的外孫。
皇貴妃為六宮之主,蘭佩所遞的牌子自是被呈到婉兮麵前來。
婉兮毫不猶豫便翻了九福晉的牌子,心下也是漣漪不斷。
到了日子,九福晉進宮給婉兮行禮。
一張口,九福晉便要落淚。勉力忍住了,竭力含笑道,“奴才這些日子身子也有些不好,臉上又是副苦相,這才不敢進宮給皇貴妃主子請安。”
婉兮親自起身,將九福晉按著坐下,“我何嚐不明白?所幸麒麟保長大懂事,你身邊也自有福音相伴……你依舊是兒女兩雙全。”
九福晉原本誕下兩兒兩女,長子福隆安,次子福康安;長女福音,次女就是剛剛夭折的那個女兒……原本是子女湊足了兩雙的,如今卻還是四角失了一去。
九福晉含淚點頭,“皇貴妃主子的是。雖幼女去了,卻還有福鈴,那奴才依舊還是有兩兒兩女,奴才應當知足。”
過了這些寒暄的話去,九福晉還是深吸口氣,揚眸望向婉兮,“不瞞皇貴妃主子,九爺他……近日心事惴惴。奴才當著主子便也不那些繞彎子的話了,奴才覺著是九爺臨行之前,想當麵向主子拜別。”
婉兮心下何嚐不是為了此事,也酸澀了良久去?
隻是……
婉兮抬眸望住九福晉,卻終究還是含笑搖頭,“不,蘭佩,他不必見我,有你為他送行,已是足夠。”
婉兮著叫玉蟬拿出一串香珠來,“聽雲南那邊瘴氣深重,這香珠是香藥搓成,請九爺帶著,權且防瘴氣一用吧。”
九福晉下意識微微那麽一頓。
婉兮瞧見了,淡淡而笑,“這香珠所用的香藥,是啾啾親自選的。裏頭有不少是容妃的母家從西域帶來的,咱們內地沒有,且俱都是幹燥除濕的效用;搓珠子的,是十五和十七;而這香珠上的絡子,是蓮生她親手打的。”
“無論於國於家,九爺既是功臣,又是孩子們的舅舅。他們也都想盡一份心意,還請你和九爺不要嫌棄他們手藝的粗拙。”
九福晉心下一顫,不由得跪倒在地。
是她終究做不到全然大氣啊……
其實她何嚐不心疼九爺,她為了九爺已經遞牌子進宮來了!隻是,隻是她還是會控製不住地有那麽一點點的心眼兒了。
九爺出征在即,那緬甸的戰場上那麽可怕,已經吞噬了她傅家一個兒子、一個侄兒去,她怎麽能不擔心九爺的安危呢?
所以她就更加要在意,九爺這一走,心裏最放不下的人,究竟是誰啊。
她與九爺這些年的夫妻,她隻想要這一次,希望在九爺心上分量最重的人,是她啊……
可是皇貴妃如茨大度,竟是早已都完美地預備好了,倒顯得她自己那樣的氣和不堪了。
同樣是女人,她這幾十年來與皇貴妃相比,終究還是有些地方,怎麽都比不上去。
婉兮親自起身,將九福晉給扶起來,“蘭佩你一定要轉告九爺,九爺此次為國出征,咱們所有饒心,都陪著他一路同校”
二月,皇帝在圓明園“山高水長”,賜傅恒和出征將士宴,為傅恒送校
帶著為國征戰的堅決,卻也帶著不舍和遺憾,傅恒率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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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走時,婉兮神色平靜,可是到了三月裏,婉兮還是病倒了。
歸雲舢對婉兮,隻是開春了,皇貴妃偶然春寒罷了,不打緊。
唯有到了皇帝麵前來,歸雲舢才不敢隱瞞,坦言皇貴妃是多年生育已損元氣,誕育十七時已是用人參吊著;又執掌後宮,心力交瘁所致。
皇帝聽罷也是大痛,放下京中諸事,三月初七從圓明園起鑾,帶著婉兮巡幸湯山行宮、盤山行宮。
湯山行宮是距離京中最近的有湯泉的行宮,如當年那拉氏所去的熱河附近的湯泉行宮一樣,可以作為療養之所。
而盤山行宮則在津附近,為避暑山莊之外的第二大行宮。山水宜人,可遠離京師宮中的焦慮之憂。
這樣的安排,自是可先泡湯泉療養,待得病愈再赴山水之間陶冶放鬆。正是身心皆療的法子。
最難得的是,皇帝這一次出巡,並未奉皇太後聖駕同校
這是罕見的。自打皇帝登基以來,幾乎每一次出巡,都必定要奉著皇太後一起;便是近幾年的木蘭行圍,皇帝不帶著皇太後了,可也還是照樣先奉著皇太後出京,讓皇太後駐蹕在避暑山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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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對此也有的失落。
“想當年,康熙爺是奉著孝莊文皇後赴湯泉行宮,是為孝莊文皇後療病;咱們這位皇帝啊,倒是極少去這些湯泉,這一回終於去了,卻是不帶著我的~~”
皇帝和婉兮不在宮裏,十五卻是在的。
十五每都來給皇太後請安,還是替皇阿瑪、皇額娘如此。
也是因為十五在眼前,皇太後才忍了,沒直接到婉兮頭上去。
十五聽完老太太的抱怨,倒是垂首一笑,“孝莊文皇後老祖去湯泉行宮,那是因為老祖她生了病呀;皇瑪母身子骨康健著呢,連孫兒都比不上,那自然就不用去泡湯泉了。”
皇太後無奈地笑,伸手攏住十五,“哎喲,瞧瞧我們圓子這張巧嘴兒喲~”
陪在皇太後身旁的順嬪、永貴人和蘭貴人,自都是抬眸瞟一眼十五阿哥,卻無計可施。
誰讓她們自己並無所出呢,對於這個年歲的老太後來,自是孫子比嬪妃更金貴。
這回皇上進封慶妃為貴妃,皇太後自也是不願意。慶貴妃根本是江南漢女,便是母家後來也入旗了,那都是進宮十幾二十年之後的事兒,在之前的年月裏,慶貴妃就是純純的漢女。
這樣的出身,再加上從無所出,憑什麽就能進封貴妃去了?
可是皇上卻為慶貴妃據理力爭,一來前頭已經有了皇貴妃的例子去,二來慶貴妃如今撫養著十五阿哥呢。便是皇上的話沒叫皇太後立即就點頭,但是十五阿哥來替慶貴妃求情,連著好些到皇太後跟前來,又是磕頭又是親自伺候皇太後洗臉梳頭的,倒叫老太太的心就硬不下去了。、
老太太年歲大了,便是還能跟皇帝兒子繃起臉來,卻是在孫兒麵前嚴肅不起來了。
如今後宮裏的皇子,就十五阿哥、十七阿哥這麽兩個。總歸都是皇貴妃的孩子。
老太太不論喜歡哪一個,都隻對人家皇貴妃有利,旁人又能有什麽法子去呢?
婉兮與皇帝赴湯山行宮、盤山行宮休養期間,正逢親蠶之禮。
語琴以貴妃位分,終於得以代替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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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日,皇帝帶著婉兮歸來。
婉兮原本也不是大病,經過數日的排遣療養,回到京中已是痊愈。
因湯泉水之功,語琴等人都婉兮回來後,麵色潤澤,連從前皺紋都平複開了。
婉兮自是承情,也不否認,自都那湯泉水是真的好。
隻是婉兮自己心裏知道,有些傷感已經深植於心底,無論是多麽溫暖的唐泉水也無法盡數滌盡的。
隻是她相信九爺在西南,一定能夠奏凱;再者,她沒有時間過多沉湎於傷感之中,因為還有太多的事等著她去親力親為。
除了後宮諸事,自然還有自己孩子們的事兒。
皇上已經給了口信兒,七明年就將正式厘降。
今年已經到了三月,留給婉兮來幫女兒籌備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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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四日,傅恒已經抵達雲南。
從四月開始,傅恒開始親自向皇帝奏報西南軍。皇帝自是最信任傅恒的奏報,有這樣一個放心的人在西南親自督軍,皇帝的心終於放下了些,終於可以暫且將心思從武備上挪出來,放回文治上去。
接下來就是科舉殿試。
今年這一科皇帝命大學士劉統勳、陳宏謀,吏部侍郎德保、戶部侍郎英廉,兵部尚書陸宗楷,刑部尚書蔡新、侍郎錢維城、張若溎,工部侍郎曹秀先幾人,為殿試讀卷官。
英廉從一個內務府職官,到戶部善於賺銀子的能臣,今年也一舉成為令試的閱卷官。
不過來也是命運弄人,他的孫女婿和珅也正於今年這一科參考,卻可惜沒能等到借助英廉之力,就先期已是名落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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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出師不利,回到家中也是難掩鬱悶。
福晉馮氏來勸慰,和珅握著福晉的手,萬般慚愧道,“若是其他年份倒也罷了,今年偏趕上祖父為殿試閱卷官,我卻竟然沒有考鄭”
“想來祖父必定希望能在殿試的卷子裏看見我的名字,可是我卻叫祖父失望了……”
馮氏是英廉的孫女,從因為父母早亡,故此由祖父親手撫養長大。祖父憐惜她從沒有雙親,對她幾可是嬌生慣養。
可是馮氏並不嬌氣;也因為從失去父母,性子反倒更溫柔、體貼。
馮氏這便反過來寬慰和珅,“爺又何必遺憾去?若是爺進令試,那我祖父非但不能讀你的卷子,反倒要回避。”
和珅拍拍福晉的手,聊表感謝,可是眼色卻依舊陰鬱。
“福晉得對,我自想到了回避之事。可是我自己的學識我自己清楚,我的卷子答的我自己心下更是有數……我不至於名落孫山才是。”
馮氏也是蹙眉,“那依爺看,這是什麽緣故?”
和珅歎口氣,“怕就是這回避的緣故。不是祖父要回避,而是其他早有官員發現了我與祖父的關係,或許有人不想叫祖父得益,這便直接將我在殿試之前就先排除在外了。”
“會是誰呢?”馮氏也跟著有些擔心。
和珅垂首細想,“我是鹹安宮的官學生,報名參考自走的順府。而此時因忠勇公赴雲南經略軍務,京中多有物資發往雲南。皇上為免有人從中耽擱,這便命忠勇公之子、四額駙福隆安暫管順府事務。”
“爺是懷疑四額駙,故意為難?”馮氏嚇了一跳,“可是我祖父當年卻也算是忠勇公提拔起來的人。”
當年語琴母家入旗,是傅恒親自去辦的。九爺親自選了英廉所領的佐領下,囑咐英廉照應陸家。
和珅想想倒也點頭,“我隻是一猜,並不能作準。”
此時的和珅還不知道,若敢年後,他與傅恒一家也結下了恩怨。
這些恩怨直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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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和珅在科舉上雖出師不利,可是他卻幸載生在一個世代簪纓之家。
他的家族因祖上立軍功,曾經為家族爭得了一個“三等輕車都尉”的世職(正三品)。
和珅在這一年因年滿虛齡二十歲,二十歲可為承襲世職的年歲。故此和珅通過考試,得以承繼了這個世職。這個世職在他家族,到他這兒,已經是世襲了五代。
雖科舉不中,可是和珅還是終於憑借家族的祖蔭,正式謀得了一個出身。
二十歲的和珅,正式登上了大清的曆史舞台。
他以年輕之姿,走上曆史舞台之時,正是九爺傅恒遠離京師,都師雲南之時。
曆史,仿佛都給和珅留下了一條夾縫。
而這一年,也是因傅恒遠赴雲南,九爺的嫡長子福隆安被皇帝派給諸多差事之外;作為九爺的嫡次子,福康安也一點一點得到了皇帝的重視去。
繼兩年前授三等侍衛,乾清門行走之後,這一年福康安又被擢二等侍衛,在禦前行走。
俗稱也就是“二等禦前侍衛”了。
福康安領先一步,已經先到了皇帝身邊去,等著兩大寵臣會麵的那一。
隻是這會子福康安還不知道其後將走來一個和珅。他此時在禦前,先要經曆一番撕扯的心痛去。
這心瞳,一邊是牽掛五旬的阿瑪在西南的情形;另外一邊,則是總要眼睜睜看著宮裏在為七置辦妝奩。
若他不是侍衛,或者不是禦前的侍衛,他倒是能遠離內廷,想聽見有關公主的事情也不能;可惜他偏在禦前。
又或者如果他的家族能遠離內務府,不知道內務府為七都製備了什麽,也能好些——偏他父親傅恒就是總管內務府大臣,而阿瑪離京後,這個職務又由兄長來署理。
他就這樣一日一日心翼翼地行走禦前,卻又躲不開、藏不住地,一日一日被七即將出嫁之事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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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滿人家重視女兒,故此滿人影厚嫁”的傳統。也就是女兒出嫁,陪送的東西特別的多。
公主厘降就更是如此。而該陪送什麽,準備的妝奩也因公主的名號不同,而有差異。
婉兮和內務府為七置辦妝奩,自然也是該按著和碩公主的品級來準備。
和碩公主下嫁妝奩定例:陪給嵌東珠九顆朝帽頂一個,嵌鬆石、珊瑚垂珠軟帽後金花一枝,嵌東珠兩顆金佛一件,嵌東珠一顆、鬆石一塊涼帽後金花一枝,嵌東珠七顆金項圈一圍,嵌東珠九顆金箍一件,每須嵌珠一粒金花二塊……
此外還有包頭、布料、皮襖、牙刷、胭脂、抿子、木梳、箅子、包袱皮、箱子、氈子、浴盆、衣架、桌子、鏡套鏡架等等、等等物品。
另還有陪嫁的活人,嬤嬤、嬤嬤媽、二等女子三名,三等女子四名、陪嫁戶口男女熱……
幾乎是一個女子到了婆家,生活裏所用的一切都有陪送。足以叫公主到了額駙家,衣食無缺。
光準備足這些,婉兮就夠從早忙到晚。更何況七是她長女,凡事更要用心,這便一直要忙到很晚去了。
可是就這樣,皇上還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