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共洗鴛鴦浴
侍女引她進了大門,穿過一條青石板子小路,彎曲幽折,才從一片濃翠碧色的樹影中看到錯落有致的屋閣。
她隨麵前的翠衣侍女進屋,見屋內滿目金輝,極盡富奢,一時有些驚訝。
白瓷三足鼎爐上淡煙嫋嫋,徐徐往上,一股清冷淡香傳至鼻間,隻覺全身舒爽。大枝牡丹青花瓷擺放在紫檀家具上,窗外日光滲進來,折射出一道燦爛的光芒,似夜明珠的光輝,令人移不開眼。
孟靈湘半晌才緩過神,雖然禦國將軍府裝飾已很大氣,但父親孟長遠不喜鋪張浪費,所以一直往典雅樸素的方向發展,如今見了莫北霄的屋子,她才驚覺富貴人家的財力和物力是多麽雄厚。
“莫公子在……”她正想開口問侍女,環顧一周,屋內空無一人,侍女也不知什麽時候掩門出去。
孟靈湘心內奇怪,往常莫北霄都會在正堂等候,哪像今天這樣不見蹤影。她雖疑惑,卻忍不住繼續打量周遭,腳步不禁往裏屋的方向踏去。
屋子安靜得很,裏屋和外屋的裝飾簡直是天壤之別。孟靈湘略顯訝異,怔怔盯著牆角一幅墨竹山水畫,點墨鋪染開來,那挺拔直立的墨竹倚著青石一株株直往天際長去,旁邊賦詩“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目光所到不過是古樸的黃木桌椅,桌上筆墨紙硯,不遠處兩張檀木雕花椅,衣裳高大素色屏風,外加白瓷小瓶等裝飾物,和外屋相比,淡雅許多。
孟靈湘感覺,莫北霄雖是江戶候嫡子,但他骨子裏卻總是透出那麽一抹傲然獨立的氣質,令人捉摸不透。
她環顧四周,張望了片刻,依然未見莫北霄的身影。回眸一看,卻見屏風處似乎有黑影移動。
難道有刺客?孟靈湘想也不想,抬腳便往屏風走去。她躡手躡腳走過去藏在屏風後,想要等刺客現身,那刺客耐性卻極高,一直不肯出來。
孟靈湘等不及,心中氣結,想不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刺客,伸手一把便將那屏風推開。
但由於她使的力氣過大,屏風不過輕飄飄的障子,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倒地。
視野開闊了,但是,孟靈湘環顧四周並未看到所謂的刺客。而正中央展現出一個圓形的溫泉池,而浸泡在裏麵的人,郝然是莫北霄!
孟靈湘隻覺腦子“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在此刻沸騰,不斷向上奔湧而來。
莫北霄光著身子泡在溫泉池裏,嫋嫋的霧氣慢慢蒸騰而上,籠著他強壯有力的腰身,一路向上是瑩潤結實的胸膛,適可而止的肌肉,多一分嫌贅,少一分嫌瘦,比例分割堪稱完美。
他的身材偉岸,狂蕩並不淩亂的發髻散落至肩上,沾了水略帶潮濕,隻見他伸手挑起一縷濕發,捋至胸前,有一種邪魅狷狂的誘惑力。
孟靈湘臉頰瞬時通紅一片,想要快速離開這個地方,可雙腿卻猶似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步伐。
她的眼神對上莫北霄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自她進來,他就這麽直直站起身與她對視,顯得狂野不羈,邪魅性感。
如果不是那雙眸子過於冰冷,孟靈湘也許到這刻都不能清醒過來。她意識到場麵的尷尬,用盡全力,抬腿便要跑開。卻沒料想,溫泉池邊水汽潮濕,一不小心踩滑了,眼見便要掉進池子裏!
孟靈湘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心裏卻又隱隱希望莫北霄能接住她,不至於令她過於狼狽,哪想到,那人絲毫沒有動作。
下一秒,溫泉池裏就響起“撲通”一聲,炸裂出了水花。
孟靈湘一麵在心裏咒罵莫北霄見死不救,另一麵緊閉著雙眼在溫泉池裏胡亂掙紮,一時之間竟起不來。
在現世,孟靈湘從小水性便不好,她很少去遊泳池,即便去也要和朋友一起,從不一個人去。
此刻突然間掉進溫泉池裏,先前的驚慌加上嫋嫋升騰的霧氣,令她頭昏眼亂,在池裏撲騰好幾下她狠狠嗆進不少水,雙腿還想蹬,卻發覺力氣越來越散,幾乎使不上。
遭了,腿抽筋了!孟靈湘嚇了一跳,急忙喊道:“救命……救命……”
莫北霄雙臂抱於胸前,刀削斧刻般的立體五官上緊繃的神情突然鬆懈下來,看向池中撲騰的孟靈湘,自己也沒發覺眼角漸漸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他彎腰,伸手探向她的腰身,纖細柔軟,手中的觸感十分真實,他心中莫名一顫,呼吸也漸漸灼熱起來。
孟靈湘軟綿綿靠在他的懷中,被他輕而易舉就從池裏撈了出來。
水中的片刻缺氧令她有著對窒息的無比恐懼,還未站穩,她便張嘴大口大口呼吸,恍惚間唇邊觸及陌生的物體,有一種奇異的觸感傳來。
莫北霄就在這一刻繃緊了身體,該死的!他在心裏低罵一聲,低頭便見懷中女子柔軟的唇正吻在他的胸膛上,仿佛帶電一般,在他全身上下點燃一顆火種,酥酥麻麻。
他的大掌此刻還穩穩扣住她的腰身,楚腰纖細,不盈一握,說的大概是這樣的吧。他的眸光一直鎖在她身上,從頭至尾,無一放過,冰冷的眸漸漸閃出一絲熱烈的光芒。
孟靈湘在水裏浸潤一番,發髻早已散落,全部垂落下來。一頭墨發在池裏就像光滑無比的海藻,此時濕噠噠垂至肩上,水滴“啪嗒”墜落,在安靜的室內別有一番韻味。
她的臉頰粉中帶紅,經水浸潤,慢慢熏出了冬日醉酒的媚態。一身水綠紗衣此時緊緊包裹著曼妙的身軀,引人遐想。
“還不願醒過來麽?嗯?”
莫北霄低沉沙啞的磁性嗓音在孟靈湘耳畔響起時,她腦袋又是轟的一聲,感覺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眼神漸漸清醒。
“我……”
“沒想到,孟二小姐還有偷窺他人洗澡這樣的癖好……”
“我沒有……”
莫北霄話說至此,一雙亮如星子的眸落在她嬌豔柔軟的唇上,適才就是這張嘴,吻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