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兩 月2
老太君早就聽說皇甫霆、孟靈湘他們回來了,已經到了二門了,可左等右等不見人,不由得著急起來。
正想找人去催,就看到孟靈湘一個人回來了。
“丫頭,回來了?”老太君邊笑著朝她招手,邊探頭朝她身後看,沒看到皇甫霆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孟靈湘有些了解這個老人的孤獨。皇甫家的老太君,朝廷冊封的安人又怎麽樣?住在“鬆鶴院”裏的這位不過是位期盼子孫能多來看看她的老人家而已。
她笑嘻嘻地坐在老太君的身邊,雙手環著她的臂彎,把頭靠在老人家的肩膀上,撒嬌似的晃了晃她。“婆婆,真是謝謝您了!”
被她這麽一膩歪,老太君頓時把剛才的失望丟到了九霄雲外,笑嗬嗬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這丫頭,不是出去上堂一次被嚇傻了吧?我一個老太婆有沒幫上你什麽忙,你謝我做什麽?”
孟靈湘抬頭看著她。“驍勇將軍都說了,他是你請去給我助威的。”
老太君更是嗬嗬地笑。“他煞氣重,讓他去鎮一下那些牛鬼蛇神罷了!怎麽樣?這個靳閻羅沒有把你嚇住吧?”
十幾年來征戰沙場,直接或者是間接死在驍勇將軍靳威手裏的人沒有十來萬也有五六萬了,這樣的人一身的煞氣,能讓小兒止啼。老太君也怕孟靈湘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被靳威嚇住。
孟靈湘搖搖頭。“沒有啊!驍勇將軍看起來像個文士呢?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戰場上殺敵衛國的將軍。”
她的便宜老爹禦國大將軍才是一身的煞氣,隻需站出來,都不用說話就能鎮倒一大片。
孟靈湘想起以前禦國大將軍被她氣得胡子倒豎、又蹦又跳卻拿她絲毫沒有辦法的樣子,就想笑。
於是在心裏悶悶地笑了幾聲,笑完之後又有些心酸愧疚和難過。
這麽威嚴的一個人,卻一次次在女兒麵前妥協,還不是因為他的一顆愛女的慈父之心嗎?禦國大將軍如此疼愛她,可她又是怎麽回報的?為了自己的自由不惜咋死,讓他在青年喪妻其後有中年喪女。
如此深切絕望的悲疼,孟靈湘雖然無法體會,可隻要一想就覺得內心難安。
老太君感覺到孟靈湘的情緒突然低落起來,不由得疑惑,仔細看著她的臉,摸了摸她的頭。“丫頭,怎麽了?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了?有什麽不痛快的事情跟婆婆說說,可不能瞞著婆婆。”
瞧她,把老人家用弄得不痛快起來。
孟靈湘振作了一下精神,對老太君笑了笑。“沒什麽,就是想起家人了!”
是想起那位孟林孟大才子了吧?老太君是這麽理解的。
“可憐的丫頭!”老太君把孟靈湘摟到懷裏,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下撫著她的背。“想你兄長了吧?這位孟林婆婆雖然沒有見過,卻也能通過他們的描述知道,他定是一個極其出色的人物。可惜了……”
老人家最見不得生死離別,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由得歎了口氣。“丫頭別怕,你兄長雖然沒了,可不是還有婆婆嗎?沒事,把皇甫家當成自己家就行了,有婆婆疼你呢!要是有人欺負你,告訴婆婆,婆婆幫你教訓他們!”
若是欺負我的人是您的孫女呢?恐怕到時候老人家就要為難了吧?
孟靈湘知道老太君對她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可對於自己子孫的愛護之情也是不容置疑的。她從來不不過分自信,當然不能拿老人家對她的愛護來挑戰她的底線。所以對於老太君的話,她也隻不過是笑著點點頭而已。
到底是心情受了影響,孟靈湘把上堂的情景簡單給老人家說了一下,就被老太君趕著回去休息了。
孟靈湘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心累!
吃了杜媽媽讓小丫頭送過來的午膳,她睡了個午覺,起來的時間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想到皇甫雪說的讓她去藏書樓挑書的話,索性就到藏書樓去了。
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白茶。
看她的姿態,好像不是偶遇,而是專門在這裏等著她呢!
今年的天氣有些奇怪!
據說以往江南入秋後都要穿夾襖了,可現在中秋都已經過來,還隻是早晚有些涼意而已,中午當時那麽熱。
皇甫家的藏書樓位於後院花園北麵的一個僻靜所在,和“鬆鶴院”過去要經過後花園的一個小湖。
她就是在這個小湖邊遇到白茶了,此時是未時末(下午二點快三點),真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明晃晃的陽光被湖麵照得有些晃眼,花園裏別說是主人了,就連下人都很少。
孟靈湘看白茶儀態悠閑地坐在小亭旁的一塊大石上,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掐來的一枝掛花甩著玩兒。
白茶其實長得真心挺好看,有那種古代女子的柔弱之美,穿著一身嫩黃色的衣裙,看起來就像是枝頭剛剛盛開的一簇小花。
可惜她的眼神太過明亮了,這種明亮不是因為心思澄淨的明亮,而是一種好像心裏時時都在算計什麽的明亮,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女子心思不小,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這種時候,沒有當差的人就算不是在歇午覺,也是躲在陰涼的地方躲日頭,可白茶卻坐在這條去往藏書樓的必經之路上,很顯然是在等人。
而她等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孟靈湘。
孟靈湘腳步如常地走過去。她並沒有和白茶打招呼的打算。
自己和她有不熟,竟然白茶都能不認自己的救命之恩,如此寡恩薄義的人,孟靈湘也不想和她攀交情打交道。
“孟姑娘——”就在孟靈湘快要越過白茶朝小路盡頭走去的時候,後者果然坐不住了,把手裏的桂花一甩手丟到湖裏,站了起來。
白茶站起來的姿勢很特別,先是肩膀朝一邊微微傾泄,然後腰肢隨之扭了一下,臀部和上半身正好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然後才慢慢站了起來,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模樣,很是柔美,給人一種需要嗬護的保護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