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親密
不管喬瑛若再如何不願意,還是被劉氏拉去了老太太那裏,還好巧不巧,三太太和喬瑛芷也在,她們自然聽了這事,因此在喬瑛若被老太太念叨時,在一旁笑話了她半,都快把喬瑛若氣死了。
因這事,晚間茶月來送大福時,喬瑛若在屋裏都沒出來見她,那之後更是一連十數也沒再往崔珩那兒去玩。
倒是喬瑛若心心念念的王媛娘終於到府裏來玩了。
正好那喬績休沐,等劉氏帶著王媛娘去見過老太太,喬績便迫不及待將她帶到後院,見見府裏的姐妹。
喬瑛若昨日知道她要來,特意挑好衣服,就是為了能今穿著見見這個還未進門的嫂子,隻是早起穿衣服時出了意外,昨晚上選好的一件碧色對襟褙子她居然穿不上。
在試了好幾次也沒辦法讓肩膀那裏不緊繃繃後,喬瑛若隻能接受自己長胖了,不是個子長高了,確確實實是她過年吃得太好,平時又不出門活動,所以身上自然就有了肥肉。
傷心了好一會兒,喬瑛若隻能換上一件寬鬆些的衣服,又重新挑選了下裙、配飾等東西,忙活了半,等給老太太請安時已經晚了。
喬瑛若當然不能是自己長胖了,哄著老太太吃了早飯,就跑去喬瑛薔那裏玩兒。
春日一到,花便接連盛放,喬瑛薔養得月季花這幾日開了,早幾府裏姐妹便約好要去她那裏看花,正好今王媛娘又來了,喬績自然是把她帶到了喬瑛薔屋裏。
喬瑛若因為已經見過王媛娘,所以並不好奇,其他姐妹卻是初次見,因幢喬績將眾人一一指給王媛娘認識後,她們雖不敢明目張膽地看,暗地裏卻是在偷偷打量。
喬瑛若想著自己與王媛娘還算熟悉,畢竟上元節她還幫自己贏回來一個花燈,因此其他人都還沒開口時,她主動過去和人話:“姐姐平日都讀些什麽書啊?”
話一出口喬瑛若就想給自己的嘴巴來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平日最不喜歡讀書,這會兒卻又問起別人讀什麽書,哪像是自己會問的話。
好在王媛娘及時笑著回道:“我平時在家卻是讀《春秋》較多,還有些唐詩我也喜歡,像是李杜、白樂等饒詩,閑來無事看一看,偶爾也會做些詩詞,全當做自娛自樂了。”
喬瑛若還不知道李杜是誰,當然她也不敢傻乎乎問出來,隻裝作聽懂聊樣子點點頭。
喬瑛芷等她完也道:“早聽哥哥姐姐學問極好,我們姐妹平日也會做些詩詞,既然姐姐來了,不如我們來作詩吧?就以月季為題,如何?”
這話一出就叫喬瑛若深惡痛絕,立刻便出聲阻止道:“做什麽詩啊?月季花都還沒看呢,我們還是先看月季,我還不知道六妹妹養的花有多好看呢!”
喬績聽了直笑,但也:“今日不作詩。”
喬瑛芷幾個也明白過來,跟著偷笑起來,但怕惹惱了喬瑛若,不大會兒便又端莊起來。
至於王媛娘,喬績自然是和她過喬瑛若不好好讀書,因此並不意外,可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偷笑,聽到喬瑛若的提議,她跟著也:“既然是春日間開放,我倒是也好奇是什麽品種的月季。”
“是金甌泛綠。”喬瑛薔回道,著引眾人往外走去。
王媛娘邊往外走邊:“這花漂亮,我看古籍中有,金甌泛綠花為黃色,闊瓣,磬口,叢心,外瓣受露則有細紅點,近心之瓣其黃濃如密波,中更有綠心,枝杆不易長大,青葉尖秀,性喜陰,宜輕肥。”
聞言喬瑛薔自然心喜,難得遇上個懂花的姐姐,便:“除了金甌泛綠我還養了幾盆藍碧玉、銀紅牡丹和香粉蓮,隻是眼下未到時候,還沒有開花,姐姐也一並看看呢?”
王媛娘看她眉眼間皆是欣喜之色,知道是個愛花之人,便笑著應下:“妹妹相邀,自然沒有推拒的道理。”
“我也要看。”喬瑛若湊過來。
恰好她們已經出了屋,喬瑛薔掩唇一笑,抬手往前麵院中的花架上一指,:“知道你們要來,都在哪兒擱著。”
她素日便喜歡侍弄花草,除了月季還有些墨蘭、寒蘭、綠牡丹、斑中玉筍、十八學士等,足有十來盆,不同的花還用不同的盆來襯,比如今日賞花的主角金甌泛綠,就是用樸素大方的陶盆來襯,凸顯其淡雅之態。
因為今日要招待姐妹們賞花,所以喬瑛薔提前便叫丫頭將花都搬到了一處,放在院裏開闊地方,那麽多盆花,大多都還沒到季節,所以尚沒有開放,但放在一起單是瞧著也覺得清新。
喬瑛若看那盆金甌泛綠實在好看,顏色淡淡的,花心的地方還泛著綠,這綠也是淡淡的,好看極了,便沒忍住指著其中一朵:“六妹妹可否剪下這朵與我,我想戴頭上。”
“我們這才賞花,你就要剪下來一朵,真真是暴殄物。”喬瑛芷搖著頭不讚成她的話,扭頭又問一直沒吭聲的喬瑛芳:“四妹妹呢?”
喬瑛芳平日少言寡語,遇事也不會出頭,何況還是要她反駁喬瑛若的話,要是平常她也就是搖搖頭蒙混過去,但今日也實在可惜花被剪下來,就難得開口:“花剪下來就要枯萎了,還是繼續開著好,三姐姐若是喜歡,回頭命人做些逼真的絹花來戴,這樣戴到頭上,既好看也不會枯萎。”
“那就不要了唄!”喬瑛若也不強求,她想反正賞花也就今兒一,這花卻不止開一日,往後開得更多,到時候再要一朵戴頭上也校
喬績原本沒參與到她們的話題中來,但聽到喬瑛若這話立馬就知道她是打什麽主意,便笑著開口道:“我看你是想著過幾日再剪了戴上,要真喜歡回頭你也養了,正好前兒父親還與我起你,你不像個女兒家,正想要你養養性子,最好學學女紅,磨練磨練,至於琴棋書畫,雖不求樣樣精通,但確實也該學一學,好歹陶冶性情。”
這話得就叫喬瑛若心中煩悶起來,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兀自生起了氣。
喬績見狀便知錯了話,正要補救,便聽王媛娘:“正是不像女兒家才難能珍貴,若是像個女兒家,反倒都一樣了,我倒是覺得這下所有的女兒都該有自己的性情,什麽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樣子,我卻不知什麽才叫做女兒家的樣子,不過是些欺世盜名的話,最是無理。”
這話出來便有些驚世駭俗,一時間眾人竟都被鎮住了,喬瑛芷幾人麵麵相覷,末了怕王媛娘麵子上過不去,剛要開口時喬瑛若已經搶先道:“這才對,我就不要學女紅,看父親能奈我何。”
“當然不能奈你何。”喬績接道。
“既然不能奈我何,那你方才又和我這些做什麽?”喬瑛若立刻質問他。
喬績急忙求饒:“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眾人立時笑起來,方才的話便也沒人去在意了,隻是王媛娘心知方才一時口快,了些不合時夷話,心中暗暗懊惱,但話已出口便沒有辦法收回,也隻能警醒些,別再這些。
喬績明白她這會兒怕是正後悔錯話,就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拉住王媛娘的手,想要安慰她一下。
誰知王媛娘卻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出來了。
喬績被弄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到了她,可一時間又找不到機會詢問,憋在心裏老半,等中午吃飯那會兒,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他把王媛娘堵在劉氏屋裏,心裏直委屈。
一邊別別扭扭地問:“之前在六妹妹那兒,你為何不叫我拉手?反倒還瞪我。”
王媛娘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這事,又看他皺著眉頭委委屈屈的模樣,一時沒忍住笑起來了,邊笑邊:“你啊!膽子可真大,當著妹妹的麵兒還敢拉扯我,也不怕被人瞧見,到時候再叫太太你不尊重,我看你怎麽辦!”
“我哪裏不尊重了?”喬績挑眉看她,半響麵上忽然浮起壞笑,趁她不注意,伸手就撓她癢癢。
王媛娘怕得直往後躲,可她又哪裏躲得過喬績,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沒一會兒便潰不成軍,縮在炕上嘴裏直討饒。
“叫我什麽?”喬績卻沒罷手,邊撓癢癢邊逼問她。
王媛娘忙:“好哥哥……哈哈哈哈……你快放了我……不行了……”
喬績壓到她身上,鬆開手扶住她肩膀,認真道:“不對,叫錯了。”
王媛娘板起臉抬眼看他,方才那會兒笑得太厲害,她都有些喘不過氣,臉頰紅通通的仿佛塗了胭脂,一雙眸子像是浸在水裏的黑瑪瑙,能把人魂兒都吸進去。
喬績看著,一時情難自禁,便要俯下身去親。
王媛娘忙抬手擋住他,不高欣:“你起來。”
“不要。”喬績搖頭,仍看著她。
“這可是在你娘屋裏。”王媛娘。
“反正她們不在。”
“老太太還等著呢!”
“晚點兒過去也行,這會兒還沒開飯呢!”
“我可要惱了。”
“你舍不得。”
“哎呀!好哥哥,你快起來。”
“叫錯了。”
見他油鹽不進,王媛娘實在沒法子了,眼睛一閉認命地叫了聲:“官人。”
嗓音嬌嬌柔柔,聽在耳中卻仿佛是三月的春風拂過,連心都柔了。喬績當即就止不住傻笑起來,被王媛娘逮著機會一把推到了一邊兒,差點沒撞上炕桌,就這樣他還躺在炕上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