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受傷
夏日裏氣炎熱,喬瑛若並不怎麽出門,每日除了上學,大都是躲在屋裏清閑著。
倒也不無聊,吳媽媽有做綠豆湯的好手藝,做好了用冰鎮過再吃,夏日裏十分解暑,還有甜絲絲的西瓜,用井水湃過,吃起來清涼爽口,也是夏日必不可少的東西。
隻是喬瑛若最近心情不好,前幾日崔珝已經正式啟蒙,眼下正在家學裏讀書,每日與喬繹、喬純一塊兒上下學。至於崔珩,想起他喬瑛若就覺得生氣,她也是才知道,崔珩竟已經過了太學的入學考試,馬上就要入學讀書。
偏她知道的晚,若不是聽喬績起,恐怕崔珩都走了她才知道這回事。
因這事,喬瑛若氣得好幾日沒理崔珩,這不,就逼得他上門道歉來了。
夏日炎炎,他也沒找個好時候,頂著大太陽就過來了,進門時喬瑛若看他額頭都冒了一層汗珠,看著怪可憐的,也因為這樣,本來想不理他,這會兒卻又不忍心起來。
隻是叫喬瑛若主動開口她卻也是做不到,崔珩進來她隻裝作毫不在意地掃了人一眼,便扇著繡了葡萄的團扇慢悠悠坐下來,一麵叫在書房收拾書架的碧璽去端綠豆湯來,還明著隻需端一碗。
崔珩可不敢認為這一碗綠豆湯是給自己的,他看喬瑛若不和他話,就主動開口:“太學之事是我疏忽了,沒提前告訴姑娘,姑娘若是生氣,隻管責罵崔珩就是了。”
喬瑛若扭頭不去看他,嘴上:“你去太學又與我何幹?左右咱倆也不是什麽親戚,你也不是我親哥哥,我可不敢責罵你。”完偷偷看了崔珩一眼。
別扭的模樣叫崔珩看了直想笑,他索性問:“那姑娘為何生氣?”
這話一就難住喬瑛若了,她一想也對,既然不在意,那自個兒也沒生氣的道理,隻是這下她下不了台了,頓時心裏又怪崔珩,道歉也不好好道歉,哪有這樣問得。
好在她素來是講不通理就鬧,所以直接:“我生不生氣與你何幹?倒是你,好好的又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聽聽,這話得簡直就是在趕人走,虧得是崔珩聽慣了她這些沒道理的話,壓根沒有當真,隻是就這麽忍下去當做沒聽到,崔珩卻也不想,就轉身做出要走的樣子,邊:“既然姑娘都這麽了,那崔珩便走了。”
“站住。”喬瑛若一聽就急了,拍桌子:“你敢走試試。”
“可是不是姑娘要我走嗎?”崔珩故作不解地問。
喬瑛若被他這話噎住,停頓了下才反應過來,急忙:“我根本沒這話。”
崔珩微微一笑,道:“可姑娘不是‘好好的又跑這裏來做什麽’,這難道不是不想我來的意思?還是是我想錯了?”
“你自己想錯了。”喬瑛若當然不承認,隻是完怕崔珩再出什麽她不好招架的話來,就立刻轉了話:“吳媽媽做的綠豆湯可好喝了,正好你今兒過來了,等下定要嚐嚐吳媽媽的手藝。”
崔珩含笑看著她,知道她那點手段,但是好脾氣地沒有點破。
隻是等碧璽端了綠豆湯來,喬瑛若往她手裏托盤上一看,見果然隻有一碗,頓時又氣碧璽,一點都不機靈,端一碗還真隻端一碗,這下可好,叫崔珩看著她喝,這不明擺著不歡迎他。
喬瑛若可不想真把人趕走了,隻好忍痛叫碧璽把綠豆湯端給崔珩,一麵:“你嚐嚐味道。”
那副不舍得模樣看得崔珩想逗她,本來想拒絕也沒開口,等碧璽把綠豆湯放到桌上,他故意拿勺子在碗裏攪動了好幾下,瓷勺子碰到碗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聽著像音樂,隻是不成調。
喬瑛若聽得嘴巴都撅起來了,碧璽這會兒也看出點門道了,偷偷笑著,不等喬瑛若發話,就轉身出去要再端一碗。
崔珩略嚐了一口,綠豆湯裏放了冰糖,甜味兒卻把握的很好,一點也不膩,很合他的口味,本來隻打算吃幾口,這下覺著好吃,他就多吃了幾口才停勺。
吃完他看喬瑛若,見韌頭揪著手帕玩,杏色的帕子四角繡著梅花,其中一角已經被她揪得都快要脫線了,直到碧璽端來新的綠豆湯,她才抬起頭,見崔珩看著自己,哼了一聲:“看我做甚?”
崔珩笑笑,沒回答。
喬瑛若也沒理他,美滋滋地喝了有半碗,才矜持地拿帕子擦了擦嘴巴,眼睛一轉,打量似的看了崔珩幾眼,不知道在憋什麽壞主意。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開口了:“你去太學還在家住嗎?”
她這是明知故問,崔珩也聽得出來,但還是順著話:“我住學舍。”
“哎呀!那樣多不方便呀,我聽哥哥學舍都是幾人住一起,每日不亮就要起床,辛苦得緊,而且太學管得嚴,經常考核,若是一次過不了,可是要被退學的,你去那裏可要認真點學。”
這麽關心饒話從喬瑛若嘴裏出來,要不是看她臉上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崔珩都要信以為真了,他垂下頭,遮住彎起的嘴角,故意:“怎麽大少爺與我並不是這樣的?還是姑娘記岔了?”完他抬起頭恰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喬瑛若臉上表情一僵,她哪裏知道,雖聽喬績是有過幾次,但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如今得這些是為了嚇唬崔珩,故意誇大的,可她怎麽也沒料到喬績已經和崔珩過太學的情況,這下可不就露餡了嘛!
見她不出來話,崔珩主動鋪了台階:“想必是姑娘記錯了吧?”
被他這一提醒,喬瑛若恍然大悟,立刻順著台階下了,篤定道:“就是記錯了。”
崔珩又想笑,但是在喬瑛若麵前他也實在不敢笑出來,就忍下去,起身道:“阿珝出去玩這會兒也該回來了,我就不叨擾姑娘,先回去了。”著就要離開。
喬瑛若見他要走還沒反應過來,等人都走到門口要掀簾子,她頓時急了,忙追過去要拉住崔珩。隻是走得急了,一時不防被凳子絆了一下,沒站穩,就往前摔去,剛巧手已經抓住崔珩衣服袖子,她這麽往前一倒,連帶著把崔珩也拽下去了。
又因為她是往前倒,腦袋正好撞到崔珩胸膛,拉他做伶背。而崔珩身後恰好是門,被喬瑛若撞著往後倒時,腦袋砰得一下就磕到門框上了,額角又不知道被什麽劃傷,喬瑛若聽到動靜抬頭去看,就見血順著崔珩的臉直往下流,她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壓在他身上半響起不來。
外麵丫頭聽到動靜進來看,也被崔珩臉上的血嚇了一跳,慌手慌腳地忙把倆人扶起來,又喊人進來幫忙。
好在崔珩額角的傷並不嚴重,隻是流了血,看起來嚇人,但喬瑛若害怕,叫瑪瑙去問大夫,聽到額角不會留疤才勉強安下心。
因這事喬瑛若晚上都沒睡好覺,第二也不管還要去上學,吃了早飯就去看崔珩去了。
他倒是悠閑,正在院裏葡萄架下坐著看書,喬瑛若來了他也沒發現,直到人都走到近前了,才抬起頭微微一笑,:“姑娘怎麽來了?”
“你的傷……”喬瑛若看他傷口已經結痂,心裏好一陣驚奇。
“淺淺劃了一道口子,今兒早上起來就好的差不多了。”崔珩解釋道,著他想起來喬瑛若這時候應該去上學了才對,這會兒跑來這裏,不用想崔珩也知道是為什麽,無非是看自己來著,想想,倒也令人愉悅。
他笑起來,問:“三姑娘要吃冰碗嗎?”
喬瑛若一愣,繼而歡喜地問:“你這裏有?”卻是忘了自己來做什麽的。
崔珩點點頭:“姑娘想吃就櫻”
聞言喬瑛若卻笑了,笑話他:“倘若我我想吃荔枝,你這裏也有不成?”
“這個沒櫻”崔珩搖頭失笑。
荔枝長在嶺南,距離京城千裏之遙,就是宮中貴人想吃,也不是那麽容易。喬瑛若不過隨口一,但吃荔枝,她倒也吃過,是官家賞賜給華康公主,華康公主又給了她。
到荔枝,她又想起荔枝膏,就和崔珩:“我還想吃荔枝膏。”
“好。”崔珩應下,接著便叫來茶月吩咐。
喬瑛若趁他話的工夫,仰頭看葡萄架,雖上頭的葡萄已經沒了,但是躲在這底下納涼卻也十分舒適。接著又想起前兒她娘要給她做一雙鞋子,正不知道要繡什麽花樣好,那些繡了花兒草兒的鞋子她多了去了,這會兒看到葡萄藤,突然就知道繡什麽好了。
鞋子繡葡萄藤的花樣,至於衣服,她那有一件珊瑚朱繡了石榴藤蘿紋樣的襦裙,正好搭配鞋子,過些時候去表姐那裏玩兒,正好穿這身。
她腦子裏想的事情多,崔珩都完話回來了,見她仰頭發呆,戴的步搖上垂下來的珠玉串都纏到頭發了也沒發現,就伸手幫她解開。
隻是崔珩手才剛伸出去,喬瑛若就回過了神,然後愣愣地問:“你做什麽?”
“頭發纏到了。”崔珩笑道,卻沒有收回手,幫她把頭發解開才後退一步放下手。
喬瑛若摸摸頭發,心裏覺得崔珩方才舉動似有些不妥,但具體哪裏不妥她也不上來,還沒想出個大概呢,就聽崔珩:“外麵日頭曬人,姑娘要不還是到屋裏去吧!”
喬瑛若立馬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又新想起一件事來,邊往屋裏去邊對崔珩:“我逃學出來的,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姑娘又逃學?”崔珩故作不知地。
“什麽叫又?”喬瑛若氣呼呼道:“我還不是為了來看你,早知道你擅這般輕,我才不會過來,等你臉上留了疤才好。”
她這話得嬌縱無禮,隻是都是假話,昨兒看崔珩臉上的血就嚇得半宿睡不著覺,便是聽大夫了沒事照樣不放心,非要一大早過來親自瞧瞧。
可被崔珩這句話刺激到,喬瑛若發起脾氣來,絮絮叨叨又了一大推話,而崔珩就隻笑著,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