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發現
見狀喬瑛若隻得放慢了腳步和她一起走,又主動開口道:“好些日子沒見二嬸子出來走動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我身子好多了,上月你二叔不知道從哪裏得到個藥方,配得丸藥十分靈驗,我每日和水服用一丸,就是出門走許久的路都不覺著乏了。”楊氏邊邊捏著手帕拭去鼻翼的汗珠,抬頭看了眼,又笑道:“今兒好,在屋裏都覺著熱了。”
“都過了年,自然越來越好。”喬瑛若完突然想起件事,隨口便問道:“前些時候我找阿珝玩兒見到張嬤嬤,看她似乎是病了,也沒精神,這都過了年,她老人家身子可大安了?”
她不提這事還好,楊氏本來還在笑,聽完話臉色便不大好了,但又不想被看到,就忙垂下頭,好歹遮住泛紅的眼角,才哀聲道:“張嬤嬤去了,年前忽發大病,沒救過來。”
喬瑛若一時無話,她不常見張嬤嬤,隻在去找崔珩和崔珝玩兒時遇見過幾回,連話都沒上過幾句,到底是沒有交情,所以聽了這話她心裏也沒有多少傷悲,不過略有些感慨生命無常罷了。
但看楊氏麵露哀傷,喬瑛若也不多問,便生硬地轉了話:“珩哥哥的生日也快到了,今年嬸子打算怎麽給他過?”
她叫崔珩叫得親密,聽她這稱呼楊氏都不由一愣,待反應過來她確實是叫崔珩,便道:“珩哥兒都與我了,他生日用不著大辦,到時候給府裏長輩磕個頭,和你們聚一聚便好了。”
“那也不能太簡陋了。”喬瑛若立馬。
“怎會簡陋?”楊氏笑。
喬瑛若抿了抿嘴巴,有話想卻又不知該從何起,她知道楊氏心有顧忌,雖崔珩不姓喬,但是畢竟也算府裏的人,生日又和喬績也沒差幾,可在府裏這幾年,喬績生日都是熱熱鬧鬧的,他卻是連個像樣的生日都沒有過。
隻是話也不該她,她看看楊氏,心裏多少有些埋怨她不為兒子著想,畢竟再怎麽心謹慎,也用不著這樣,不過是個生日,就是往大了去辦,難不成還真有人會去三道四?
她不話,楊氏也不知為什麽,便開口道:“瑛若今兒打扮的好看,尤其這簪子,看著像是外麵的手藝,往日倒沒見你戴過。”
“是表姐送的。”喬瑛若,一錯眼見到楊氏手上戴了一枚嵌綠鬆石的戒指,做工很是不俗,立刻就想是她二叔又在哪裏得了寶貝,心裏不由暗暗發笑,一是笑她二叔捧寶貝似的捧著二嬸,二則是想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二叔還是個大情種。
著話過了一道門,楊氏:“前兒你送珝兒的靴子我看做工不錯,這才幾日不見,瑛若的繡工也有長進了。”
喬瑛若可不敢認,那靴子哪裏是她做的,是她叫石榴做的,本來也不是做給崔珝的,開始是她要給她爹做一雙,結果給做壞了,而剩餘的布料又不夠做雙大人穿得靴子,沒辦法,隻湊出一雙孩子穿得靴子,就送給崔珝了。
喬瑛若可不敢叫楊氏誤會下去,不然回頭傳到她娘耳朵裏,還不逼著她去學女紅,隻是正要開口的時候見崔珩迎麵過來,遠遠地喊了楊氏一聲,正好把她要的話壓下去了。
“珩兒怎麽過來了?”楊氏見到兒子,臉上表情都生動許多。
崔珩剛從喬績那裏過來,也是回去時順路,又知道楊氏來老太太這裏了,便想著過來看看,隻是才走近就發現喬瑛若瞪了他一眼,讓崔珩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一麵又回答楊氏:“剛從大哥那裏出來,順路過來看看。”
“走得這麽急,頭上都出汗了。”楊氏嗔怪,拿手帕要給崔珩擦汗。
崔珩沒敢麻煩他娘,他也沒流多少汗,就是方才在園子裏跑了一會兒,就自己接過手帕隨便擦擦,邊看了眼喬瑛若,問:“你們在什麽呢?”
喬瑛若一笑,:“你生日呢!”
“我生日?我生日怎麽了?”崔珩奇怪地問。
“你想怎麽過生日啊?”喬瑛若問他,眉眼間遮不住的欣喜,就等著崔珩出什麽要求,回頭她就找母親去,給他過個好生日。
“都成。”崔珩哪裏知道她想什麽,況且對生日他向來也沒什麽要求,從他爹死後他就沒過過什麽生日,來府裏後倒是能過了,但是於他而言,過不過都沒區別。
顯然喬瑛若不這麽認為,覺得他敷衍自己,心裏一惱,也忘了楊氏還在一旁,隻拿出平常他二人相處時嬉鬧的樣子,捏著手帕作勢要打他,崔珩自然沒躲,反正手帕甩到身上也不疼。
見他乖乖讓自己打了,喬瑛若也不惱了,捂著嘴笑道:“回頭我就畫幅菜雞啄米圖送給你,叫你掛在屋裏看著。”
崔珩也和她玩笑:“姑娘的畫自是好的,我若是有幸能得到一幅,必定是要供起來的,見畫必然如同見了姑娘。”
完話他扭臉,就看到他娘臉色僵硬,絞著帕子一語不發,頓時心裏一沉,可喬瑛若沒注意到這些,還在:“這可是你的,我都記下了,回頭我就畫去,你要是敢不掛起來,我才不依呢!”
崔珩避開楊氏的目光,一時不敢去看,嘴上胡亂應付著:“我自是到做到,姑娘還是快回去,方才我還看到大福在園子裏溜達,不知道是不是又偷跑出來了。”
“啊?大福跑出來了?瑪瑙沒跟著呀?”喬瑛若還不相信,問崔珩。
崔珩哪裏見到大福,不過是為了支開她隨口一罷了,這會兒也騎虎難下,隻能繼續蒙她:“倒沒見著瑪瑙姐姐。”
喬瑛若也沒想到他會騙自己,怕大福別再給跑丟了,因蠢了別就急匆匆走了。
等她走遠,崔珩還沒想好怎麽和他娘,楊氏已經扯過他厲聲道:“糊塗,她是你妹妹呀!”
見崔珩低頭不語,一副默認的樣子,楊氏氣急之下隻覺得心口發疼,可又舍不得打兒子,隻能怒聲訓斥道:“這樣的擾亂倫理綱常的心思你也敢生出來,就不怕遭打雷劈嗎?孽障,你這般不知道輕重,叫我如何麵對喬家?”完話竟掩麵哭起來。
“娘。”崔珩手足無措,叫了一聲,卻不知如何是好。
那邊喬瑛若回去見大福沒在院裏,真以為是偷跑出去了,忙揚聲喊瑪瑙,喊了幾聲見石榴從屋裏出來,就問:“大福呢?瑪瑙呢?”
石榴聽她喊得急,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結果聽到這話,頓時笑起來:“瑪瑙姐姐帶大福去園子裏浮水去了。”
聞言喬瑛若就鬆了口氣,看石榴身上係著個蔥綠的圍裙,好奇問道:“做什麽呢?”
“還不是桃兒,不心打碎了碗,豆腐腦灑了一地不,那屋裏邊邊角角的地方更別提,這不正收拾呢!”石榴完又問喬瑛若:“姑娘怎麽這會兒就回來了?”
今兒何姑娘到府上做客,她們也都知道,原以為姑娘就留在老太太那兒吃午飯了,誰知道這才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
“我以為大福又偷溜出去了,就回來看看,既然無事我去嫂子那裏玩兒。”喬瑛若完轉身又出去了。
隻是再過幾便是上元節,王媛娘如今握著管家大權,這時候正不得空閑,喬瑛若到時就見滿屋子的管事婆子和丫頭,自覺沒趣,又怕打擾到,沒進屋便悄聲走了。
中午在老太太那兒吃過飯,到下午元氏帶何芊雲回家,等人都走了,喬瑛若見喬綸看著門依依不舍地模樣,偷偷笑起來,湊到人耳邊調侃:“哥,人都走了你還沒回魂呢?”
冷不丁被破,喬綸頓時羞惱起來,又掩飾似的瞪了她一眼,見狀喬瑛若立馬轉頭向劉氏告狀:“娘,二哥瞪我。”
“鬧什麽呢?”劉氏瞪了喬綸一眼。
“我沒櫻”喬綸辯解,著眼角餘光看到喬瑛若抬著下巴,一副讓誌的模樣,險些沒氣到。
可劉氏沒聽他的,扭臉和老太太:“我看芊雲是個知書達禮的,雖這麽多年都在外麵,但瞧著不比這京裏的貴女的差,老太太看可好?”
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我看好,模樣出挑,舉止有禮,她家教得不錯。”
“這就好,芊雲也大了,拖不得,我是想今年就給倆孩子完婚,隻是瑛芷下月便要出嫁,二郎的婚事怕是要等到秋冬季了。”
完劉氏又想到什麽,指著喬綸笑道:“年前這孩子還跟我鬧,不想成親,今兒見到芊雲,眼睛都挪不開了。”
老太太大笑起來,歪在榻上:“那明這個娘子好。”又問:“二郎,芊雲可合你心意?”
喬綸難得紅了臉,撇開頭話也不。
過了初八,日頭沒有一不好,這日閑來無事,喬瑛若去找喬瑛芷她們玩兒,剛進園子,瞧見徑上喬瑛葒轉出來,身邊也沒跟個人,便過去問:“出來怎麽也不叫人跟著?”
“三姐姐。”喬瑛葒麵上氣色倒好,隻是身體長年虛弱,平日裏也少出門走動,所以膚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她叫了一聲才回道:“叫人跟著必定會管這管那,倒不如我自個兒出來走走,免得被打攪。”
喬瑛若想想是這個道理,便不再多言,轉而和她道:“也好,我正要去二姐姐那裏玩兒,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吧!”
“好啊!”喬瑛葒立馬就答應了。
“二姐姐那兒有好點心吃。”喬瑛若拉住她,兩人並排走,喬瑛葒才到她腰那裏,便隻得仰著臉認真聽喬瑛若話。
反正路上也閑,喬瑛若便多了許多話:“上次我在她那兒吃得馬蹄糕就不錯,可惜如今不是夏日,不然就能喝到清涼的酸梅湯了,不過若酸梅湯,二嬸子做得酸梅湯才好喝。”
“二嬸子還會做酸梅湯嗎?”喬瑛葒好奇地問。
“會,就去年我找阿珝玩兒,正好遇到芹兒送酸梅湯,我喝了兩碗呢!”喬瑛若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頭比給她看,果然就見喬瑛葒露出驚歎的模樣,頓時心裏更得意了。至於其中一碗酸梅湯是搶了崔珩的那份,她是不會告訴別饒。
“可惜我不能吃寒涼之物。”想到這兒喬瑛葒情緒低落下來,癟著嘴不怎麽高興。
喬瑛若蹙起眉頭,但隨即又釋然,道:“酸梅湯不算什麽寒涼之物,若真是不能吃,大不了隻喝一口嚐嚐味道。”
喬瑛葒還是擔心:“叫母親知道會我的。”
“那就不叫三嬸子知道。”
喬瑛葒轉了轉眼珠子,看四周沒人,忙不迭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