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還不確定霍季凜是否出事,隻是過來試探我罷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讓他有來無回。
畢竟,霍季凜在上海灘的聲望,還是讓他們有所忌憚的,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還不敢貿然動手。
“敢問胡隊長,是哪一位舉報佐田先生的死與霍先生有關係?”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胡隊長結巴了一聲,隨即笑道,“還請霍太太見諒,對於舉報人的情況,我們是責任保密的。”
“這整個上海灘的人都知道,霍先生跟佐田先生有貿易上的往來,關係不一般,居然還敢有人口出謠言,這個人的居心可以想見啊胡隊長。”我輕輕地笑著,從茶幾拿了一根煙點上。
自從霍季凜離開,我就愛上了這種香煙的味道,似乎,隻有香煙才能安撫住我不安的靈魂。
“對,霍太太說的是,我們請霍先生協助也是為了幫霍先生洗脫嫌疑,還霍先生一個清白。”胡隊長說道。
“嗬嗬……”我一邊笑著,一邊遞給阿彪一個眼神兒,“那可真是不巧了,霍先生他現在不在上海。”
我的話沒說完,胡隊長身後站的那兩個憲兵隊的士兵,就已經被解決掉了,阿彪也用槍指在了胡隊長的太陽穴。
“霍太太你這是做什麽!”胡隊長說話都有些哆嗦了。
我又用力的吸了一口香煙,然後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兒,“沒什麽,你不是想找霍先生麽,送你下去見他。”
“霍先生果然已經……”胡隊長的話沒說完,阿彪的槍又朝著他近了一毫。
胡隊長立刻改了口風,“不是,霍太太饒命啊,我也是奉命行事,我知道霍先生是大英雄,我也不想這樣的,大家都是為了混一口飯吃……”
“日本人的飯就那麽好吃?”我輕笑了一聲,將手裏的煙蒂狠狠地按滅在了煙灰缸裏。
“不好吃!不好吃!我這就回去辭職,我再也不替日本人賣命了!”胡隊長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嗬!”我冷笑了一聲,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怎麽,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胡隊長愣了一會兒,像是如夢初醒似的,立刻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蘇老爺和蘇夫人被關在一號監獄裏!”
“那你覺得他們應該關在那裏嗎?”我又坐了回去,拿起了旁邊的手包,把霍季凜送我的那把槍找了出來,在手裏把玩著。
胡隊長嚇得全身發抖,結結巴巴的回答,“不應該,霍太太有什麽吩咐,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阿彪,把炸彈給胡隊長按上,就讓胡隊長帶著我們去接人。”我收起手裏的槍,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胡隊長。
很快,阿彪將三顆炸彈裝在了胡隊長的身上,隻要我拉掉他身上的引線,他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炸彈剛剛裝好,徐朗便趕了回來,確定蘇夫人和蘇老爺就是在一號監獄,胡隊長沒有說謊。
“夫人,還是我和徐先生去吧,你去太顯眼。”阿彪不放心的說。
“也好,你們換上憲兵隊的衣服,押著這個家夥回去救人。”我說道。
徐朗和阿彪押著胡隊長去了憲兵隊,我則等在霍家公館,隻要救出蘇老爺和蘇夫人,這個地方也就不能再留了。
這裏有我和霍季凜所有的回憶,現在要離開了,心裏像是空了一塊兒似的,嗓子裏一陣腥甜,又一口血吐了出來。
我用手絹好歹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若無其事的坐回了沙發上,故作鎮定的等著徐朗和阿彪的消息。
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隻要聽到爆炸聲,我和其他的兄弟就撤了,一起搭船去南京,然後再返回杭州。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放過胡隊長,他隻是我們傳信的工具罷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我等來的不是爆炸聲,而是日本武士,他們包圍了霍家公館,簇擁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霍季凜真的死了。”他進來盯著我,說的第一句話。
“你是什麽人?”我依舊坐在沙發上,麵不改色。
“你一直要殺的人,日本商會的新會長武藤澤一。”他笑著,坐到了我的對麵。
“那還真是恭喜你,能順利到達上海。”我一字一頓的說。
武藤澤一拍了拍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還要多謝霍太太手下留情,隻殺了我的替身。”
“是嗎?”我拿出一根煙點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如果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
“哈哈哈……”武藤澤一也跟著我笑了起來,眼底越發的狠辣了,“那我們就看看,是誰先生不如死。”
他的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響,整個房子都跟著在晃動。
“忘了告訴霍太太了,胡隊長早就是我們的棄子了,像這種沒用的人,日本是不會浪費自己的糧食來養。”武藤澤一盯著我冷笑。
我心漠的沉了下去,拿著香煙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狠狠地吸了幾大口,才勉強穩定住了情緒。
“話又說回來,那個廢物多少也有些用處,徐朗跟那個阿彪應該已經被炸的屍骨無存了吧,哦,對了,還有那對姓蘇的老夫婦。”武藤澤一麵帶笑容的看著我。
我拿著香煙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喉嚨的腥甜一直吵著外麵鑽,我吸了一大口香煙,努力的壓了下去。
“霍太太,好戲還在後麵呢。”武藤澤一陰笑了一聲,忽然拍了拍手。
一陣刺耳的槍聲響了起來,眨眼的功夫,霍家公館已經血流成河,那些跟著霍季凜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個倒在了我的麵前。
“夠了!”我低吼了一聲,直視著武藤澤一,“你到底想怎麽樣!”
如果,季凜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輸得這麽慘……
“我不想殺女人,隻要你告訴我,霍門其他的人去了哪裏,我就可以饒你一命。”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做這麽多,無非是想先讓我奔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