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陳年舊憶
唐末嗯了聲,站在門口,看了眼眼淚掉個不停的沈芝,原本她以為華家對華霆年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但是如今看來,好像也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冷血。
“姑娘,他近來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等華霆年一進去。
沈芝拽著唐末的胳膊,走到一邊,小聲問著。
唐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華霆年的身體她能肯定絕對有假的成分在裏頭,他沒那麽差,雖然,也沒有她想的那麽好。
“華夫人,你別激動,他這身體是以前就落下的毛病,雖然時好時壞,不過情況也在慢慢好轉了。”
唐末看著沈芝眼底的一片真情,不忍心她太難過,於是說著。
陳年舊事,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華家的人和華霆年母親之間到底是怎樣的恩怨糾葛,一時間孰是孰非,誰也不能盲目判定。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沈芝看了眼緊緊關閉的房門,聲音有些哽咽,“我們欠這孩子的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華夫人,你們,以前沒有找過他嗎?”唐末好奇問著,對於華霆年的身份她雖然知道,卻並不了解。
華家是北安市的四小世家之一,家族勢力僅次與三大世家,既然家族勢力也不差,為什麽霍振雄會最後娶了長孫家的女兒,而不是華雪晴呢?
沈芝搖了搖頭,淚眼模糊的說著,“我們不知道雪晴已經懷孕了,如果知道,說什麽也不會……”
如今算算時間,的確是雪晴走之前懷上他的,他的確是霍振雄的兒子。
如果能早知道,雪晴又何必受那種罪呢?
沈芝深吸了口氣,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不再說話,目光專注的看著那扇門。
屋內。
華霆年看著屋子裏還是三十年前的擺設陳列,一張床上還整整齊齊的鋪著複古絹花的被褥上,仿佛能看到一個依稀曼妙的美人側臥於上,看書,睡覺。
老式的木衣櫃上,還有印著花的鏡子,時間太久而有些模糊的鏡麵,隱約能看得出人影。
這裏看的出來已經很久沒人動過了,盡管有打掃過的痕跡,卻還是盡可能保留了當年的樣子。
衣櫃裏,各式各樣的衣服琳琅滿目,最邊上還有一套當年流行的卡其色背帶褲。
華霆年的手劃過那柔軟的衣料,舌尖抵著後齒,忍著眼中不受控製的潮熱。
這麽多衣服?
為什麽他印象裏,她卻永遠都穿著那一件髒破的藍布碎花衣服?
哪怕髒了破了,冬寒夏熱,她都不舍的換下?
想到這裏,華霆年抓著衣服的手驟然攥緊,哦,差點忘了,她說當時出來的急,就帶了那麽一件,上哪兒換,換了穿什麽?
可是這裏這麽多穿的用的,為什麽就沒人給她送去一件衣服,一床棉被?
她不是華家的獨生女,大小姐嗎?
不應該是錦衣玉食,眾人寵愛的嗎?
為什麽還會落到在那個窮鄉僻壤裏,連門都出不去,被人打,被人罵……被人欺辱卻無力還手的地步?
華霆年隻覺得臉頰冰涼,用手一摸,冰涼而又陌生的液體,這玩意,兒時流的多了,他還以為不會再流了呢。
他的視線,停在了牆上早已經不走的老舊掛鍾上,黑沉的顏色,仿佛陳舊不堪的回憶,但是一旦揭開,就是鮮活的回憶。
鮮活到他不願去回想,卻依舊活生生的活在他心裏,忘不掉,也不敢忘。
他怕自己忘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記得她了!
華霆年的視線從掛鍾上移開,步伐緩且重的朝著床頭的矮櫃走了過去,蹲下,翻著裏麵的東西。
在看到一個紅色絨布的小盒時,冷笑了聲,看了看裏麵依舊如新的鑽石戒指。
這就是霍振雄給她的訂婚戒指?
隻可惜,是一枚裹著糖衣的毒藥,自從收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悲慘的命運。
合上盒子,華霆年隨手丟到了一旁,又翻了翻抽屜,最後在最底層翻到了一個日記本。
他沒有急著看,而是將日記本塞進了外套內側的兜裏。
此刻。
唐末正在外麵來回踱步,賓客已經漸漸來了,所以沈芝先下去招待了,還說了,華霆年要是不喜歡熱鬧可以在樓上待會兒。
忽然,聽到門吱拗聲開了。
華霆年走了出來。
他麵色依舊如常,除了深邃的鳳眸裏多了份寒意,別的看不出太多情緒。
“出來了?來參加生日會的賓客都到了,華夫人說讓如果你不想下去,可以在樓上待會兒。”
唐末走了過去,兩眼一動不動看著他。
華霆年看了看她,沒說話,朝著前麵樓上的客廳走去。
等走過去,透過碩大的窗子,可以清楚看到外麵的露天盛景。
華家在北安市算是名門望族,華家又隻有兩個女兒,這前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不在少數,另一邊是琳琅滿目,成山成堆的生日禮。
此時,人都到齊了。
穿著一襲鑲嵌著鑽石的白色禮裙的華蓓兒,正拎著裙角,一步步婀娜多姿的走到台上,仿佛白雪公主般耀眼奪目的她,款款對台下行禮。
很明顯,華蓓兒要跳舞。
這婀娜多姿的身段,讓前來的賓客,尤其是男賓客,看的眼睛移都移不開。
再看華蓓兒,視線若有似無的劃過二樓的窗台,終於當看到那男人出來時,嘴角輕輕一彎。
一段獨舞,曼妙開場。
顯然,華蓓兒這一曲舞蹈是跳給華霆年的。
縱然台下賓客上百,但是她的眼中卻隻有二樓窗台處的唯一觀眾。
唐末一直在注意著華霆年的情緒,他越是看起來沒什麽,她心裏越是不安。
看了看兩邊沒人,她偷偷從背後拉住了他的手,才發現他手冰涼的很。
驀然,華霆年反手拽過她的手,將她摟進了懷裏,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別擔心,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