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哭了呀

  房間裏，幾個人安靜在坐在桌旁，聽著海水微微晃動的聲音，聽著小魚遊動時，尾巴左右搖擺的聲音，聽著魚群遊過熙熙攘攘的聲音，聽著海水撞擊礁石的聲音。


  “這就是海底的奇妙之處，就是我喜歡這裏的原因。”海菱忽然開口說道，表情淡淡的。


  無月晃著手中的茶杯，眉眼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她受不了這樣太過安靜的環境，“不是要說你喜歡海皇的事麽，別扯遠了，趕緊說。”


  單於逸伸手把她的茶杯添滿，放到她嘴邊，然後對海菱點點頭，“請繼續。”無視某人極其不雅翻著的白眼。


  “你們關係真好。”海菱看著他們，淡笑的說道，這樣的目光她是感受不到了。


  “誰們？”無月左右晃了晃頭，看後指著自己和單於逸，“我們？你眼睛沒事吧。”


  單於逸無奈了，繼續把茶杯放到她跟前，“我們這樣隨意慣了，見笑了。”


  “不。”海菱搖著頭，空洞的眼神再沒有從前的光澤，“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頓了頓才又說道，“算了，別說我了，沒什麽意思，你們叫我過來是想問什麽吧？”


  “是。”單於逸點點頭，“你很聰明，蕙質蘭心。”


  “謝謝。”海菱客氣的點點頭，“你們是想讓我主動離開吧。”


  無月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挑眉看先單於逸，“被發現了。”


  怎麽總是有這樣挑事的丫頭，單於逸無語的扶額，然後禮貌的看向海菱，“並不是讓你離開，隻是，你要明白寶石……”


  “我明白的。”海菱輕笑的點頭，忽然調皮的甩了甩尾巴，濺起一團團的水花，“其實我現在相比之前已經想開很多了。”


  “之前是……”單於逸順著她的話自然而然的接道。


  “之前啊……”海菱抬著頭眯起眼睛，“之前，我想把一個完美無缺的我展現在他麵前，我還想著是不是可以搶一搶，是不是可以贏得一席之地，從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手中嚐試著乞求著能有一個個回旋的餘地，我把眼睛給他的時候還在想，這是不是可以當做一個補償，補償我要搶走這個人的補償，可是我分明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愛我的，他對我……沒有一點多餘的感情啊。”


  “你真傻。”無月搖了搖頭，臉上說不出是笑意還是痛意。


  海菱伸手撫向自己的銀尾，很飄亮很溫和的銀色，滑滑的是所有魚類的潤濕感，她輕車熟路的摸向一個位置，那裏微微向裏麵凹，少了三片魚鱗，雖然不是很明顯，可終究還是破壞了這尾工藝品般的造物，她輕輕呢喃，“是啊，我真傻，知道自己傻還專去做那個傻子。”


  “雖然我並不八卦，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和海皇還有……”單於逸淡淡開口，說到這頓了頓看向無月，才緩緩的又開口道，“還有畫像中的女子，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可以放心的告訴我們，我們也能給你想想辦法，或許理清了其中緣由能知道海皇的鬱結所在。”


  海皇的鬱結所在……“嗬嗬，你們想多了，海皇大人並沒有鬱結，更沒有在我們之間猶豫，我和……她，始終是比不得的，海皇大人怎會在意……”


  “海菱你可知道海皇胸前裝著什麽？”無月輕啜著茶，眉眼溫順了許多，不經意的說道。


  被打斷的海菱隻能順著她的話說，“什麽？”仔細想想，應該是很不錯的物件，比如定情，比如信物，比如心愛之物。


  “鱗片。”


  海菱一愣，隨即淡笑而過，“可能是海皇哪裏收藏的吧。”


  “嗯。”無月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我覺得也是呢，隻收藏了三片。”


  三片魚鱗……


  “可能是喜歡的鱗片風格剛好隻有那三種吧，你們也知道，海皇大人做事情很奇怪呢，收藏魚鱗有收藏的不多，這種事很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呢。”很像很像，就算不像自己也要說的很像，以此來安慰自己，不，不是安慰，是警告。


  無月依舊輕啜著那杯茶，“我覺得也是，隻收藏三片銀色的鱗片，很奇怪啊，你這麽一說倒像是他的風格呢，變態的很。”說到這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抬頭，“你知道麽，那個變態居然搶了我的房間，拿著他收藏的三片銀色鱗片喝的大醉，神情痛苦，嘴裏還不停的叨念著……”聲音戛然而止。


  “叨念著什麽？”海菱沒注意，心急的問道，就連魚尾都停止了晃動。


  無月嘴角暗笑，緩緩抬起頭，“說，無月，快陪我一起喝。”


  發現無月臉上的笑意海菱才發現自己上了當，“啊，這樣，那，你你就應該，陪他喝的，一個人喝酒畢竟不盡興。”


  “海菱，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你為什麽非要自己推開，這樣的機會不多，也是你多年努力的結果，在沒有結果的時候，你卯著勁的往上衝，現在知道了結果，終於向你心裏的方向發展了，但是你又開始向後退了，你到底想幹什麽。”無月狠狠地說完就看向她。


  “不是我要把自己推開的，是他的愛終於把我推向了懸崖，讓我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能力，我不是害怕，不是沒有勇氣，而是終於，沒有能力了。”海菱又撫向自己的左眼，“這裏是海皇大人曾經為我做的眼睛，隻是為了能看見，能看起來不是殘缺的人，海皇大人一直認為這是他的愧疚，但是我卻一直認為，這是海皇大人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我是要好好珍惜的。”


  她苦笑了一聲，“可誰能又想到，我連唯一一件禮物都保不住了，無月你知道麽，其實我的眼睛我殘缺了，這隻是要離開海皇大人的一方麵，而最重要的卻是海皇在聽了我說海底的花後以為反顧的跑出去，無月，他沒有一絲猶豫呀。”


  “無月，當時，我哭了呀。”海菱微笑著說著，隻是表情怎麽都有些僵硬。


  “我哭了呀，但是和那個人喜歡的花比起來，我連讓他猶豫的能力都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喜歡，我連那個人喜歡的東西都比不過，我再不會去和那個人比了，就讓他，抱著那個人死了的人，抱著那份回憶度過後半生吧，我真的沒有能力了。”海菱抓著無月的手，“無月，你覺得聽了這件事之後，還認為他拿著我的鱗片是有一點點喜歡我麽？”


  無月張了張嘴，該怎麽說，她該怎麽說，該安慰麽，可是，這並不應該繼續下去了呀。


  “他那樣做或許隻是因為自責，也可能是習慣，但是要說成喜歡，真的太牽強了，那個畫像中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那是有多喜歡才會定下成親的想法，要我怎麽比……怎麽比……”


  未婚妻！無月的眼神震驚了些，沒想到，海皇那樣的人竟會有未婚妻，那樣灑脫成性的男子，願意娶一個女子，那真的是，愛極了吧。


  “那個女子是哪裏的人？”單於逸忽然問道，那樣相似的容貌，或許和無月有些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