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往事
天後精致的麵容頓時失色，驚慌的抬眼，“你說，什麽……”
“我說。”無月看著她一字一頓，“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十月懷胎，和琉璃一起接受你孕育的孩子，是你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似乎你是忘記了，從我一出生，你就選擇了要拋棄我。”
無月冰冷的眸子充滿了戲謔，“你也許不知道，我在兒時有多麽希望你能抱抱我，像吻琉璃那樣的親親我，每次看到你親吻琉璃的臉頰，我就會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臉，我在想，那軟軟的吻落在我涼涼的臉上是不是會很暖，我那個時候真是傻，明知道你不喜歡還總想往你的方向湊去。”
“不過也多虧了你的疏離，我才能有這麽大的本事，為了取得你的習慣我可真的下了血本，每天就知道學習，我記得有幾次還因為太急促，本身的力量太小，差點死了，咒語的反噬幾乎要了我的命，我當時應該才……六歲。”無月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嘲著搖著腦袋，“要不是打掃後院的仙娥發現了我，可能我在那個時候就……解脫了。”
天後和天帝的臉色都不好看，應該說是難看到極點，天帝把身體虛浮的天後攬到自己懷中，微微閉了閉眼睛，“好了，別說了。”
這些話，本來很正確的話，此時聽在他們耳朵裏，卻是無比的嘲弄，更是無比的心酸，這是一個怎樣的孩子……
“不說了。”無月難得的沒有反駁他，“本來就是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隻不過是想讓你們知道，曾經被你拋棄的我，已經被人細心嗬護，失去這樣的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連同你們的天界，都會後悔失去我。”
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這裏的一切，嘴角輕揚，自信張揚，“到時候，就是你們跪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動一絲惻隱之心。”
天後看著無月步態優雅的出了宮殿，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叫她什麽？無月麽？怎麽聽起來那樣生疏。
她作為一個母親，竟然叫不出自己孩子的名字，竟然無法親切甜蜜喚自己孩子，像是在不經意間，這個孩子真的就長大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原本懦弱隻會在身後喊著母後的孩童，已經有了自己的尖刺，尖銳的刺向別人。
別人……
別人！
天後驚恐的睜開眼，她是她的母後，怎麽能是……別人呢！
看著那抹紅色越來越遠，好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離自己越來越遠，那明明就是她的孩子，可為什麽他們之間已經變得這麽疏離。
天後漸漸癱軟在身後男人的懷中……
“母後……”軟軟怯怯的聲音，一低頭就看到一個小心謹慎的孩子。
而一貫高姿態的天後，沒有絲毫變化，“怎麽了？”
無月看了看，不遠處穿著天後親自編織衣袍的琉璃，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羨慕和渴望，天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琉璃，眼神瞬間就溫柔的好像能滴出水來，“那是旁支進貢來的高級絲絨，顏色很配琉璃，但你穿著不一定好看，等有了更好的東西，你也會有的。”
無月眸色欣喜卻還是止不住的失望，母後這樣的話已經說了很多次，她，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可習慣順從的她還是點點頭，“好，謝謝母後。”
“好孩子。”
她記得那個孩子，在說母後那兩個字時，總是極其認真卻又小心謹慎，偶爾還帶著某種渴求，她怎麽從來沒有體會到那個孩子的內心是多空洞。
“母後，我今日長高了一寸……”
“母後，你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樣了……”
“母後，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學習法術，讓自己的靈力成為佼佼者，這樣就可以保護母後了……”
“母後，我學會了天界古法……”
“母後，我學會了……”
“母後……”
腦海裏還是出現她的聲音，從來沒有提過要求撒過嬌的孩子，隻有不斷的討好，向著她認為溫暖的地方靠近，這麽懂事和讓人心疼的孩子呀。
她是犯了多深的罪孽，讓自己的孩子遭受了這樣的折磨。
天後雙目緊閉，輕啟朱唇，“無月……”
“怡蕊。別想了，這孩子，注定就不是我們的。”天帝看著懷中女人的樣子，心疼的說道。
天後緊緊抓著男子的衣襟，“幻，我們是不是錯了，你說我們是不是錯了！她分明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她小時候多少次的喊我母後，靠近我，是我！是我把自己的孩子趕走的！”
“怡蕊！”天帝緊緊的抱著她，“怡蕊，你忘了你去過禁地麽？你忘了私自闖入禁地的懲罰麽？無月這孩子，從一出生就昭示了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體內流動的血液是不純潔的，我們是因為這個才孤立她的，我當時雖然宣布了要好好待她，可不管我怎麽說，她還是一個不純潔的人，還是離開好，這樣危險的人，一則給天界帶來大福，二則就是災難了。”
“所以你就在發現她不能助你奪得天下，發現不能對你所用的時候就拋棄她了，要把她推向別處，把你認為的災難推給別人！”天後不可思議的說道。
天帝在她的注視下，輕點頭顱，天後忽然笑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我們都做了些什麽？她是我們的女兒啊！就因為一個詛咒，一個傳說中的東西，我們就這樣對待我們的女兒！幻，我幾乎忘了，她是我和你愛情的見證，她和琉璃一樣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
天後漸漸回憶起當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這是那幾日就覺得自己胸悶，難受，隻想去透透氣，可不知為何就走到了禁地，禁地禁地，就是不想讓別人靠近的地方，她當時一時興起，就自己進去了，裏麵的氣氛很詭異，都是石頭天然形成的形狀，似人似獸，越看越恐怖，她自覺有些不對勁就想趕緊回去。
卻不小心碰到了正中央的石柱，一行小小的發著紅光的字體吸引了她，“擅自闖入者，其子比叛之，得其所用，福利之至，偏執混目，大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