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鎮上的小日子

  哈紮的南方之行為噶山村帶來了一些改變。其中改變最大的除了那五個跟他一起去了南方的青年人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巴爾。


  在我被吳珂從噶山村小學調任到鎮委秘書處之前，也在娜美跟我說她的父親和哈紮去南方闖蕩的事情之前，我就知道了巴爾這個人。


  我從城裏到山區支教的時候，也就是我到達尕寨鎮的第一天，我就在巴爾開的麵館裏吃了一碗麵。說是麵館，其實隻有一個目測不到10平米的店麵，店麵裏除了用來煮麵的燒鍋，一個灶台，幾個裝著調料和食物的鍋之外隻有一張桌子，臨街的店門口也擺著兩張桌子，頂上支著一塊褪色了的布蓬，看著就很破舊的樣子。


  我走到店裏要了一碗湯麵，巴爾很熱情，詢問我口味輕重。我坐在了臨街的座位上。巴爾一個人在煮著麵，旁邊有一個婦女在切一顆大白菜，現在想來那應該是巴爾的妻子。


  巴爾為我端上了一碗麵，因為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所以店裏隻有我一個客人，巴爾見我麵生，所以問我是不是外地來的，我告訴他我是到噶山村小學的支教老師。巴爾很高興，告訴我他就是噶山村小學的，還歡迎我到噶寨村來。


  昨天聽了娜美跟我講述的父輩的事情，我心裏想，巴爾應該是看到哈紮他們到了大城市賺了不少錢所以想著不能在噶山村待一輩子，所以才會到尕寨鎮鎮上來開麵館吧。


  因為我本身就對麵食比較喜愛，所以從噶山村小學調任鎮委秘書處之後，我經常會到巴爾的麵館吃麵，我和巴爾也才慢慢的熟悉起來。


  尕寨鎮的麵館並不多，而巴爾的麵館還是營業到很晚的一家，所以生意還不錯，所以晚上的時候，來吃麵的人如果喝點酒的話就會有很多話題，因為巴爾總是能知道很多消息，比如張三的老婆出。軌了，李四家的豬丟了，王五把趙六給打了之類的。


  所以我打算去看看巴爾知不知道一些消息，好為下一步做一些打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太被動了，如果不能掌握主動性很難解決問題，也沒辦法讓事情朝著我所希望的方向去發展。


  “巴大哥，忙著呢？”我走到巴爾的店裏，看到巴爾一個人在調味，巴爾手裏拿著一個大鍋，裏麵加了各種調料。


  “誌翔來了，什麽時候到鎮裏來的。”巴爾抬頭看了我一眼，但是手裏的活計離不開，所以沒有出來跟我打招呼。


  “早上過來的，去看看我女朋友，生意挺好的吧。”我決定先和巴爾聊聊家常，否則顯得太生硬，目的性太強了。


  “還行吧，跟往常差不多。這麽久不見，曹小玲變成你女朋友了？據我所知她可是有丈夫的人哦。”巴爾繼續在調料，但是也不忘跟我開玩笑。


  因為我在鎮上上班的時候曹小玲經常會陪我一起到巴爾這裏吃麵，久而久之，他就老是拿我們開玩笑。我心裏還真的有點擔心巴爾會不會知道我和曹小玲的事情。不過巴爾雖然知道的消息多，卻不像那些喜歡上街閑聊的人一樣把聽到的消息拿到街上當做談資，這一點來說我覺得巴爾是個有智慧的人。


  也可能是因為如果巴爾把這些消息拿出去說，那麽有可能會影響他店裏的生意。


  “巴大哥又拿曹小玲和我開玩笑了，我女朋友是鎮上小學的老師，中午去小學看了看她，這不下午就順路過來看看巴大哥你。”我向巴爾說，當然我並沒有刻意要向他解釋什麽，我和巴爾熟絡了之後相互之間經常會開一些玩笑。大家都沒有當回事。


  “真的隻是看看嗎？”巴爾放下了手裏的調料桶，把調好的調料放在灶台旁邊等待備用。巴爾一邊往外走一邊向我挑了挑眉，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哈哈哈、巴大哥你老是這麽愛開玩笑嫂子不管管你嗎？”我也試著拿他打趣。


  “她哪裏敢管我，看我不收拾她。”


  聽娜美說了以前巴爾打他老婆的事之後，我開始相信也許巴爾說的是真的，以前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


  巴爾走出他那不足十平米的麵館，招呼我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我給巴爾遞上了一根煙，巴爾揮手表示拒絕。


  “怎麽？巴大哥？真的借了？”


  “借了，身體受不了，不能抽了。”、


  巴爾從三個月前開始嚷嚷著要戒煙，這個二十幾年煙齡的老煙槍要戒煙，我是表示不相信的，但是他說身體受不了了，整夜整夜咳得睡不著，沒辦法隻能借了。


  能把煙戒了當然是好事，不僅能省錢還對身體有好處。而且巴爾和他老婆大多是由巴爾抽煙這件事引起的。巴爾告訴過我，有一次，不小心把煙頭丟在了調料裏，結果客人在麵裏吃出了煙頭，為此他們賠上了一個月的收入。


  “巴大哥，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消息？”我湊過頭，小聲的問巴爾。


  “什麽特別的消息？”巴爾問。


  “就是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呀。”


  我知道巴爾明白我的意思，他這麽問是為了故意吊我胃口。


  “你是想問李大誌那件事吧。”巴爾直截了當的說。


  “你怎麽知道？你知道是誰幹的？”我沒想到巴爾回答得這麽直接，所以這句話就直接幹了出來，看來我的城府還是不夠深，很容易讓別人看出我的想法。


  “誌翔，你這麽緊張，不會就是你幹的吧？”巴爾一臉嚴肅的看著我，仿佛一個法官在審判犯人一般。


  “怎麽可能！哈大哥，你還不了解我嗎？你讓我殺隻雞我也不敢，何況是讓我去殺一個人？”我笑著答道。


  “對了，哈大哥，你怎麽知道我要問李大誌的事？”我還是沒想明白這件事。


  “這還不簡單嗎？你在鎮委秘書處上班的時候李大誌是鎮委秘書處的主任，後來李大誌被開除了你就當上了秘書處主任，雖然你現在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但是當初和你關係這麽緊密的人突然被人殺了你肯定會問的。”


  巴大哥分析的很對，李大誌畢竟是我曾經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我到這裏來問問情況也是正常的，不過巴爾不知道的是那天我在哈紮麵前假裝酒醉而說了那些話的事，如果他知道的話就能夠真正明白我今天為什麽會來了。


  “巴大哥知道的果然比別人多，怎麽樣？有聽到什麽消息嗎？我這兩天啊，都被這件事給煩死了，真怕派出所的人會懷疑到我身上。”我愁著一張臉看著巴爾，雖然我說的話是假的，但是我的憂愁是真的。


  “這你就擔心的太多餘了，根本沒人往你這裏想，再說了，是你搶了他的秘書處主任的位置，要殺也是他殺你啊，對吧？”巴爾還是不忘開玩笑。


  巴爾繼續說道：“據說，出事的那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有人聽到了外麵有喊叫的聲音，那個人聽到了有三個人的聲音，一女兩男，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就是李大誌的，不過沒有聽到李大誌喊叫的聲音。”


  巴爾停下來看著我，見我沒有搭腔的意思，他繼續說：“李大誌剛出事的那天早上，最早發現的是硯山村的一個小子， 叫、叫劉、、、”


  “劉二水。”我猜測。


  “對，劉二水，大家都叫他劉二流子，就是你現在管的那個村，那小子成天正事不幹，就知道在鎮上閑逛，勾搭一些已經結婚的婦女。聽說還被揍了好幾次。那天早上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大早上就在那一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大誌，就跑到派出所報警了。警察跟他說，這件事要暫時保密，讓他三天內不準出現在鎮上，如果他敢把這個消息說出去，以後就讓他在鎮上一天都待不了。然後就讓他回硯山村去了。”


  難怪那天早上劉二流子那麽早就回到硯山村，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不過警察應該沒想到劉二水一回硯山村，整個硯山村馬上就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以後劉二水還敢不敢在鎮上出現，還能不能到鎮上閑逛了。


  巴爾繼續說：“第二天整個鎮都知道這件事了，那天中午，幾乎所有吃麵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而且大家都認為最有嫌疑的那個人，就是哈紮。”


  “為什麽？有證據嗎？”關於哈紮，我總是很有興趣。


  “那倒沒有，不過大家都覺得李大誌睡了哈紮的嫂子，讓他堂哥丟了麵子。哈勒青是派出所所長不能自己動手，所以哈紮才想教訓教訓李大誌，沒想到一時失手把李大誌給打死了。”


  “一失手把腦袋砸裂了？這不可能吧。”


  “對啊，這一點也說不過去。不過我聽說有一個人在街上說就是哈紮幹的，沒想到哈紮正好路過，把那個多嘴的人打了一頓，估計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這的確像是哈紮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