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冊封定北候
隻聽他的傳言,便是一路的霽月光風,星辰繚繞。
如今可以親眼得見,九歌自是非常感興趣,微微偏過頭,打量起這位傳奇人物。
僅次於龍椅的坐席上,君羽墨軻撩衣坐下,尊貴的紫金靴搭在大椅上,毫不顧宮中禮數。隻見他優雅地伸出一隻手為自己斟了杯酒。
舉止流暢,有著花非葉的風流倜儻,卻比他多了份王者的淩厲。氣勢與楚翊塵的狂傲豪放相比,更給人一種邪肆不羈之感。容貌雖遜了風兮音一籌,卻更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魅力。再加以讓人無法忽略的矜貴,自然而然的混合成了一種極其耀眼的光芒。
九歌心中暗讚,對此人她給出八個字的評價——紫衣瀲灩,妖色傾華。
君羽墨軻似乎察覺到了她打量的視線,目光悠悠循了過來,看見她後,狹長的鳳眸微閃,絳唇上揚,端起案上酒盞在空中抬了下,一幹而盡。
窺視別人卻被抓個正著,九歌絲毫不覺得尷尬,從容不迫的斟了杯酒,學著他抬了抬杯盞,微微一下,傾杯而盡。君羽墨軻俊眉輕挑,低沉邪魅的笑聲自喉間溢出。
皇後宣於燕見他突然發笑,好奇道:“何事引得皇弟如此開心?”
君羽墨軻餘光瞥了眼九歌的方向,頎長挺拔身軀往後一靠,懶洋洋道:“臣弟發現一隻小狐狸,覺得有趣,逗弄了一下,卻不知這隻狐狸還很貪酒。”
九歌的坐席與君羽墨軻隔了一層台階,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隻覺得那隻妖孽的笑容似乎有點欠揍。
皇後笑道:“哦?貪酒的狐狸,這倒是稀奇。”
龍椅上君羽炅澤笑看了君羽墨軻一眼,端起琉璃盞,俯瞰群臣,“今日除夕之夜,諸位愛卿與朕一同舉杯,願我朝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人斟好酒,君臣一飲而盡,君羽炅澤再次端起桌案上的琉璃盞。
“今年除夕與往年有所不同,鬱卿出征平亂十餘載,收複西北疆土,為天奕立下汗馬功勞,實屬功不可沒。”
鬱淩雲起身行禮,“陛下過獎,驅攘外敵,為君分憂乃微臣分內之事。”
君羽炅澤露出讚許的笑意,“朕與鬱卿也有十幾年未見了,這一杯,朕祝賀鬱卿回朝。”
君羽炅澤傾杯,鬱淩雲同飲。
“驃騎大將軍戍守荒涼的塞外十餘載,勞苦而功高,本相代天下百姓敬大將軍一杯。”當今丞相宣於承站起身,率先舉杯敬酒。
“丞相請。”宮人又上前替鬱淩雲加滿酒。
君羽炅澤給了身旁的內侍一個收拾,內侍會意,從懷裏拿出一道明黃錦緞卷軸,往前一步站在丹陛之上,皇位一旁。
“驃騎大將軍鬱淩雲接旨。”
高亢尖銳的聲音響徹太極殿,敬酒的大臣官員們紛紛停下手頭動作。
除了君羽墨軻依然安之若素的坐著外,殿中其他大臣再次跪拜。九歌愣了愣,隨波跪下,心中卻很不爽的咒罵著。
動不動就要下跪磕頭,看來以後有事沒事她還是少來皇宮吧,今天自認倒黴,就當祭拜亡靈了。
“臣接旨。”鬱淩雲大步行至殿中央,單膝下跪。
內侍不慌不忙的打開卷軸,大聲朗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奕建國初年,四方疆土遂分,驃騎大將軍鬱淩雲臨危受命,統帥三軍,平定西北,揚我國威……今外族遠遁,四海已定,卿功勳卓著,戰績赫赫,論功行賞,特加封定北候,食邑萬戶,即日起,遷居城南皇苑,旋改名定北候府……賜九錫,賞黃金千兩……”
“妻藍氏,溫婉賢良,隨軍出塞近十載,烽塵間不辭勞苦……乃天下夫人楷模,故谘爾進階一品夫人,享一品誥命俸祿,彰顯其德容,以示國恩……”
“於熙!秉忠效力,慎終如始,弘大爾功,訓及後嗣,延祿位於永世,欽此!”
聖旨宣完,殿內的群臣皆震驚不已,鬱淩雲回朝封侯拜相在他們意料之中,可這是萬戶侯呀!
天奕皇朝尚未有公爵,萬戶侯就是最高爵位的存在,怎能不令人驚歎。
鬱淩雲心裏也已掀起一片波瀾,靠戰場上磨礪出的鎮定方能保持平靜,儼然道:“臣謹遵聖諭,領旨謝恩。”
君羽炅澤抬手道,“愛卿快平身,諸位愛卿請坐。”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群臣起身後,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祝賀聲,朝臣女眷們也紛紛恭賀藍氏。
君羽墨軻矜貴的舉起杯盞,笑吟吟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定北侯金戈鐵馬半生,一籌一劍,在烽煙血雨中扞衛著天奕皇朝的半壁江山。如今西北已定,你居功至偉,自該還朝享受天倫永樂。”
對他而言,運籌帷幄的武將遠比皮裏陽秋的文臣要討喜的多。
他年少時見過鬱淩雲幾麵,雖然接觸並不多,但對這位戰功彪炳的大將軍還是從心底裏敬重。
鬱淩雲作揖,謙虛道:“王爺過獎了,護百姓安寧本是將士之責,大捷得勝乃是我朝兵強馬壯、將士驍勇善戰所致,末將不過略盡綿薄之力,不敢居功。”
君羽墨軻唇角一勾,“來,這杯本王敬你。”
兩人酒杯空中相碰,君羽墨軻淺酌一口後放下杯盞,視線穿過鬱淩雲,看向他身後的九歌。
九歌此時正挑揀著盤中的鮮果沁心品嚐,內侍念得一大段文縐縐的聖旨她大概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雖對古代官職沒怎麽深入研究,卻也知道公侯伯子男是爵位,古代老爹剛回京就被冊封侯爺,她心中也無波也無瀾,意料之中的事。
倘若真要對此感慨點什麽的話,也隻能歎聲一將功成萬骨枯。
鮮果下肚,再啜了口美酒,身心倍感清爽。忽然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凝不散,九歌好奇望去。
剛一抬眸便對上君羽墨軻妖冶的鳳眸,眸中興味十足,唇邊那淺淺笑意當真是顛倒眾生。
她自認跟這位王爺不熟稔,雖然他的皮相蠻符合她胃口,那一身冠蓋京華的氣度也令她心生讚歎,但卻並沒想過要與此人打交道。
古人善謀,自古皇帝疑心又重,君羽墨軻能在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屹立不倒,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不論是手段,還是心機想必都深不可測。
這樣的人,做朋友或是做敵人,都不合適。
九歌左右瞧瞧,確定他是在看自己後,才對其投以詢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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