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線譜
宣於祁笑笑不語。
花非葉沒得到回應,隻好鬱鬱坐下。殿內眾人紛紛給帝後敬酒,群臣之間也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九歌琢磨著兩人剛才的話,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擰了擰眉,忽然摳出兩個字眼,古代也有‘小費’這詞兒?她偏頭瞅了瞅宣於祁,古人不是應該叫打賞的麽?
君羽墨軻抬眸欣賞著歌舞靡靡的大殿,指尖在杯盞周圍摩挲了一圈,漫不經心地問道:“今日是除夕佳節,又逢定北侯冊封,教坊司的歌舞想必大家也都看膩了,不知祁公子最近可有譜新曲?”
如此無聊的宮宴,總得為自己找點樂趣,倘若能聽宣於祁彈奏一曲就再好不過了。
花非葉聽了,眼睛一亮,他剛剛提起九歌傷勢,其實就是想順帶的問下她會不會琴棋書畫。不是他誇大言辭,今天的鬱小姐比起在櫻城初見時,漂亮了不止一點點,瞧那剪水般的雙眸,清露未曦,風華月韻。倘若她能一展才藝,那今夜的除夕宴才叫圓滿。不過,這種事想想就好,若是真提出來,保不準最後聽到的是轟隆隆的戰鼓聲,鬱美人可是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呀!
花世子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給嚇到了,還好耳邊傳來一道溫潤的笑聲,將他從天馬行空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有勞邪王記掛祁的拙作,然而譜寫新曲費時又費力,對祁而言,還不如掙點錢財來的實際。”宣於祁微微一笑,很是誠懇的說道。
他是喜歡音律沒錯,但那隻是一種愛好,在沒有利益的前提下,奏樂討別人歡心這種自掉身價的事,鬼才願意做。
花非葉整理了下思緒,抬首瞧了瞧一臉笑意的君羽墨軻,又偏頭看向宣於祁,笑眯眯地接過話,“祁兄此言差矣,詩詞歌賦乃是修身養性之事,豈能跟錢財這樣的俗物相提並論。”
雖看不到美人的曼妙舞姿,但若能聽到宣於祁的音律,也是一件幸事。
“祁從未見過花世子修身養性,花世子不是照樣日日風流倜儻麽?”宣於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俗物又怎樣?倘若花世子一個月身無分文,還能瀟灑依舊麽?”
花非葉笑容微僵,張了張嘴,卻又無法反駁,半晌才憋出一句,“祁兄太強詞奪理了。”
九歌原本是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卻在聽到宣於祁一番強大的理論反駁之時,還是頗為讚歎的。這個祁公子的思想還是蠻前衛的嘛。
君羽墨軻挑了挑眉,雖然花非葉是在給他幫腔,但他沒覺得自己一定要領情。能在無聊的宮宴上看到這欠揍的小子吃癟,何嚐又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宣於祁斯斯文文地夾了口菜肴,若有若無的輕歎道:“所以說嘛,錢財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財還是萬萬不能的。”
話一落音,九歌唇邊笑意立即凝住了,眸光意味不明的看了宣於祁一會,也開口插上了一句,“俗話說‘人各有誌,出處異趣’。祁公子愛錢財,就如同花世子愛風花雪月,有何不對?”
宣於祁偏過頭,朝她疏離而有禮的一笑,“此言有理,正如是。”
君羽墨軻聞言,眸光一閃,側首看向九歌,那女人什麽時候喜歡多管閑事了?
“久聞祁公子音律造詣極高,今日雖是初見,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請教一下。”九歌未顧忌他人眼光,傾自端起桌案杯盞,笑道:“聽聞祁公子譜曲不用宮商角徵羽,敢問你是用的什麽呢?”
宣於祁輕輕一笑,不答反問:“鬱小姐也對音律感興趣?”
“談不上感興趣,隻是幾年前曾遇到一位途經西北的西域商人,聽說在他們家鄉用來記載音符的方法叫……五線譜!”九歌邊轉著酒杯邊組織著語言,抬眸,視線緊緊凝著他,麵上笑意不變,“祁公子是否知道這種方法?”
宣於祁握著杯盞的手輕顫,杯中美酒灑出許些……
花非葉本來還在鬱悶中,聽見九歌那句話,頓了頓,訝異道:“本公子見過祁兄的曲譜,上麵確實畫了五根直線,難道那個就叫五線譜?”
君羽墨軻墨瞳深幽,忖量的視線開始在九歌和宣於祁間輕轉流連。
就連皇上、皇後以及殿前方的幾位大臣們也停下手中動作,深感好奇地等待宣於祁答複。鬱淩雲和藍氏則輕輕蹙眉,他們怎麽不知道漓兒還懂什麽五線譜。
九歌環視了周遭,微微蹙眉,她似乎挑錯了時機。但話已經問出口,再收回來更顯得欲蓋彌彰了。
宣於祁不疾不徐地放下酒杯,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不疾不徐擦拭著手指,麵不改色道:“不錯,祁用的確實是五線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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