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相府之夜(上)三朝寵臣
宣於丞相府是聖寧城裏的一座百年老宅。丞相宣於承曆經三朝而恩寵不衰,一兒一女更是顯貴。
女兒宣於燕乃一國之母,嫡子祁公子名滿天下,富甲一方。如此顯耀門楣,自是文人學子,遊客商賈的瞻仰之地。
時近黃昏,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府門前緩緩停下。
“快去稟報相爺,公子回來了。”掌燈的下人們瞅見馬車,立即高聲叫了起來。
宣於祁身披貂毛大氅,撩開車簾邁步下了馬車。府中奴仆紛紛恭敬上前請安,“公子,相爺在膳廳等你多時。”
“好,我這就過去。”
膳廳內,明燭高燒,一人手執書卷,氣度雍容,端坐於堂中。這便是深得三朝皇帝寵信厚愛的丞相宣於承。
宣於祁邁步上前,從容不迫的行禮,“祁見過父親。”
宣於承抬了抬眸,將書卷遞給一旁伺候的管家,和藹道:“等你多時了,坐下吧。”
菜肴早已上桌,父子同桌用膳,席間卻無半句交談,管家安靜的在一旁伺候,對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了。
他們家公子為人溫潤謙和,然而卻生性寡淡。平日對相爺這個父親,雖然恭敬卻談不上親近。父子二人,一人從政,一人從商,本就無話題可言。是以,每天唯一一次的交流,便是在晚膳的時候。
飯後,宣於祁溫聲道:“父親,祁明日一早,便出發去西山寺。”
宣於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從五年前起,你每年初三,都會陪藺姑娘上山祭拜,你如今長大了,事事都有主見,為父也沒什麽好交代的,多帶點侍衛,早去早回。”
“是。”宣於祁不卑不亢的躬身執禮,便轉身退下了。
宣於承看著膳廳門口消失的背影,凝神片刻後,起身,從管家手裏接過書卷,便往書房走去。
今日書房裏麵一片漆黑,負責掌燈的近侍也不知跑哪去了,宣於承眉心稍稍一攏,推開門,熟門熟路地走到燭台前,一邊取出火折子點燃燭火,一邊喚著書房裏的伺墨小廝。
“來人。”
餘音剛落,書房門“咚”地一聲關上。
一陣寒風從他背後掠過,宣於承身體一僵,緩緩起抬頭,燭光昏黃的牆壁上,虛虛渺渺地映出一個頎長人影。
他眸光一沉,繼續點燃餘下的燭火,口中不驚不忙地念道:“閣下既然要拜訪我丞相府,何不光明正大的發帖求見。這般在夜深人靜的後潛入府宅非君子所為。”
“三顧頻頻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相爺一人奉三主,身居權位三十年,好本事。”寂靜的書房裏,響起一道醇厚磁性的男聲,聲音穩沉而內斂。
宣於承挑燈的動作一滯,鎮定的吹滅火折子,不疾不徐轉過身。
寬長書桌後,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名手執古劍的男子。他身著一襲青衣,五官線條淩厲,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強勢之威,狂傲之氣。
宣於承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神情微冷,厲聲問道:“請問閣下是?”
楚翊塵將古劍覆於桌案,徑自坐在身後太師椅上,眸光輕抬,額前散落的發絲無風自動。
“淵帝四年,皇城血染。東宮火起,逸太子薨。”
簡潔明了的十六個字,卻讓曆經三朝的相爺聞言色變。臉上的鎮定瞬間被震撼所取代,難以置信的上前兩步,視線牢牢地鎖在他的臉上,似乎是在辨認什麽。
楚翊塵冷笑,“十一年不見,宣於相,別來無恙。”
“你?”半晌,宣於承震驚,“你是當年的逸太子?”
楚翊塵眸光掠過一抹淡得看不見的恨意,冷冷笑道:“我漢室江山傾覆於相爺之手,如今再喊逸太子,是否太諷刺了?”
宣於承垂眸,年老卻並未渾濁的瞳仁中翻動著異常強烈的情緒,“當年淵帝對我恩重如山,是我對不起你們劉家。”
“對不起?”楚翊塵淒笑一聲,眸色利如般刀刃射向他,語氣森森,“你大開城門迎叛軍之時,可曾想起父皇對你的厚愛?你攜朝臣跪逆賊之時,心中可曾感到一絲愧疚?現在卻隻用一句對不起就想來贖輕你的罪孽,未免太單薄了吧!”
楚翊塵額角青筋暴起,垂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捅宣於承一劍。
這老賊罪不可恕,天理難容,哪能讓他就這麽輕易的死了。
“你錯了,我從沒想過要贖罪,另投新主心中雖有愧,卻從不後悔。逸太子若想殺我替你父皇報仇,那就來吧。”宣於承抬起頭,說的異常平靜,“殺了我後,這些上輩子的恩怨就當結束了吧。希望逸太子不要再牽扯到其他人。”
其他人?
楚翊塵雙眸一眯,滑過一絲危險,“宣於承,君羽家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對他們如此死心塌地。”
宣於承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楚翊塵,麵色無一絲懼意,渾濁而又清明的雙眸裏,含著許許多多的愧疚,疲憊,以及堅定。
見他不答,楚翊塵冷峻的臉龐如染上了一層寒冰,唇角勾起狠辣的恨意,“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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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淺透劇:
楚翊塵殺了相爺後,宣於祁很生氣,和君羽墨軻聯手追殺楚翊塵至風兮音的梅林,最後兩敗俱傷,四個人都死了。
四個男主死了,女主自然殉情了,gameover\(^o^)/~大結局,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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