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懸於峭壁的洞穴
九歌擦幹頭發後,在上床前凝聲靜聽了會,隔壁房間很安靜,該是沒人了,抬頭看了眼窗外夜『色』,想來那隻妖孽已經洗好離開了。
嗬,真是聽話啊。九歌坐在床上靜靜地發了會呆,便熄了燈。
正當九歌睡得『迷』『迷』糊糊時,窗外忽然刮過一陣風,似乎有什麽東西鑽了進來,九歌微微蹙眉,剛準備睜開眼,腰上突然纏來一隻大手,嚇得她一個激靈,剛要起身就被拉進了一堵堅硬結實的胸膛裏。
“我靠,你是鬼嗎?怎麽進來的?”雖然眼前黑漆漆的看不見,可當聞到對方身上那熟悉的氣息以及觸碰到那熟悉的懷抱時,九歌就知道來人是誰了,放下戒備的同時,便破口大罵起來。
門上明明上了橫栓,這貨從哪冒出來的?
君羽墨軻抱著九歌,心平氣和地笑道:“九兒睡覺前忘關窗了。”
九歌一窒,單手撐起身看了眼半敞的窗戶,瞬間蔫了。
她發誓,她絕對沒有故意放某人進來的意思,隻是喜歡空氣流通的房間,睡覺不喜歡關窗而已。
“你一個堂堂親王,半夜爬床就不怕有失身份嗎?”九歌不死心的罵道。
君羽墨軻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半濕的頭發,並玩味道:“本來見你今天累了,不想打擾你的,可是剛才好像聽九兒說你要跟本王姓,本王不願拂了你的麵子,這才不顧身份走窗戶。”
靠,九歌氣的想罵娘。她剛是這麽說的嗎?太無恥了,有這樣曲解別人意思的嗎?混蛋。
九歌很想揍他,可回想起之前幾次動手的結果,悲催地發現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身手在這隻妖孽眼裏,屁都不算。
這隻沒臉沒皮的妖孽能猜到她的招數,也能輕易的化解,傷不到他一分半毫,又不能真的動手,最後受憋屈的還是她!
九歌淚目,忿忿地翻了個身,決定繼續睡覺,不理某人。
君羽墨軻一早就做好了防守的準備,不料九歌突然轉身,本以為有什麽後招,可等了半晌也不見她動手,遂出聲問道:“九兒怎麽不說話?”
“沒什麽可說的,”九歌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背對著他道:“論毒舌,我甘拜下風了。”
君羽墨軻,“……”
大概是習慣了九歌恣意張揚的樣子,君羽墨軻見她突然安靜下來,一時間有點無所適從,頓了頓,伸手去撥她肩上的薄被,“蓋這麽嚴實不熱麽?”
九歌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沉默不語。
君羽墨軻微微蹙眉,看著九歌閉緊著的雙眼,目光有些許複雜,“九兒還在生本王的氣嗎?”
“沒有。”九歌知道君羽墨軻是指什麽,沐浴前沒有搭理他,隻是因為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但還不至於生氣。
她雖不認可君羽墨軻所謀之事,卻也沒想阻止。她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事指手畫腳,同樣也不喜歡過於幹涉別人事。
君羽墨軻似乎不信,用力掰過九歌的肩膀,讓她的臉朝著自己,摟入懷中。溫熱的呼吸在她的耳畔間停留,輕聲念道,“九兒,有些事情……抱歉。”
九歌倏地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君羽墨軻,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更得顯晶亮無比。
君羽墨軻毫不閃躲地迎接她的注視,瀲灩的眸光帶著柔和,“相信本王,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麽,定不會讓你為難。”
懇切的語氣讓九歌心中莫名一暖,眉眼含笑地看著君羽墨軻道:“你想多了,我真沒生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嗎?”
君羽墨軻挑挑眉,不動神『色』地看著九歌,以眼神詢問。
“還不是為了你,”九歌睨了他一眼,把白天發生的事徐徐道來,“說起來我以前還從沒發現花非葉手中的扇子有什麽不同,今天才知道,原來那把扇子叫龍骨扇,聽說是風桑前輩當年征戰天下時所用的武器,對嗎?”
君羽墨軻眸光微閃,緩聲道:“邱水認出來了?”
九歌點頭,“不但邱水認出來,藍珊姐也認出來了。而且還無意間說出了你當年送花非葉禮物的事,據她意思,花非葉手裏龍骨扇其實你送的。不過,花非葉那痞子也夠義氣,不等藍珊姐講完就扯開話題。但邱水應該猜到了,所以回程的路上,一直想從藍珊姐口中套出你和風桑前輩的關係。”
九歌以為君羽墨軻聽完後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件事隱瞞起來,哪知他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便不答話了。九歌瞧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你就不怕邱水知道你和風桑前輩的關係嗎?一旦她知道,楚大哥必然也知道了。”
“那又如何?”君羽墨軻一隻手不經意地把玩起九歌肩上的頭發,嘴邊噙著一抹蔑笑,“難不成楚翊塵知道本王的師門後,就會落荒而逃麽?如果是那樣,本王倒不介意告訴他。”
“你自信過頭了!”九歌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君羽墨軻輕笑一聲,抬手彈了彈她的額頭,滿眼都是寵溺,“傻丫頭,先不說二姐久居深山,並不知道本王的師門,即便她知道告訴了楚翊塵又如何?本王的師父又不是見不得人。他老人家避世而居,修的是清閑,本王不願提起師門,隻是不想把琅琊穀與這些江湖門派並在一起,免得沾上世俗的氣息,玷汙了師父的格局。”
如果這席話是從風兮音口中說出來,九歌會覺得很正常,可是從君羽墨軻口中說出這番話,那味道就不對,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嘛。
“看不出你還懂得尊師重道啊。”九歌斜眼瞅著他,半調侃道。
君羽墨軻也不氣,反而淡淡笑道:“本王知道,九兒眼神不好,看不出的東西多著呢。”
九歌氣噎,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是啊,就因為眼神不好,才看中你這妖孽。”說著,偏頭看了眼窗外,“看外麵天『色』,都快子時了,你丫的今晚不去屋頂練輕功了?”
君羽墨軻本來聽到她前麵半句話,心中甚是歡快,可聽到她後麵半句話時,頓時有些不解了,“屋頂練輕功?”
九歌很自然地點頭,“你接連幾個晚上在屋頂上飛來飛去,難道不是在練輕功麽。”淡淡的語氣中盡是嘲弄。
君羽墨軻愣怔了片刻,但很快就明白了意思,不由失聲笑道:“還早,不急。”
九歌哼了哼,轉過身去,不再和他搭話。
君羽墨軻白天睡了一上午,所以這會並不覺得困,而且佳人在懷,哪裏睡得著。見九歌又背過身,頓時不滿了,“九兒都冷落了本王一整天,這會兒不應該做點什麽彌補本王嗎?”
“別吵,我要睡覺了。”
“不行,晚點再睡。”君羽墨軻纏在九歌腰上的大手不安分的遊動起來,隱隱有向上的趨勢……九歌不耐煩地抓住,回頭看著他,皺著眉警告道:“你想引火燒身我不介意,頂多叫人幫你多抬幾桶冷水。”
君羽墨軻見九歌一臉困倦,便知道她此時真的不想,除非自己用強,否則最後難受的還是他……心中雖鬱悶,但最終還是安分下來了。
很快,安靜的房間裏想起了九歌的均勻的呼吸聲,君羽墨軻撐起半個身子,低頭看著熟睡中的九歌,狹長的鳳眸中倒映著女子素淨的睡顏,神『色』寧靜,清麗無瑕。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君羽墨軻黑眸深幽,看著九歌,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何時,九歌『迷』『迷』糊糊中翻了一個身,發現身邊的位子已經空了,無意識地『摸』了『摸』被褥,上麵還有少許暖意,她微微皺了皺眉,又繼續睡了……
靈回之巔後山
懸崖邊上靜蹲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他穿著一身墨『色』長袍,在這將明未明的夜『色』中,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難以分辨。懸崖下一片漆黑,濃霧彌漫,憑他如何尋查,也發現崖璧有任何機關的痕跡。
黑夜中,男子俊美邪肆的臉上『露』出一抹凝思,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身後的樹林裏傳來細微的動靜,男子耳尖一動,緩緩站起身,回首時月光正好打在他臉上,不是君羽墨軻是誰?
遠處隱在濃霧中的樹林裏,響起一串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君羽墨軻眼底有寒光掠過,沉鬱的目光轉向懸崖邊的一塊突岩,視線稍凝,黑『色』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片刻後,濃霧裏走出一行人,為首的仍是靈回之巔的天璣護法,與昨晚一樣,快到懸崖邊時謹慎地回頭觀察了一會,確定周圍沒人後,便帶著隨行的弟子從君羽墨軻方才所站的位置跳了下去……
耳邊風聲獵獵,一行人飛下數十米後,薄霧中漸漸出現了一塊凸起的岩石,天璣幾人並無意外,熟門熟路地飛落到岩石上。
“誰?”適時,峭壁裏傳來一聲厲喝。
懸崖間霧很大,天璣帶著弟子走前幾步,沉聲應道:“是我。”
“二哥?”岩石前方有一個洞『穴』,直通峭壁裏麵,開陽從洞『穴』出來,看清來人後頓時有些意外,抬頭望望天上皎潔的明月,“還有半柱香才到換班時間,二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這兩天過來時,我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暗處盯著。雖並未發現有人跟蹤,可心裏還是有些不安。於是便提前出門,即使沿路有人監視,也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開陽聞言,臉『色』大變,淩厲的視線轉向岩石四周,“難道二哥懷疑寧王已經找到這裏了?”
“先別急,應該還沒有,若是被寧王知道懸崖下另有地牢,定會想方設法營救裏麵的人,可我聽桃林裏的弟子來報,他昨日一整天都呆在雲中閣,並未有任何行動。”
聽天璣這麽一說,開陽便放下心來,“既然不是寧王,那還有什麽好擔心。山上到處都是我們的人,除了寧王神鬼莫測的身手不易被察覺,普通人根本逃不過崗哨的眼睛。”
天璣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江湖之大,高手眾多,在這緊要關頭,還是小心為妙。”
“二哥說的是。”開陽雖不認同,卻也未反駁,目光看向天璣身後幾張熟麵孔,“進去吧,他們都在裏麵。”
“是。”來換班的弟子簡單行禮後,便有序地走進洞『穴』。
大概擔心光亮會暴『露』位置被崖上的人發現,所以洞『穴』外麵沒有設火把,洞口黑乎乎的,換班的弟子全憑感覺和記憶辨別方向,隻有走到洞『穴』深處,石壁才會有幾盞魚油燈照明。
天璣和開陽兩人目送換班的弟子進去後,便聊起盟內近日的雜務,殊不知就在兩人說話間,一個迅疾的黑影從洞口的岩石下方飄了進去,速度奇快,饒是天璣、開陽此等江湖一流高手也隻能聽到一陣呼嘯的風聲從洞口穿過。
可是,懸崖絕壁間的風聲一年四季呼嘯不停,從未止歇過,又那會發現這陣風過於疾厲?
況且兩人此時裏洞口尚有一段距離,天未亮,霧又濃,即便他們時刻保持著警惕,也不易發現腳下的岩石裏居然還藏著一個人……
半晌後,洞口忽然刮過一陣寒風,似有什麽東西從黑暗中一閃而過,正在與開陽說話的天璣聽見風聲,謹慎地抬頭望去,隻見一隊弟子從裏出來,是開陽的人。
天璣提著劍大步走過去,審視的目光從這幾人身上一一掠過,確定沒發現任何異常後,便象征『性』地慰勞了幾句。
“兄弟們辛苦了一夜,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謝天璣護法。”
開陽帶著一眾弟子上去時,見天璣還在洞口四處觀察,遂寬慰道,“二哥不必過於謹慎,即便寧王有本事找到這,帶著一個累贅也下不了山,外麵風大,進裏麵去吧。”
天璣點點頭,他正想去看看洞裏的關押的人質還在不在。
雖然知道開陽所言有理,可不知為何,今天晚上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卻又說不出原因,若不親自進去看一眼,實難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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