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城外夜襲
鍾黎的鐵爪雖無毒,卻尤為尖利,肩上的抓傷火辣辣的疼。
九歌褪去外衣,本想給自己上點『藥』,可站在銅鏡前,夠著頭怎麽探都探不到,而且傷在左肩,左手稍有大動作便能牽扯到傷口,痛得她齜牙咧嘴。
“真狠。”九歌咬著牙咒罵了聲,索『性』懶得再上『藥』,拿白布條簡單地包紮了下,便換了身衣服出門。
前腳剛踏出客棧就遇到了不知從哪鑽出來的花非葉,“小表嫂,去哪兒啊?”
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九歌冷然回眸,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花世子管前管後還管我去哪不成?”
“不敢不敢,隻是幫黑狐狸問一問,免得他回來看不到你又要怪在本公子頭上。”花非葉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走近,嗅了嗅鼻子,突然以扇掩鼻,“好濃的血腥味!”
他眉頭微微一皺,把頭湊近九歌,仔細地聞了聞,臉上輕佻的笑容微淡,語氣難得嚴肅起來,“小表嫂,你受傷了嗎?”
九歌斜了他一眼,調侃道“湊這麽近,不怕被削嗎?”
“切,黑狐狸又不在。”花非葉笑『吟』『吟』地回了一句。話雖這麽說,但看九歌麵『色』正常,確定她無事後,又自然而然地往邊上了兩步,他靠在門口,瞧了眼外麵漆黑的夜『色』,道“小表嫂要出去嗎?這麽晚了,外麵不安全,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九歌冷冷一笑,“我倒覺得留在這裏才最不安全!”
花非葉疑『惑』,“鬆月客棧裏裏外外圍得跟鐵桶似的,怎麽不安全了?”
九歌沒回他,隻是淡淡問道“逍遙居在哪?”
花非葉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小表嫂要去找黑狐狸?”
“怎麽,不方便?”九歌看著他,眼底帶著一股嘲諷之『色』,她又不是沒去過,隻是記不大清了,想再確認下。
“不方便算了。”九歌睨了花非葉一眼,轉身即走。找君羽墨軻又不是唯一的去處,大不了回醉仙樓。
花非葉一看,連忙攔上前,揮著折扇道,“沒有沒有,怎麽會不方便呢。”他眨著眼睛,頓了片刻,笑容滿麵道“逍遙居在洛川山西麵,不太好找,要不這樣,我找個人給你帶路?”
“不用了,有人帶路。”九歌淡淡一笑,抬手把擋在身前的花非葉推到一邊,踩著夜『色』離去。
櫻城環水,即便城門已閉,想出城也可以走水路。但九歌不想那麽麻煩,走到城門下,挑了個沒人的地方,施展輕功直接飛出城外。
憑借著記憶,行至一處漆黑的樹林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鏗鏗鏘鏘的打鬥聲,九歌心生警惕,立即藏匿氣息,小心翼翼的朝前方爭鬥區域奔去。
隻見一片灌木叢中,有數道人影激鬥在一起,刀光劍影之間皆是招招狠毒。
周圍的樹叢血跡斑斑,橫七豎八的倒了十幾個屍體,血腥味濃厚,充斥著整片灌木叢,顯然這裏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惡鬥。
九歌躲在暗處,事不關己地看了片刻,本不欲參合,可在轉身時,不經意地看見刀光劍影中護著一人。
夜『色』如稠,看的不是很真切,她隻覺得此人身形頗為熟悉。
先前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九歌藏身之處離打鬥區較遠,壓不住心中疑『惑』,輕輕一躍,連跳幾個樹幹,來到打鬥區的上方,定睛朝下方一看。
被護在中間的是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夜『色』掩住了他赤紅的錦袍,雖滿身汙濁,一眼看上去甚至有些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俊雅的麵容,清澈明亮的眼底除了冷意,就是殺意。
麵對強敵,他的人早顯敗勢,可他卻毅然立於凶險之地,周身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麵無一絲膽怯,更無一絲畏懼。
一個灰『色』人影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擺脫了與之纏鬥的玄衣人,如幽靈般無聲地出現這名男子身後,男子眉峰一凜,有所警覺,但他的躲避的動作相較習武之人而言過於遲緩,才踏開一步,一把武士刀悄無聲息地『逼』近他的脖子。
玄衣人暴喝一聲,想趕過來已來不及,周圍纏鬥的數人也紛紛放下抵抗,不約而同地往這邊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兩道寒光從天而降,劃破黑夜,十分精準地朝灰衣人頭頂以及手臂刺去。
灰衣人驚覺時,閃避已來不及,手中長刀猛然變向,在空中劃過一道犀利的弧度,‘叮’的一聲,斬開了頭頂的危機,卻如何也避不開『射』向手臂上的鋒芒
尖刀入肉的細微聲響起,灰衣人微一皺眉,竟然一聲不吭,仿佛被尖刀刺穿的不是他的手臂。可當他低頭一看時,冷酷無溫的瞳仁驀然放大,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出現了一個算得上是恐慌的神情。
“蝴蝶刀!”被偷襲的男子眼目手快地擺脫了束縛,一轉身,便看到了刺在他手臂上的尖刀,下意識地驚呼出聲,與此同時,身前多了一個纖細的倩影。
“沒事吧?”清越的聲音在一片殺伐中響起,帶著足以定人心的關切。
宣於祁單看背影便知道來人是誰,緊繃的心弦一鬆,麵『色』微訝,“九歌。”
“鬱小姐。”最先撲過來的兩名玄衣人看到九歌,聲音中藏不住的驚喜。
兩名玄衣人是傲古和傲月,九歌這才驚駭的發現,這對兄弟竟然渾身是傷,慘不忍睹。
傲古半邊臉皮肉模糊,仿佛被火燒了一般,在黑暗中看上去及其恐怖。而傲月竟然一直都是左手執劍,因為右邊袖子斷了一截,上麵黑糊糊地焦成一片,下麵空『蕩』『蕩』的九歌心中一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右手呢?
怎麽會弄的這麽狼狽?
九歌心中震駭到無以複加,卻沒時間詢問,因為傲古等人見宣於祁脫險,紛紛回身與緊『逼』其後的黑衣殺手繼續纏鬥在一起。
漆黑的灌木叢中,刀劍相擊聲不止。
行刺的灰衣人從震驚中抬頭,隔著夜『色』辨清來人後,神情恢複了冰冷,不帶絲毫猶豫地提刀斬來。
“宣於祁,退後。傲月,護好你家公子。”九歌壓下心中諸多震駭,旋身飛起,雙刀出鞘,夾著一股破竹之風,淩厲地迎向灰衣人。
“鬱小姐,咳此人是天下第一殺無聲,當心他的隱身術。”
傲月虛弱的聲音在打鬥聲中響起,由於失血過多,本就煞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可他依然挺身擋在宣於祁身前,如果不是手執長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虛弱的身體,他早就堅持不住,跌倒在地上了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正因如此,才讓無聲從手下輕易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