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起爭執
東瀛忍術防不勝防,無聲消失了,但他帶來的威脅還在,為了防止偷襲,九歌護在宣於祁身前一邊帶路一邊留著的前麵動靜,傲古扶著重傷難行傲月走在後麵,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周圍。
很快就到了城門下,九歌望著高高的城牆,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她出城時,可以憑借輕功悄無聲息地飛出來,一個人也不易被察覺,可現在他們是四個人,宣於祁不會武功,傲月重傷難行,這個時候想進城應該走水路才是,他們這趕急趕忙地跑城門下來喝西北風呢?
媽的,腦子浸水了!九歌暗罵了一聲,目光掃視著四周,思忖水路該往哪邊走。
就在這時,傲古突然放下傲月,縱身一躍飛到城門上,緊接著便消失在城牆後麵。
九歌微訝,回眸看向宣於祁,“他幹嘛呢?該不會是想幫我們開城門吧?”
宣於祁麵無表情地“嗯”了聲,伸手扶起傲月一步一步朝城門方向挪去。
百姓擅自開城門,未免太囂張了吧。
九歌風中淩『亂』了,還在想著接下來會有後果,城門邊上的一道小門竟已被人從裏打開。
如此膽大妄為,她還能說什麽,滿懷戒備地跟上前去,隻見傲古疾步從城門裏走過來,謝過宣於祁後,便從他手中接過幾近昏『迷』的傲月背在背上。
城門後站著幾個守城兵,見宣於祁進來,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樣,沒有半點阻攔的意思。
九歌驚疑不定地瞅了他們兩眼,直到遠離城門後,方收起兵刃,低聲問傲古,“你做什麽了,竟然能讓那些守城兵半夜三更打開城門?”
許是消耗過度,傲古雙眼布滿猩紅的血絲,半邊被燒毀的臉在夜『色』中顯得特別猙獰,他抬頭四下掃了幾眼,確定暗中再無人跟蹤後,稍稍放鬆了警惕,但手中長劍仍未回鞘。
約莫是感激九歌今晚及時出現,一反之前愛搭不理的態度,轉眸看向宣於祁,在得到他的點頭授意後,將一枚銀製腰令推到九歌眼前。
腰令上儼然刻著宣於祁的姓名與國舅身份,且右下角有禦賜印記。
九歌愣愣地佇了會,瞅著宣於祁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麽簡單的事都沒想到,真不能怪她反應遲鈍,認識宣於祁以來,就從沒見過這位老鄉擺出國舅爺的架子,以至於忽略了他皇親國戚的尊貴身份。
“今晚究竟怎麽回事?”漆黑無人的長街上一片寂靜,九歌換了個話題。
她看了看半邊臉血肉模糊的傲古,和他背上重傷昏『迷』的傲月,再看看滿身汙濁的宣於祁,毫不掩飾心中的驚訝程度,“無雙說你去談生意了,怎麽會弄的這麽狼狽,看你們的樣子像是從火場裏逃出來的。”
“差不多吧,”城內較空曠,清冷的月光下,宣於祁麵『色』蒼白如血,唇上亦無半點血『色』,憂心忡忡地看著傲月的斷肢,語氣冷凝,“等會再與你細說,先找個地方給他們療傷。”
“不去醉仙樓嗎?”九歌疑『惑』道。
宣於祁搖頭,“醉仙樓名氣雖大,但防守與普通客棧無異,我們傷勢慘重,刺客盟的人一定會乘勝追擊,現在回去等於自投羅網。”
九歌沉默了會,麵『色』複雜道“那去鬆月客棧吧。君羽墨軻和花非葉都在那,客棧被他們包下了,裏裏外外上百人看守,一般人不敢靠近。”
“寧王?”宣於祁眉峰一凜,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你還和他在一起?”
九歌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她和君羽墨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麽。
宣於祁頓了下,語氣不善道“他不是說帶你回京嗎,居然這麽快又回來了。”
九歌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眉心微微一蹙,“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宣於祁深深看著她,語氣中帶著質問“靈回之巔一夕被朝廷兵馬覆滅,楚翊塵和門下弟子成了叛黨在逃,這些事你都聽說了嗎?”
九歌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宣於祁道“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跟他攪在一起?這件事別說跟你沒關係,京城醉仙樓一聚,楚翊塵對你的態度一目了然,以寧王的行事風格,不可能不利用。”
他雖不清楚內幕,但隱隱能猜到九歌在其中必定起了某種作用,不然寧王為何帶著她上路。
九歌抿唇,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宣於祁今晚的火氣似乎特別的大,隻聽他又道“你回京前我曾提醒過你,寧王帶你出京必然別有目的,本想讓你一路多加留意,雖然不能阻止,但至少別讓人當棋子利用了,隻是沒想到,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他和楚翊塵並無深交,除了京城醉仙樓一聚和水雲山那一夜,便隻在元宵群雄宴之日寥寥談過幾句,兩人都是聰明人,僅隻言片語,就足以了解對方的心『性』。
元宵那日,明知是鴻門宴,楚翊塵仍麵不改『色』地踏入皇城,毅然拒絕朝廷招攬後,便率領群雄勇闖南勝門。雖然淩雲閣上的弓弩手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沒有放箭,但楚翊塵當時所展現的氣魄讓他欽佩不已。
同樣被朝廷視為眼中釘的人,宣於祁十分理解楚翊塵的處境,若非身份敏感不方便過多來往,他早已與楚翊塵惺惺相惜成為至交了。
“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想,但我能怎麽辦?”九歌抬起頭,直視著宣於祁的眼睛,“你比我來的時間久,應該更能體會什麽叫皇權!靈回之巔勢力龐大足以撼動江湖,楚大哥不知收斂鋒芒,朝廷視之為威脅,難道不對嗎?他挾持太後又廢了太後雙腿是事實,君羽墨軻為他母後報仇帶兵剿了靈回之巔又有什麽不對?說到底,你我都隻是一個旁觀者。”
“所以你就立身事外無動於衷?”宣於祁麵『色』冷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