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花氏一族
無雙和孟無緣走後便沒再回來,九歌趴在窗前,眼睛直直地望著遠處燈火,整個人都有些沒精打采。
其實她下午閑著沒事時,也想去城主府來著,可君羽墨軻卻不準,想讓她回鬆月客棧,九歌涼涼地橫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君羽墨軻自討了個沒趣,隻好由著她繼續待在醉仙樓了。
都這麽晚了,死妖孽還不回,九歌打了個哈欠,不想再等了,簡單地洗漱過後,直接爬上床休息去了。
不知何時,屋內響起一聲輕微的動靜,九歌眉尖微微一動,眼睛卻沒有睜開,翻了個身嘟囔道“這麽晚還來幹嘛,查崗呢?”
“嗯,怕你不乖。”君羽墨軻低低一笑,脫了外衣躺在她身側,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不要,”九歌皺著眉,踢了被子,又往床裏麵挪了挪,感覺到身側的動靜,忙道“別擠了,挨著熱。”
確實是熱,剛吃晚飯時,掌櫃端來了一壺雄黃酒,她這才發現,原來快端午了,端午臨中夏,能不熱嘛。
君羽墨軻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緩緩收回,鬱悶地看了眼躺在身側的倩影,抱怨道“以前隻是不能動手動腳,現在連碰都不能碰了”
九歌驀然睜開眼睛瞪著他,“有意見就別賴這兒,回你自己房間去。”
“……本王隻是對這季節有意見,”君羽墨軻若無其事地躺平身子,抬起一隻手臂枕在腦袋下方,唉聲歎氣道“夏天太討厭了。”
“有你討厭麽?”九歌無語接道。
君羽墨軻默了默,一臉認真道“差不多吧。”
“”九歌瞪了他半晌,硬是擠不出一句話。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道近花非葉者,容易被他的賤『性』感染?
半天沒聽到聲音,君羽墨軻偏過頭,瞥了眼怔怔然地九歌,隱在黑暗中的唇角微勾,須臾後,緩緩說道“九兒,晚上陪母後用膳時,和她說起了後日回京一事”
九歌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等著他的然後。
君羽墨軻笑容漸漸斂起,側過身直直地看著九歌,正『色』道“母後的意思是,和我們一同去塢城,從塢城擇道回京。”
九歌麵『色』微變,冷然問“她怎麽會想著去塢城?”
經過昨晚一事,太後應該更惱她才對,怎麽還願意跟她一起上路,就不怕半路氣到心肌梗塞麽。
“九兒你有所不知,”君羽墨軻毫不避諱地正視她冷然的目光,道“花氏一族原本是塢城權貴,乃百年清貴世家,在母後嫁給父皇後,才舉族搬到了京城,算下了也有三十餘年沒回過家鄉,今晚本王提起塢城時,母後心神便有些恍惚,想必是勾起了離鄉情愁,這才想著從塢城擇道,大概是想看看故園風物。”
九歌聽了,有些疑『惑』,“你母後既是塢城人,為何會遠嫁到聖寧?”
君羽墨軻笑道“父皇年少時曾陪崛漢淵帝遊曆四方,與母後便是在塢城相識,兩人一見傾心,不久後便結合了。”
“陪淵帝遊曆四方?”九歌抓到了重點,眨了眨眼睛,問“你父皇當時是淵帝的隨從麽?”
“嗯,”君羽墨軻道“父皇原是崛漢淵帝隨從,但淵帝不思進取,登基後亦常年遊曆在外,朝中事務都是在父皇處理,時間一久,父皇的才幹便在朝堂裏顯現出來了,於是淵帝更加委以重任,就這樣,父皇由一名隨從一步步地被敕封為定國公。”
九歌低了低眸,沉『吟』道“照這麽說來,假如你父皇一直都有野心,那麽當初在塢城和你母後相遇,也許不是對你母後這個人一見傾心,而是對你母後所代表的勢力一見傾心”
君羽墨軻麵上閃過一絲異樣,眼梢輕抬,看著九歌道“不管真相如何,這都是上一輩的事了,與我們這一代無關。”
“那是,”九歌將身姿躺平,學著君羽墨軻把胳膊墊在了後腦之下,仰臉看著床頂,悠悠然道“反正你父皇謀奪的又不是我們家的皇位,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君羽墨軻呼吸一滯,目光複雜地看著九歌側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剛碰到九歌的腰身便被她拍掉。
“一邊兒去,大熱天的別總想抱在一起,你不熱我還熱呢,再動手動腳的,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九歌輕喝。
君羽墨軻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收回手,柔聲道“好了,別想太多,睡吧。”
“怎麽能不想!”九歌偏過頭,直白道“我可以改變主意不去塢城了麽?”
君羽墨軻沉默片刻,道“這樣做未免有點刻意了吧。”
“怕什麽。”九歌不以為意,“原本大老遠的繞一圈就是為了擺脫你母後,誰知她竟自己湊上來了,那好,她繞道去塢城,我直接回京。”
“九兒!”君羽墨軻眉心一皺,厲聲道,“她畢竟是我母後,是天奕太後,你可以不喜歡她,卻不可不敬。”
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視線,語氣不鹹不淡道“大不了以後不提她就是,反正我不想跟你不想去塢城了。”
“也不想去契風崖了麽?”半晌後君羽墨軻輕輕問道。
九歌瞠了瞠眼,定定地盯著床頂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眶有些發澀才緩緩閉上。
“睡覺。”她背對著君羽墨軻,強迫自己什麽都不去想,隻想沉沉地睡過去。
黑夜寂無聲。
君羽墨軻無心提起此事,可又怕九歌執意不與他們同行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影輪廓,良久之後,黑暗中響起一聲輕歎。
後半夜似乎有些涼了,空氣中還夾雜著幾許濕意,可卻什麽都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