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夢境

  所以今天紀淮上台介紹的時候隻說了四個字,用了10秒鍾不到的時間。當時女魔頭還沒表示什麽,但是以後一定會報複回來的!齊元博適時對紀淮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擔憂。


  紀淮倒是不擔心,聽齊元博說完,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你,你不怕?”齊元博自己作為班長,都特別怕女魔頭單獨把他叫到辦公室裏,紀淮居然不怕!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怕。”紀淮不想跟齊元博說那麽多話,對方太健談,也太多朋友,現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很多人說著話,又看向這邊。這對紀淮來說,很是麻煩。他到G大,是為了學習,而不是給自己找麻煩。況且自己的性格,真的不適合跟那些人勾肩搭背。


  齊元博雖然有點大大咧咧神經大條,但是看到紀淮拿著筆開始做題,也知道紀淮不想跟自己說話了。他默默回了自己的位置,覺得自己有點委屈。為啥自己都那麽熱情了,還是沒能得到紀淮的正眼。


  其實他不知道紀淮是心理上不想跟他這種人交流,紀淮還記得當時那麽多人一起去吃飯的恐怖經曆。


  這次來上課的是另一個教授,因為學法律需要學很多門課程,包括法理、刑法、民法等十四門課程。


  這次是一個男教授來上課,這個男教授似乎挺幽默的,很是受本班同學的歡迎,上課前跟大家扯皮10分鍾才上課。這次男教授直接將題目投影出來,讓大家自由選擇答案,並說出自己的理由。時間是20分鍾。


  題目問:下列哪一項屬於刑法規定的應當減輕或免除處罰的情節?這是一道單項選擇題,正確答案隻有一個。


  答案:A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製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

  B自首後又有重大立功表現的

  C從犯

  D教唆未遂

  紀淮認真地看著題目,如果不是看了幾遍,紀淮也會選錯答案。幾分鍾後,紀淮基本確定了正確答案。但是怎麽整理成法律術語去解釋為什麽選這個答案,就挺難的。


  大家的頭腦都在快速運轉,想著哪個是正確答案。可能是因為動腦的關係吧,不知不覺間,20分鍾很快就過去了。男教授時間觀念非常強烈,說給20分鍾思考,就是20分鍾,沒有給多的。一般問問題的時候,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感到緊張,就怕老師點自己的名字。


  對於紀淮來說更是這樣,他腦子思考問題的時候特別慢,還容易卡殼。加上紀淮性格比較封閉的關係,一站起來,別人的視線“嗖嗖”地投過來,他就特別緊張,原本有點清晰的思路就這麽卡住了。


  男教授在全班幾十號人身上梭巡了一遍,笑眯眯道:“有沒有人要自己回答這個問題的?”


  紀淮緊張得手上的筆直戳草稿本,最後筆芯都戳壞了。雖然紀淮一向成績優秀,但是以前高中老師都知道紀淮的性格,也不怎麽喊他起來回答問題,算是對優秀學生的關照了吧。


  紀淮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適合當律師,但那是從小的夢想,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隻有努力克服困難。


  有個同學舉手,得到教授的許可後,說:“我選擇B項。大家都知道,在國家律法裏麵,隻要是自首,都會從輕發落。犯罪情節較輕情況下的自首,可以減少基準刑的40%以上或者依法免除處罰。 ”


  教授聽了,笑著點點頭,不說對錯,又問:“還有誰來說說?”


  這時候又有一個同學舉手,侃侃而談:“第一個選項肯定不能選,那我選擇D項。眾所周知,教唆未遂,是未遂,既然未遂就不具備法律效應。比如說你簽一份合同,沒簽,就是未遂,一樣不具備法律效應。”


  教授笑眯眯的,還是沒說對錯,隻是誇讚那個同學:“嗯,不錯,能舉例子,聽上去還像那麽一回事。”教授再問了一遍有沒有人,結果經曆過前麵兩個人,大家都有點懷疑自己答案了。


  “沒人回答是吧,沒人回答我就點名了。”教授說著,拿起了講台上的座位表,看一下座位表,又抬起頭看一眼真人。被教授看過的人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最後教授看了一眼紀淮,說道:“那個同學很麵生,新來的吧。”


  就在大家以為教授,就連紀淮都以為要叫自己的時候,教授說出的下半句話卻是打了個彎兒:“那個新同學後麵的男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齊元博原本還為紀淮擔憂來著,正憂國憂民呢,結果就被點了名。齊元博暗罵一聲。他這個位置已經是最後麵的位置了,居然還被老頭點名。


  齊元博不情願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選擇C。我國刑法第27條第2款規定,對於從犯,應當從輕、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刑法之所以如此規定,是因為從犯與主犯相比,無論是主觀惡性還是客觀危害,都要輕一些。”


  說完,大家都驚呆了。有人翻開《刑法》第27條第2款對照著看,齊元博竟然把那一段背下來了!而且他回答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草稿!不愧是他們班的領頭人。


  就連紀淮,也是十分驚奇。紀淮以前是學習成績好,但是不代表他來到G大,法律當麵就特別厲害。相反的,他比這裏任何一個人都要差。因為紀淮平時都是利用業餘時間看相關書籍,有些書可以背下來了,但是《刑法》還在研究階段。


  這下男教授才笑開了花,頻頻點頭,眼睛都要笑沒了:“嗯,齊同學說得非常好,專業性很強。”看得出來,教授是故意叫齊元博起來回答問題的。教授本來覺得齊元博是個可造之才,本想好好培養,讓G大再出一個律法天才。結果齊元博跑去組建什麽社團,時不時就沒影兒了。


  這天新生報到,齊元博竟然一天都不見人影。教授實在不能忍受齊元博居然逃課,所以這下教授逮著機會就提問,如果齊元博答不上來,那讓他丟丟臉也好,答得上來,說明他最近也沒有懈怠,簡直兩全其美。


  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


  紀淮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好好學習專業知識跟基礎知識。以前總希望自己能成為律師,結果現在到了G大,才發現自己的知識很匱乏,法律知識更是難學。自己就像門外漢一般,還混到大三裏麵,簡直是一步登天。


  想著想著,紀淮居然想到何言衡,何言衡就是律師,那他豈不是要學很多?之前崩塌的崇拜心,居然又重新建立起來了。


  因為有何律師作為榜樣,所以紀淮學得非常認真,不一會兒,課本裏就做滿了筆記。紀淮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所以一直在認真學習,到了晚睡時間居然還不知道回到宿舍。


  最後還是齊元博說了幾句,紀淮才回去睡覺的。其實G大在國內所有大學裏麵,是唯一一所隻有一個專業的學校,更是唯一一所有固定教室固定教授的學校。培養的學生都是以成為律師為前提,學生可以學點其他感興趣的東西,但是學校裏隻有法律專業。


  在學生專攻法律的同時,師資力量雄厚,學生有固定教室,給學生一種歸屬感,這樣學校教出來的學生不會差到哪裏去。


  學習到走火入魔的後果就是,紀淮睡覺前一直都想著書本上的知識,想著想著,居然睡不著了。隻好躺在床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想著宅子是否有人打理,何言衡養的三隻有沒有人喂。


  對麵床的齊元博居然一沾床就睡,似乎在夢中還吃了什麽美食,嘴巴裏嘖嘖有聲。紀淮看了一眼睡得死死的人,歎了口氣。真的特別羨慕像齊元博這樣的人,他跟自己真的是對立麵。


  齊元博人緣極好,交友廣,有什麽事情都是一呼百應,出門就能遇到朋友,還沒心沒肺,遇到什麽事轉眼就忘了,什麽都不想,所以這一類人活的自由,精彩。


  紀淮卻不一樣。性格封閉,不懂得跟別人交流,隻會用疏離別人來讓自己不受傷害。別人說紀淮一點不好,紀淮也會很在意,然後去改正這些,因為心思細膩,所以有很多的事要想,所以紀淮從來不能像齊元博這樣,無憂無慮。


  原本睡覺之前還背著律法的,但是紀淮睡著之後,居然夢到了何言衡。就在宅子裏的後園,那座透明的玻璃房的搖椅上,何言衡正熟睡,紀淮看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熟睡的男人,每走一步,就聽到“哢嚓”的腳步聲,似乎在跟紀淮“咚咚”的心跳聲應和。


  每走一步,紀淮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一次。就在紀淮覺得自己快要因為心跳而死的時候,夢裏的紀淮終於走到了何言衡的麵前。


  夢裏,周圍都是大朵大朵的木棉花,還有幾朵落在何言衡的身上,夢裏的紀淮就一片片幫何言衡拿開,最後,紀淮摸上何言衡的俊臉,從頭發開始,直到何律師薄薄的嘴唇。


  紀淮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夢裏的自己將唇覆蓋在何言衡的唇上,偏偏明明是那個“紀淮”親的何言衡,自己居然能感覺到何律師的嘴唇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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