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她不在
盛唐微微一怔，目光變得深邃。
“沒錯，他們得到了研發藥物的詳細資料，可是最重要的生物密碼卻被你父母藏了起來，那是核心技術！這五年多以來，顧氏投入了無數人力和資金，卻一直研發不出來藥物的核心技術，反而還死了那麽多人……”
“桑魚，隻要你把它交出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些因為實驗失敗而死去的人，也會因此感激你……”
聽著盛唐的聲音，桑魚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冷。
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為什麽顧家一直盯著她不放，為什麽盛唐會綁架她，為什麽顧影和顧澤天會說她一定會後悔……
那個導致無數人死亡的藥物，原來是她的媽媽研發出來的，她的媽媽才是害死那麽多人的罪魁禍首！
為什麽母親這麽多年裝瘋賣傻，為什麽父親會莫名其妙的死亡，原來都是為了那個所謂的生物密碼！
不管那是一種多麽重要的藥物，都不值得這麽多人付出如此慘重，甚至包括生命的代價啊！
桑魚的手攥得緊緊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卻恍然不自知。
她的媽媽，那麽溫柔美麗的媽媽，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混沌的腦海中陡然劃過一道閃電，震得她頭腦瞬間一片清明。
“刀在人手中，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她仿佛自語般說著這句話，滲血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關鍵看持刀人的取舍罷了。”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直視著盛唐的眼睛，心裏越發鎮定。
“盛唐，別以為用這個理由就可以說服我。那些死去的人是顧家殺死的，跟桑家，跟我媽媽又有什麽關係？”
雖然沒聽說過沈慧卿提起過這件事，但是她很確定，母親研製的藥物隻有可能用來救人，不可能用來殺人！
罪魁禍首是那些用活人做實驗的科學家，是顧家！
盛唐被她懾人的目光逼得渾身一震，神情卻慢慢變得無奈。
“桑魚，你怎麽還不明白？什麽密碼，什麽理由，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想要的隻是保護你，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不會放棄的。”
在他心裏，什麽生物密碼，什麽顧澤天，包括杜倩，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隻想讓桑魚交出生物密碼，遠離那些恩怨，從此平平安安地和他一起生活。
至於死了多少人，至於顧家以後會崛起還是沒落，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桑魚看著盛唐無所謂的表情，第一次發現他是如此的冷血和自私。
咬了咬嘴唇，她冷然說道：“跟顧澤天聯係，我要自己跟他說。”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顧澤天，她必須跟他說清楚。
盛唐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摁下免提，放在桑魚麵前。
嘟嘟的聲音響過，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手機中傳來顧澤天急不可耐的聲音，讓桑魚忍不住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顧澤天，我是桑魚。”
顧澤天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謹慎：“你考慮好了？”
桑魚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曾幾何時，這是她多麽信賴和喜歡的聲音啊，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很清楚拒絕了顧澤天會有什麽後果，可是於情與理，她都不可能答應他的要求。
“沒什麽可考慮的。”她淡淡地說，聲音裏似乎沒什麽情緒，“你要的東西，不在我的手上。”
“你說什麽？”巨大的失望讓顧澤天一下子失去了控製，即使隔著話筒也擋不住他憤怒的咆哮，“桑魚，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是沈慧卿唯一的女兒，那東西不在你手裏又會在哪兒？”
吼過之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太失控了，稍稍放緩了聲音：“桑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現在你不相信我，又能相信誰呢？把東西交出來，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好處？什麽好處？”桑魚反問道，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諷刺，“顧澤天，你有沒有想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你能擁有那個核心技術，又能改變什麽？”
顧家還能東山再起嗎？他能改變顧家的命運嗎？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無論是顧澤天，顧思義，顧影，還是她，都回不去了。
她的話深深刺激到了顧澤天，他在手機那頭大吼道：“當然！隻要你把東西拿出來，我就能可以開發出那個藥物，我就可以挽回一切！我是國家的大功臣，我是世界的救世主！無論我做過什麽，都不會再有人提及，更不會有人追究！”
桑魚靜靜地聽完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冷聲說道：“顧澤天，你已經瘋了。”
她不想再多說一個字，直接掛斷了電話。
房間裏重新恢複了寧靜。
桑魚抬起頭，看到盛唐沒有表情的臉，她把手機遞還給他，淡淡地說：“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現在，你要怎麽辦？”
盛唐默默地接過手機，半晌才歎了口氣。
“桑魚，你真是比我想象得還要倔強。”
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他彎下身子，把桑魚從床上抱了起來。
他的觸碰讓桑魚本能地覺得不寒而栗，她扭動著身體，卻根本掙脫不了手腳上的束縛。
“你要幹什麽？”
“我們該走了。”盛唐沒有理會她的掙紮，抱著她走出了房門。
“走？”桑魚心頭掠過一絲陰影，下意識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離開這裏。”盛唐越過電梯，走向了消防通道的樓梯，側身開門的時候還不忘低頭向她笑了笑，“桑魚，你也是法醫，難道這點兒反追蹤的常識都沒有嗎？”
桑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離開了盛唐的家，丟掉手機，不走有監控的電梯，那麽就算是有人發現了她被盛唐掠走，也很難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她沒有再開口，腦海裏飛快地思索著脫身的計策。
盛唐帶著她直接下了地下停車場，徑直走過自己的大眾車，把桑魚塞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臨關上車門前，他歎了口氣，輕輕地摸了摸桑魚的頭發。
“你真是個傻女人。”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惜，“你不知道顧澤天對你是勢在必得嗎？你這樣拒絕他，會多吃很多苦頭的……”
桑魚緊緊咬著嘴唇，小臉卻滿是倔強。
“謝謝關心。”她冷笑地譏諷道，“不過，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
身為一個法醫學教授，他不可能不知道違法犯罪的後果。
盛唐的動作微微一頓，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桑魚抓住機會，緊接著說：“現在還來得及……”
她的聲音被隨之而來的關門聲打斷了。
盛唐沉著臉鑽進了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桑魚不肯放棄，繼續說道：“盛教授，難道你不為自己多想想嗎？出了這種事，你的事業，你的前途，你的家人，什麽都會沒有了！你生命裏最好的時間就要在監獄裏度過！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我沒有時間冷靜了，我隻知道，如果我現在不放了你，那麽我既幫不了倩倩，也得不到你。”盛唐麵無表情地說道。
搏一次，至少還有希望。
看著他冷冰冰的側臉，桑魚絕望地意識到，她是沒法說動盛唐的了。
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她問道：“你現在帶我去哪兒？”
“天海大廈。”
“你要把我交給顧澤天？”
“不。”盛唐終於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格外詭異，“我要帶你去見……你的媽媽。”
……
就在盛唐駕駛著黑色轎車離開小區門口的那一刻，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盛教授你好，我是物業的。”女人甜美的聲音混合著敲門聲一同響起，“樓下住戶說你家衛生間漏水，可以讓我們進去檢修一下嗎？”
敲門聲持續了十幾秒，同樣的話說了兩三遍，房內卻一直沒有反應。
女人的臉色迅速冷卻了下來，回頭探詢地望去。
她身後的走廊兩邊，貼牆站立著數十個悄無聲息的黑色身影，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即使沒有動作和聲音，也充滿著無形的威懾力。
女人看著打頭的那張俊美絕倫卻充斥著陰戾冷寒氣息的臉，目露征詢。
淩絕的薄唇此刻已經抿緊成一條冰冷的鋼線，聽著房內沒有聲音，舉起手迅捷的一揮。
後麵立刻有人快步上前，動作飛快地在門口布置好，隨即退後。
轟的一聲響，房門被微型炸彈爆破出一個大洞，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房間。
這是個麵積不大的普通三居室，各個小隊很有默契地分散開來，不到一分鍾就把整個房間檢查了徹底。
“這裏沒人。”
“沒人。”
“沒有發現目標。”
此起彼伏的報告聲響起，每一聲都像是一把鈍刀子，割得人心裏又悶又痛。
她不在這裏……
淩絕站在房間中央，環視著周圍的環境，整個人第一次如此煩躁惱火地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