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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牛和前幾種, 略有不同。
它講究舞姿挺拔,無胯部動作,重心也靠前。和其他舞種的友好搭檔、和諧交融不同, 鬥牛中男女舞伴更需要互不相讓的拉力感。
把男舞者比作鬥牛士,那女舞者就是氣勢毫不相讓的披風或者牛。而且在舞蹈中,它更突顯男舞者的特點。
鬥牛, 也更能衡量一個男舞者的水平。
節奏鮮明、雄壯有力的西班牙風格舞曲, 也是鬥牛常用的舞曲。舞蹈曲目是由其他評委選送、往年比賽很少用到的新穎曲目。
這是著重觀察男舞者的時刻,評委湊過來,壓低聲音:“剛才是為了許攸寧想延遲比賽嗎?不過這個舞對她很不利哦,東方人骨子裏就比較含蓄內斂, 對於一個入行不深的拉丁舞者來說, 要揣摩到舞蹈情緒和情感有點難了哦。”
皮埃爾麵無表情聽著, 捏著指關節, 燈光下手心一片晶亮。
燈光一亮,小號聲齊齊衝出, 穿著大紅色連衣裙的許攸寧拉開裙擺,仰首挺胸踩著舞步直直走向科特。裙擺猶如威猛的披風扇動,盡管舞蹈節吵鬧一片,舞者刻意營造的鞋跟跺響聲也清脆入耳, 從舞台朝四周發散。
科特就是場上最勇猛的鬥牛士,他對麵的女舞者, 就是雄赳赳氣昂昂、與他搏鬥的牛, 力量仿佛從舞者體內爆發開來, 不管是“鬥牛士”, 還是與之搏鬥的“牛”, 都氣勢難擋, 自信滿滿。
原本舞池裏有兩對舞者,大家更多的關注凱瑟琳那對經驗豐富、小有名氣的選手,可不知怎麽,明明是同樣熱烈的火紅裙子,大家目光卻不由自主要偏向許攸寧這邊,她的氣勢在一瞬間壓倒了對麵的凱瑟琳,腳下舞步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隔著舞台兩米遠,她的熱烈的情感和令人振奮的氣質卻感染了台下的觀眾。
皮埃爾注意到連科特也像受到感染般,舞步越來越完美。兩人配合無間,倒不像是臨時組合成的隊伍,更像是搭檔多年的老朋友。
旁邊的評委驚歎道:“能跳出鬥牛的情緒和感染力,她一定不止幾年的功夫!我小看她了!”
皮埃爾無意識咬著手上戴著的皮手套,犬牙將柔軟的皮層戳出一個洞也沒有察覺,隻是怔怔地看著舞台,心中一直飄在雲端的土地不斷崩塌下陷。
兩分半鍾的鬥牛舞結束,兩秒的安靜之後,尖叫聲震耳欲聾!
這反響有點出乎意料,許攸寧訝異地看向凱瑟琳的方向,凱瑟琳和她的男舞伴臉色卻沉著臉。
倫巴和鬥牛似乎讓他們有點受衝擊,在鬥牛比賽進行的時候,許攸寧餘光注意到凱瑟琳的發揮甚至沒有昨天亮眼。
主持人戴著狂歡節麵具,急匆匆奔上舞台,繼續暖場。台下的評委席本該討論評分,皮埃爾起身朝人群外走。
許攸寧循著看過去,隻看見剩下兩個評委一頭霧水的拿著皮埃爾留下的評分卡。
“哎?”科特抓緊了許攸寧的胳膊,“皮埃爾先生走了?為什麽?”
許攸寧摸摸下巴,笑瞥他一眼:“大概是比賽結果無法接受吧?”
科特一愣,猛地攥緊她,剛張開口,主持人摘下大禮帽:“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你們肯定不會想到皮埃爾先生給誰打了高分……OK,皮埃爾先生已經離開了,那我們直接來宣布比賽的獲勝者,告訴我,你們覺得是誰?”
話還沒說完,圍繞著舞台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尖叫聲,吵吵嚷嚷,夾雜著各地口音的英語混在一起,許攸寧被這刺耳的尖叫吵得腦袋一陣嗡嗡。
主持人忽然轉過來,手臂一展,搭在她肩上,臉上狂歡節的麵具湊近:“yeah,這是本次專業級比賽的優勝者,科特·沃克和許攸寧!”
廣播中,薩克斯曲更換成輕搖滾的電音曲,主持人祝賀的話語淹沒在音樂和觀眾的尖叫聲中,來不及頒獎,舞蹈節就已經被推至高潮,有熱情的男觀眾爬上舞台,拉住許攸寧的手:“一起跳舞嗎?”
許攸寧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拉到舞池中央,越來越多的人湧入舞池,將主持人和其他選手衝散,舞蹈節的現場名副其實成為眾人舞蹈的舞台。
舞蹈帶來的歡樂像溫泉從地底不斷湧出,衝刷心田。許攸寧幹脆牽起裙子也笑眯眯將科特拉過來:“我第一次參加舞蹈節,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不要浪費機會啊。”
科特被拉得一個踉蹌,擔憂地朝下看向她的腳:“可是……”
“不嚴重。”許攸寧搖頭,拉丁舞觸地的基本是前腳掌,好好控製的話,受傷並不厲害。
——更何況舊傷也隻是訓練過度罷了。
科特長歎一口氣:“那一會兒回去要好好休息啊。”
許攸寧衝他眨眨眼。
……
同樣在B市,陽光還沒墜入地平線。
楊助理推開鐵門,衝獄警點點頭,回頭道:“爭取了三個小時時間。”
“十分鍾就夠了。”鐵門緩緩推開,俊美的青年桃花眼輕輕朝裏瞥了一眼,隨手將大衣隨手扔進楊助理懷裏,這才超前看去。
隔著防彈玻璃,裏麵坐著個穿著囚服、發量著急的老頭。
“下午好,約翰理事長。”魏則行淡淡一笑,在楊助理拉開椅子後,順勢坐下來,“路過B市,順便拜訪拜訪你,在裏麵呆著還好嗎?”
約翰目光沉沉盯著他,好半晌,往椅背一靠:“沒加見過比你更瘋的,就為了二百美元搞這麽多動作,我說過會給啊,等我出去,隻要再等兩個月就可以了。”
“不行。”魏則行抬眸,楊助理立刻將一疊資料從防彈玻璃下的縫隙塞過去,“五天之內,錢到賬,否則這份資料我會提供給需要他的人。”
約翰瞄了一眼,瞳孔頓時一縮,額頭青筋跳了跳:“你到底是個什麽瘋子?不過兩百美元比賽獎金,我又不是不給!隻是要等到調查結束——”
“你母親那裏不是還有一筆你轉移資產的錢?就用那個吧。”魏則行站起身,唇角含笑,眼裏卻無絲毫笑意,“五天之內。”
魏則行轉身朝外走,鐵門還沒關上,約翰就氣喘籲籲將資料狠狠甩在防彈玻璃上:“瘋子!”
走出監獄,楊助理打開車門,低聲問:“要去舞蹈節嗎?”
魏則行坐上車,托腮淡淡看向車窗外:“不去,又不是跟蹤狂。”
楊助理:“……”跟蹤狂能有您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