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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灼熱得像被架在火上烤, 許攸寧走得飛快。


  冷風拂麵,麵上的熱度便慢慢減退。


  可這人怎麽都沒動靜?難道還站在原地沒動?


  許攸寧轉過身去,才發現魏則行就在離她一步之遙的位置, 眼眸中的情念直白濃烈,他的眼睛天生如此,哪怕不笑也含情脈脈, 但許攸寧也了解他。


  現在和平時不一樣。


  被他這樣看著,她不僅臉頰快燒起來,連身上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 都像被火舌繚繞似的,滾燙又酥麻。


  她眸光微動, 剛要說話,魏則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低聲問:“我們能不能去個人少的地方?我想吻你。”


  “……”


  教養不是用在這種時候的!


  濃烈的旖旎和曖昧被冷風刮走,打著旋兒落到地上。


  許攸寧沒忍住,笑了。


  魏則行也彎了彎唇, 眸中像映著一汪潭水, 明亮又溫柔:“抱歉, 我剛才太緊張。”


  廣場的光線並不昏暗,卻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臉紅。許攸寧有點遺憾,氛圍也沒了,便轉開話題:“你今天開車——”


  手腕傳來的力道將她朝前猛地一拉。


  許攸寧怔怔地抬眸, 唇上當即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他滾燙的鼻息撲在麵頰上,柔軟的唇舌銜著她的唇瓣慢慢輾轉, 舌尖一遍遍在門口安撫和試探, 連吻也透著克製的溫柔。許攸寧心跳加快, 有點羞澀地想躲開,但也喜歡這樣無間的親密。


  她嚐試著回應他,舌尖小心翼翼從門口探出頭,想看看外麵是怎麽樣的,卻正好和小夥伴撞在一起。仿佛靈魂都被撞出了竅,親密得她渾身都起了戰栗之感。


  淩亂的呼吸像密集的絲線交錯,心跳聲如擂鼓震耳,將周遭的聲音全部遮蓋了下去。


  許攸寧想,他應該也是這樣。


  因為魏則行原本握著她手腕的手,已經滑到了掌心,和她十指緊扣。


  他甚至勒得她都有點疼了。


  這樣親密的糾纏片刻,許攸寧越來越氣短,她伸手抵著魏則行的胸膛,又被掌心下猛地跳動震得錯愕。


  他的心跳……也太快了!

  許攸寧推了他一下,魏則行頓了頓,聽話地退開。


  他唇上全是抹花的口紅印,唇齒牽出長長的銀絲,又一下斷開甩到他唇角。


  許攸寧不好意思地抿抿唇,紅著臉翻找紙巾,卻看見他不緊不慢地將水漬舔掉,回味般舔了舔下唇。


  “……”許攸寧覺得自己的臉大概比番茄還要紅,磕巴了一下:“我給你擦、擦那個,口紅。”


  魏則行慢悠悠“嗯”了一聲,尾音帶著慵懶饜足之意,又說:“還有紙巾嗎?”


  他也拿了張紙巾給許攸寧擦暈花的口紅。


  這口紅也絕了,霧麵啞光質地,不用力擦還擦不掉,也不知道怎麽跑他嘴上去的。


  更尷尬的是,旁邊玩皮球的小孩大概被他們互擦嘴的模式給吸引了注意,大喇喇站到旁邊觀察到底是在擦什麽。


  “阿姨。”小孩疑惑地問,“你和叔叔晚上吃完飯沒有擦嘴嗎?”


  “……”許攸寧捏著紙巾,幹笑了兩聲。


  魏則行解釋:“我在給她擦口紅。”


  雖然還是不明白叔叔為什麽也要擦口紅,但小孩仍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許攸寧拉著魏則行落荒而逃。


  直到晚上躺上床,許攸寧才後知後覺,慢慢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


  她都在公共場合做了些什麽!

  許攸寧越想越臊,忍不住爬起來,走到陽台透風。


  魏則行就在這時候打來電話。


  許攸寧小心地關上陽台門,壓低聲音接起:“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他似乎也開著窗,風聲吹得他嗓音縹緲虛幻,有點不真實,“我現在還在想,今天發生的是不是真的。”


  許攸寧好不容易下去的臉熱又要起來,不由道:“當然是真的!”她想到之前魏則行躲她那麽久,又嗤笑一聲,“你要不是忙的話,今天的事大概提前在暑假就發生了。”


  “……”魏則行沉默一瞬,輕輕笑了,“是我錯了。”


  許攸寧撇了下嘴,趴在窗台上看著夜色下的路燈。


  魏則行又柔聲問著她最近的學習和生活,將剛才的話題輕輕揭過。他渴求已久,雖然也有占有欲作祟,但同樣心疼、也想嗬護她,即便心裏想著要強勢一點,卻怎麽狠不起來。


  從暑假開始躲著她,魏則行就明白,即使隻有萬分之一被拒絕的可能,他也不想嚐試。


  而今天對他而言,是驚喜,也是夢寐以求。


  許攸寧跟他說民間舞,說比賽,他也聽得很認真,聽到專業的地方,會詢問幾句。


  直到站累了也說累了,許攸寧才決定掛電話。


  魏則行道:“你先掛吧。”


  “嗯。”


  許攸寧猶豫了一下,又慢吞吞地叮囑:“早點睡,早上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用擔心我人消失。”


  魏則行嗓音低柔含笑:“好。”


  許攸寧先掛了電話,被耽擱已久的疲倦慢慢湧上來,她關上陽台門,爬回床上睡了。


  翌日許攸寧晨練結束,去食堂吃早飯。


  聯賽在即,周日的清晨也不缺刻苦的人,許攸寧剛吃掉兩個煎餃,宋博河就端著盤子坐到她對麵,神色不虞:“你今天早上不練舞嗎?”


  “練啊。”許攸寧看他一眼,宋博河也似乎才晨練完,這次四校聯賽他也是要參加的。


  宋博河用叉子戳著包子,許攸寧看著那可憐的湯包,有點不忍心:“這次聯賽的舞蹈準備得不順利嗎?”


  宋博河搖頭,也不知道在生什麽悶氣。許攸寧又啃了個煎餃,才見宋博河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決心:“我看見那個都市精英了。”


  都市精英……


  許攸寧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神色錯愕:“你在哪裏看見他的?”


  “校門口。”宋博河自從上次在溫泉山莊被魏則行完敗之後,就不待見魏則行,一直說他是都市精英。


  “什麽時候?”


  宋博河不想回答,咬了口湯包才慢吞吞地道:“早上跑步的時候。”


  宋博河早上的晨練習慣是先跑步,再去練功房,這麽說來起碼是一個小時前的事了。


  許攸寧有點吃不下去了,把餐盤推到角落後,跟食堂阿姨打了招呼,邊打電話邊朝外走。


  宋博河仿佛吃了一噸檸檬,眼酸地看著她急匆匆朝外走,悶悶地問旁邊的同學:“我就比不過那個都市精英嗎?”


  同學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道:“誰叫人家是都市精英呢?也許許攸寧就喜歡這種款?”


  什麽喜歡這個款,他看許攸寧完全是喜歡那個都市精英本人罷了。


  宋博河放下叉子,都快吃不下了,湯包被戳破的湯汁,就像他無疾而終的愛情,沒了沒了,都沒了。


  ……


  許攸寧走出食堂,電話正好接通:“喂?”


  “你現在在哪兒?”許攸寧問。


  “在家。”話音剛落,一輛車按著喇叭經過,話筒裏和遠遠傳來的喇叭聲不約而同對上。


  許攸寧不客氣了:“你家在我們學校?”


  魏則行嗓音帶笑:“我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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