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章 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陸起然身後有四個人，一直跟著陸起然的動作一起前進或後退著，但視線卻從沒離開過秦漠天，以及站在秦漠天身後的幾個保鏢。 他們都是黑道上的老手，知道怎麽用最完美的方式贏得這場戰鬥。
對於陸起然找來的人，易南歌從來不敢小覷。
就在她不動聲色觀察著那幾個人時，站在三步開外的陸起然突然伸手到腰後摸了一把，掏出槍，麵目猙獰地指向秦漠天，同時吼：“你特麽給我鬆開……”
易南歌看得眉頭一皺，臉色也冷了下來。她默默上前一步，雖然沒有擋在奏漠天麵前，但維護的態度卻不言而喻。
“南南，你過來，過來我這邊……”
陸起然看著她愣了一下，既而用情人一樣寵溺的口吻說：“別再鬧脾氣了，好麽？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隻要你願意，咱們回了家慢慢談好不好？隻要你能消氣，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任你處置。”
“我已經向你承認錯誤了，隻要你能原諒我，我什麽都肯做……隻要你原諒我……”
那張俊朗而棱角分明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滿是悲傷，下顎掛著青色的胡渣，墨黑的眼睛中水光流轉。
越是平時堅毅剛強的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時越讓人心疼。
易南歌的心確實顫動了一下，但她還是站在原地望著他笑了笑。
“起然，別固執了。你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死在三年前，死在愛你的悲痛和絕望中，你要讓她怎麽回來？”
“不！”
陸起然突然瞪大了眼睛，掙紮的臉色也歸於平靜：“南南，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她可以回來。”
易南歌搖搖頭：“如果我爸跟我媽還在的話，這機會或許我還能給你，但他們已經不在了。而且從頭至尾，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麽？”
她嘴角噙著笑，眼裏卻是一片蒼涼。
“你從我這裏拿走了多少？愛情，親情，甚至包括易水堂。你拿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卻還轉過頭來要我原諒你，回到你身邊……起然，你不覺得你實在太過分了麽？”
他難道真的不明白，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麽？
易南歌每說一句，陸起然的身子就矮下去一截，當她說到最後那句時，陸起然手裏的槍已經垂到了腿邊。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我跟你一起？”
易南歌這時已經有些情緒化，多年來積攢在心中的恨，也在這一刻爆發。那些她刻意遺忘的過往，被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一點一點從結疤的傷口下掀開，鮮血淋漓地呈現在她眼前。
看著這樣的易南歌，陸起然卻顯得格外冷靜，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不，隻要你給我機會，欠你的，我會加倍奉還！”
“你根本不配！”
夾風帶雨的男聲突然從易南歌耳邊刮過。
她回過頭，見秦漠天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她身邊。臉上一片殺機，用殘忍的聲音對著陸起然說：“你傷了她，就必須得付出代價！”
陸起然握槍的手動了動，站在原地冷笑，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用刀尖一樣的眼神斜睨他：“憑你？也配？”
人影晃動，皮膚在地板上的摩擦聲尖銳而刺耳。短短幾秒鍾內，大堂裏所有人的位置就已經發生改變。黑洞洞的槍口緊逼在眼前，槍對槍，人對人，全都果決又冷靜。
易南歌按著胸口，突然覺得腦袋裏一陣悶痛。
她曾經患過神經性頭痛，是父母去世是留下的病根，一發病就痛得把頭往牆上撞，用什麽藥都不管用。這件事，陸起然和秦漠天都是知道的。
忍著腦子裏那陣像針刺一樣的疼痛，易南歌微微轉向秦漠天，露出虛弱而可憐的表情。
“陪我去找姑媽，好嗎？”
原本把身體繃得像弦一樣的男人立刻轉頭瞪著她，望著她扶上額頭的手，眼角抽動。
這兩年，易南歌的頭痛很少發作，他隻看到過兩次，所以根本不能確定。
站在另一邊的陸起然卻緊張起來：“南南，你怎麽了？”
說著就要過來。
易南歌立刻腳下一轉，用秦漠天的身體擋住了陸起然投過來的視線，平靜地望著他，道：“現在，你是要在這裏繼續跟他鬥，還是要陪我去醫院找姑媽？”
“你……頭又痛了？”
他用幹澀的聲音問著，也不看易南歌，隻死死盯著她扶在額頭的那隻手上。
易南歌輕輕地揉了揉那處，看著他淡淡地說：“不知道，大概吧。”
她確實不太確定，因為上次發病離現在已經過去快半年了。按她姑媽的說法，應該已經徹底冶好了，但麵對這樣的情況，又有幾個人不會頭痛到爆呢？
陸起然的手握得緊緊的，緊到連易南歌被她握住的那隻手都有些發痛。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濃眉緊蹙，直到好一會兒後，終於猛地抬頭看向她：“我知道了，隻要你能好好活著，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易南歌的嘴角一翹，微笑著看他：“嗯，我知道。”
說完話後，她便將頭虛靠在秦漠天肩膀上，感覺那個男人的身體瞬間繃緊，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然後一手牽著她，一手扶住她的腰，轉身往外走。
在他們轉身的時候，陸起然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易南歌，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最終沒有說出口。那雙漂亮而深沉的眼睛，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麵一樣，暗流湧動。
易南歌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身邊的秦漠天也跟著止步，詢問地看向她。
她向他一笑，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男人：“忘了告訴你件事。前段時間易若汐來找過我，求我幫她傳句話，讓你放過趙淩雲和她的孩子。”
陸起然冷淡地看著她，聽後眼睛眯了眯，卻依舊不置一詞。
易南歌又笑了笑。對於易若汐，她雖然有恨，卻並不希望她死。而趙淩雲又是易東旭的表哥，這其中的連帶關係，遠不如外人看到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