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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確定自家後院不會起火之後,蘇影開始放心的忙活妖界的事情。


  蕭謙在妖界的中立勢力越來越大,雖然稱不上權傾朝野,可也不可小覷。梁王世子和魏王世子都開始有意的討好蕭謙。的確,誰靠上這棵大樹,誰就等於靠在了皇座的扶手上。


  隻不過,這個純金的扶手早就被蘇影先預定下來了。


  又準備了將近半個月,蘇影一直住在蕭謙的丞相府。蕭謙比之前更完整的把所有妖界政事都交由他處理。


  起初,蕭謙總是有些不願意的,但見蘇影行事無甚不妥,穹瀟又實在意誌堅決,才漸漸打消念頭。


  半個月下來,蘇影已經暗中掌控了妖界十之一二的朝政,蕭謙也對蘇影安插勢力排除異己的小動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暗地裏的工作做足了,自然是要拿出來現一現的。


  一旦蕭謙不再是中立,那麽作為出頭鳥的蘇影,就會成為招風的大樹。所以蘇影從露麵開始,就絕沒有回頭路了。


  萬事俱備,現在隻看能不能刮好這一場東風了。刮好了,扶搖直上九萬裏;刮不好,蘇影還是灰溜溜的滾回靈界吧,想必那時候妖界也容不下他了。


  傍晚,坐在丞相府大廳裏,蘇影交疊著腿,和蕭謙一起閑聊等穹瀟回來。


  南宮穹瀟……名字怪怪的。


  天黑不久,丞相府的下人為大廳裏掌上了燈,穹瀟才披星戴月的回來。


  “怎麽樣?安排妥了?”蘇影放下杯子,示意穹瀟坐下。


  穹瀟草草坐在蘇影下首的椅子上,彈了彈天絲錦的袍子,不緊不慢的道:“回公子的話,魏王世子是出了名的好色,男女通吃。雖然如今年紀都不小了,但沒有哪天晚上不往青樓跑的,禦塵的青樓老鴇說起他一個比一個熟悉。”


  “他最近最常去的就是萬芳苑,所以按照計劃,幾天前屬下已經把萬芳苑對麵的一座前些日子被萬芳苑擠兌的關了門的青樓盤了下來,加緊重新裝修。今日下午完工。。”


  蘇影表示肯定的點頭,滿意得道:“很好。叫什麽?”


  “倚翠樓。”


  “所有院子裏的姑娘小倌都齊備了?”


  “是,都是屬下親自過目的。”


  “開業了?”


  “是。老鴇就是微雪,化名叫青娘,掛出去的牌子是今天營業半天,明一大早正式開業。”


  “好。”


  蘇影說完,站起身動了動肩膀,饒有興味道:“學了這幾天的新玩意,也該拿出來試試了。”


  蕭謙一臉不讚同,欲言又止,看了穹瀟好幾眼,穹瀟隻當作沒看見。蘇影看過去,蕭謙又不動聲色的轉開了視線。


  蘇影微微抿嘴,道:“丞相不必如此擔心,若非還有後續計策,我是斷然不會這麽做的。”


  蘇影不等蕭謙再說什麽,起身回房。


  “穹瀟,你真的覺得跟隨他是對的麽?”蕭謙看著蘇影走遠,道。他神色間並不掩飾,說得很坦然。


  穹瀟安撫的笑,道:“他也是名副其實的妖界皇族,沒什麽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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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愈來愈深,禦塵有名的青樓一條街上正是紅火。徐徐吹來的夜風夾雜著媚人的胭脂香,迎著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是眉開眼笑,或者是摟著年輕的姑娘,或者是挽著漂亮的男子。酒香氣沿著紅彤彤的燈籠綿延出去好幾裏。


  華燈初上,夜色留芳,正是紙醉金迷香;

  燈紅酒綠,媚眼成殤,卻是多情斷腸曲。


  萬芳苑門前駐守著兩排全副武裝的侍衛,停著一輛鑲金戴銀的馬車,四角掛著純金的鈴鐺,玫瑰色的薄紗,華麗的俗氣。


  萬芳苑四層的樓上掛紅帶綠,樓裏傳來陣陣嫵媚的嬌笑聲和調笑嬉戲聲。


  對麵的倚翠樓從外麵看卻是滿眼的青綠色,同樣的四層樓層層都裝飾著青綠色的帷幔,窗口零零散散的坐著用團扇微微掩著麵的綠衣女子。


  門口幾個攬客的姑娘穿的各不相同,但都是深深淺淺的綠色。在這紅紅綠綠的世界裏,顯得格外打眼。


  不少客人可能沒見過這個做派,也可能是圖個新鮮,紛紛魚貫進入這倚翠樓。但不同於對麵的萬芳苑的是,倚翠樓裏的調笑聲並不明顯,格外惹人傾聽的倒是樓裏傳來的陣陣琵琶聲,清脆悠揚,婉轉動聽。


  萬芳苑的大堂裏,隻有一桌客人。巨大的圓桌周圍坐滿了媚眼如絲的女子和清秀動人的男子,他們都在對著同一個人不住的勸酒遊戲。


  那人一身昂貴的卷雲紋錦衣,頜下微須,身材略胖,笑起來滿臉的肉都在抖動,看年紀,確實已經不小了,但是除掉拿著酒杯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是一點都不安生,一刻不停的勾勾旁邊女子的下巴,或者是抓著懷裏男子的手。


  周圍的女子一杯接一杯的給他倒酒,他也一杯接一杯的喝。


  過了不久,這人喊著不能喝了。遣退了周圍不少人,隻留下三四個姿色上佳的男子。


  三四個人使得環境安靜下來不少,不消多大功夫,這人就聽到了一絲不同於嬉笑聲的聲音——是樂聲,確切的說,是古琴曲。


  這人側著頭,連連噓了幾聲,側耳聽了一會,周圍的幾個男子也都不敢吭聲,默默的傾聽著。


  聲音時而飄渺,時而確切,轉軸撥弦,卻是清雅中略帶憂傷,似乎彈琴的人心裏有什麽傷心事,讓人聽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那個華衣人聽了一會,緩緩站了起來,好像被那琴聲勾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就往外走。幾個男子先後攔上來,都被他不耐煩地揮退了。眼看客人要走了,萬芳苑的老鴇也跟了過來。


  “唉——”老鴇伸手攬在錦衣人麵前,“世子大人怎麽要走了?這不還沒喝幾杯呢?是嫌我們今天的姑娘不好麽?”


  那個被喚作世子的人隻是客氣的笑,眼中卻毫無笑意。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臉,老鴇也有些膽怯的止住了腳步。


  那人徑直往外走,腳步很穩,一點看不出喝醉了。


  “走開。”那人甩了甩手,語調和氣,帶著點有些不耐煩。“我去聽——聽聽。”他說著,打了個酒嗝。


  老鴇又不敢真攔這位客人,隻好步步後退,臉上陪著笑,道:“別,別啊。世子大人,要不我叫牡丹出來陪你,唉——大人,大人——”


  看著錦衣人就這麽走出去,在護衛的包圍下直接走入了對門,老鴇心裏暗啐一聲,轉身悻悻的往回走。


  那錦衣人進了對麵的倚翠樓。


  越過門口的翠玉屏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堂裏數十根要兩三人合抱的深色柱子,柱子上都纏著綠色的雪紡縐紗。


  大堂裏擺著不少互相相隔很遠的小桌子,互相都有竹藤做的矮欄隔著,點著綠紗包裹的白色蠟燭,坐著一些客人和姑娘,雖然有調笑,但聲音都不很大,所以一層大堂顯得很舒適。


  錦衣人循著聲音,直接順著盤旋的樓梯上到了二樓。二樓正中央是一個白色大理石雕砌的水池,池中玫瑰紅色的液體在池邊用酒杯舀的人的動作下,掀起一波一波透明的漣漪。


  是一個酒池。


  二層比一層喧鬧一些,但依然是一種很清雅的風格,。客人不少,卻也絕不多。


  不少客人見他上來,都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在場的男女也不再是穿著簡單的綠衣,綠衣中夾雜著一些淡藍色的外衣或是淡紫色的腰帶,總體更加賞心悅目。


  二樓的姑娘整體水平似乎也上升了,或清秀,或嫵媚,或明豔,或冷傲,或熱情,或羞澀,或清純,或奔放。沒有一個不是別有一番特別的風韻的。


  當真是萬芳競豔,美不勝收。


  錦衣人正看得目不轉睛,食指大動,忽然一個身著深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迎了上來。


  “哎呦,這是哪位爺啊?第一次來我們倚翠樓是不是,一看就是難得的貴客!奴家真是怠慢您了!來來來,奴家我替您挑一個姑娘,包您滿意!”女子說著,笑的清秀中帶著嫵媚,看著很舒服自然。


  錦衣人上下打量深綠色衣衫的女子,最後和氣的問:“倚翠樓的老鴇?”


  深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用手裏的扇子掩著麵一笑,別有一番嫵媚。


  她動人地扭了扭腰,說:“奴家還小,怎麽能叫老鴇?爺說笑了,奴家叫青娘。”眨了眨眼,又說:“爺一看您就不是凡人,小店今日頭天營業,爺能來捧場真是蓬蓽生輝啊!”


  錦衣人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見先前醉酒的樣子了,眼睛驟然亮起來,說:“青娘?好好好,那你幫我看看,你這院子裏姿色最上乘的,都給我叫來。”


  青娘笑得更燦爛了,輕輕挽著蘭花指說:“爺您跟我上樓來,這些庸脂俗粉都入不了您的眼。咱們往三樓來。”說著轉身引錦衣人上樓。


  “這些都是庸脂俗粉?”錦衣人挑著眉毛問了一句,眼神若有若無的瞟過前麵的女子走路時扭來扭曲的細腰。


  “可不是麽?”前麵的女子轉身嫵媚一笑,回頭邊走邊說:“別的不敢說,奴家這倚翠樓的七姝,六仙,五嬌,四媚,三清,兩豔,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啊……”


  那錦衣人眉梢一挑,問:“七六五四三二,怎麽沒有一?”


  前麵的女子尚且來不及答話,就到了第三層。


  第三層的裝潢倒是格外清秀,淡綠色的帳幔影影綽綽的掩著坐在綠色軟墊上的互相調笑的人影。


  遠一些靠窗邊的地方,垂下了三麵竹簾,和牆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合圍的小亭。隱約可以看得見亭子裏坐著的人影,古琴聲就是從裏麵傳來的。


  現在離得近了,古琴聲更是格外的清晰。


  清冷溫婉,淡雅絕俗,九天玄女的一曲清歌,也莫過於此吧。


  泉水潺潺,鳥鳴聲聲,青山淡淡,碧樹幽幽。


  一幅籠煙流翠的暮春山溪圖就這樣緩緩展開了古色古香的卷軸。


  看著的錦衣人神色怔愣,青娘才嬌笑著道:“爺,您剛才不還問麽?”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就是奴家倚翠樓的頭牌——一絕,隻賣藝不賣身呢。”


  那錦衣人沒聽見似的,大步越過廳堂,停在了竹簾前麵。


  古琴聲不停,竹簾內有人淡淡的問道:“先生想聽什麽曲子麽?”


  青娘這時才快步追上來,笑著道:“爺,剛才不都說了,您要是想聽曲子,盡管點就是了;要是——”


  “不!”錦衣人揚手打斷了青娘的話,笑著道:“我就是想聽曲子而已。”


  隨即轉向竹簾中的人,錦衣人笑得有些傲氣,“我乃是先帝欽封的魏王之子——魏王世子南宮慶,平生最愛古琴曲。我出百金,能否請閣下掀開這竹簾,談一首呢?”


  竹簾裏的古琴聲驟然停了,南宮慶心中大喜,以為是美人被銀子打動了,正要伸手,忽然聽裏麵的人說——


  “堂堂魏王世子,隻能拿出百金博彈奏者一笑麽?”


  南宮慶一愣,隨即笑得更加燦爛,“好。是我小看了閣下,那我出千金,請你到這外麵來彈一曲如何?”


  古琴聲一停,這層樓裏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轉到這來了。


  半晌裏麵沒有聲音,南宮慶等得心煩,正要開口,旁邊的青娘倒是先搶了過來,“原來是世子大人,真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了!要不,讓我樓裏的其他美人來陪您?”說著,高聲喚道:“紫嫣,赤蝶,快過來!”


  一個係著紫色腰帶的綠衣女子和一個戴著紅色玉佩的女子走了上來。紫色腰帶的女子溫婉清秀,純美可人,一顰一蹙間都有著落落大方的風韻;配著紅色玉佩的女子嫵媚明豔,嬌俏活潑,舉手投足間都顯出天真甜美的氣度。


  確實是兩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南宮慶的眼神在兩個女子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有些猶豫,隨即斬釘截鐵的說:“千金不可,就兩千金。”


  三層樓裏逐漸安靜下來,很多人都認出了這個夜夜流連煙花之地的魏王世子,但沒有人說話。青娘麵露難色,看著不肯妥協的南宮慶。


  “罷了。”竹簾裏的人再次說話,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既然今天還不算正式營業,也不能算壞了我的規矩。就依了世子的意思吧。”


  南宮慶大喜過望,向前一步掀開了竹簾。第三層的客人立刻人頭聳動起來,沒有不匆忙站起身靠過來的,都想看一看這倚翠樓能稱得上一絕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在外麵陪客人的,隻有三個七姝中的女子和一個六仙,一個五嬌,個個都是國色天香,但又別有一番不同的美麗,其餘排不上名號的也都俊俏漂亮,不同於其他院子的俗豔。


  由此可見,這個一絕,定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了。


  掀開竹簾,南宮慶猴急的湊近一步,首先格外醒目的,是截然不同於倚翠樓綠色的顏色——白色。


  竹簾裏的綠色軟墊上,坐著一個穿著全套白色衣衫的人,梳著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發髻,鬢角流紫,泛光的長發垂落胸前,膝上放著古琴,微微頷著首,恬靜淡雅。


  似乎周身都散發著薄薄的微光。


  南宮慶也不是第一天在花柳巷子裏混了,這種場麵也不是沒見過。誰家院子的姑娘不是想盡各種辦法勾他去,這種場麵倒也不是第一次見。隻不過,這一次的感覺有所不同,是真的清雅絕俗,不是普通庸脂俗粉可以做得出來的。


  一時間,南宮慶還有些恍惚,似乎害怕驚了天上人一般。隨即醒過神來,又心癢難耐,忍不住伸手一指挑起那人的下巴,讓那人抬頭麵向自己。


  出乎意料,那白衣人並沒有扭頭拒絕,隻是順從的順著他的手緩緩抬起頭。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南宮慶久經風月場的心還是狂跳不止,無法平靜。


  絕色,而且是完全消弭了性別的那一種。


  這是南宮慶第一個念頭,這才是真正的世間絕色。不由得大罵自己,和眼前這個人一比,過去那些年自認為很不錯的美人簡直都是山村裏跑出來的野猴。


  “你……叫什麽?”南宮慶發現自己的嘴皮居然不利索起來,不由得大歎過去這些年在風月場真是白混了。


  清雅脫俗的人眼中沒有一絲慌亂,似乎什麽都映不進他的眼中去似的,周圍男男女女的荒謬樣子沒有一絲寫入那兩輪明眸中。


  “白鳶。”


  “真是好名字。”看南宮慶的表情,似乎他自己都沒聽清那兩個字,就已經陶醉得快暈過去了。說罷,走進竹簾圍成的小亭,伸手來摸那白鳶的臉頰。


  白鳶微微蹙眉,側頭避開了,動作幅度並不大,但意圖很明顯了。


  南宮慶這才想起來,這個美人是不賣身的,不過沒關係,多少不賣身的美人不是最後都被他弄到手了。這樣隻會增添他的成就感而已。


  南宮慶還在雜七雜八的想著,倒是白鳶先站了起來,冷淡的道:“不知先生想聽什麽?”


  南宮慶回過神,賠上一副拿架子的臉色,隨意揮了揮手,道,“什麽都好。”


  那白衣公子看他一眼,淡淡走到這層樓中間,坐在適才備好的四腳雕花凳上,把古琴放在腿上,垂下頭。隻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卻把南宮慶的魂都暗地裏勾飛了。


  失魂落魄的站在旁邊,完全沒有聽進去那白衣公子彈奏的古琴曲。即使是繞梁三日餘音不絕。


  南宮慶起初還在琢磨怎麽把美人抱回家,後來居然無法凝起心神,跟著曲子夢遊去了。等到他再回過神來,發現人早就不見了。


  急忙問旁邊的青娘,青娘還是笑得嫵媚至極,翹著蘭花指答道:“爺您真是的!我們白鳶難得出來彈一曲,您還不好好聽!這不,人家生氣了,回家了。”


  “回家?”南宮慶不解,皺起了眉毛,滿臉的肉也擰出幾條皺紋來。


  “可不是?”青娘嫵媚的笑著搖了搖扇,“人家可是‘良家公子’,住在風回城附近,三年前奴家在風回城開青樓的時候,他就在奴家這彈琴了。白天來奴家這彈古琴賺些錢,晚上是不肯在這留宿的。要不,奴家早就把他製的服服帖帖的了!您說,這麽一棵搖錢樹,奴家舍得放過他麽?”


  看這個青娘也不敢說謊,南宮慶就不再逼問了,點了點頭,憤憤的留了銀票走了。


  想到今天花了兩千兩黃金,居然連美人的手都沒摸上,真是窩囊;想到那人的樣子,尤其是一低頭時的風流,南宮慶心裏就癢癢的。


  坐在馬車裏,南宮慶咬著牙發誓,非得把這個美人弄回家不可,否則這麽多年自己真是白活了。


  馬車走遠了,倚翠樓裏走出一個人。


  白衣翩躚,黑發飄搖,姿容絕代,淡漠的鳳瞳看著遠去的馬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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