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自殺的四皇子 憤怒的洛九塵
洛九塵這話一出，最初洛天澤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
洛九塵心思縝密，而且也是個相當有主見的人，以前洛天依經常會需要閉關，而那時候帝尊的對外事務都是交給洛九塵處理的。
所以洛九塵怎麽可能是一個隻會‘聽令行事’卻沒有自己想法的人呢？
自己既然知道殷家人是最好的選擇，洛九塵當然也想得到，所以洛九塵就怎麽可能真的將殷家人都‘趕盡殺絕’，斷了自己的後路呢？
這麽一想，洛天澤便如此跟洛九塵說道，“相比其他的皇子來說，四皇子倒是堪當大任，隻不過經此一事，我們對殷世佳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個四皇子個性很堅韌，說實話，他比已故的太子殷簌離的確強很多倍。”
“早前發生的事情，一定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就算他暫時屈服於現狀，不得不跟我們合作，但我相信他一定會‘伺機報複’的，這個殷世佳可沒有表麵那般‘溫順’。”
說到這裏，洛天擇停頓了一下，他黑眸微微閃爍，薄唇微微勾了勾，很快他又再度跟洛九塵補充道，“雖說如今的東海的確需要有利爪的人才能坐穩這個皇位，可如果他的爪子不單單對準了別人，也對準了我們帝尊的話，我們這無疑就是養虎為患。”
“要麽我們就想方設法先減掉了殷世佳的利爪，要麽我們就放棄他，重新從剩下的皇族之中挑選一個更加符合我們需要的‘新人’，將皇位交給他。”
“據我所知，這個殷世佳貌似有心聯絡蘇蘇，如果他已經動了這樣的心思，我們最好要多加防範，不然的話，恐怕我們真的就是‘挑了一個讓我們如鯁在喉’的新君了。”
洛天澤倒是沒有隱瞞洛九塵的意思，他直接將自己所知道的都事無巨細地跟洛九塵說開了。
洛天澤這話一出，洛九塵黑眸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他雙臂環胸，薄唇微微勾了勾，表情一派高深道，“看來還是三叔想得比較周到，那我暫時將四皇子囚禁在深宮，繼續觀察觀察看看，如果他還是‘認不清局勢’，那麽我們就重新挑選一個更加適合的人選，雖然如今時間依舊緊迫，可我們也不是真的沒有時間好好調教新君的。”
“最關鍵的是，如今外麵那些人還在觀望，短時間是不太可能對我們展開任何‘反撲’的，隻要我們在半月之內確定好了繼位的人選，想必局勢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說到這裏，洛九塵停頓了一下，他眸光微微閃爍道，“侄兒倒是沒想到三叔你會防備蘇蘇。”
洛九塵這話就相當有意思了。
聞言，洛天擇眉心狠狠一擰，他表情嚴肅地看著洛九塵，洛天擇不是不知道洛九塵此話是在試探自己。
不過洛天澤既然敢跟洛九塵主動提及穆蘇蘇，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
“我承認早前我跟蘇蘇一直都有所聯絡，但這並不代表，我跟她之間的合作不會‘中斷’，不會‘停止’，當局勢起了變化時，我們自然也要調整相應的策略，而且蘇蘇如今致力於墨龍王朝，而非是東海。”
“更主要的是，我知道對於蘇蘇而言，她根本就不在乎東海究竟會變成何種麵貌，甚至蘇蘇也不會在乎是不是有人能夠替代我們帝尊，蘇蘇雖然也算是我們洛家人，但她畢竟從小就生活在墨龍，她也是一直將自己當穆王府的人看待，她身上背負的都隻是對於穆家人的承諾。”
“而我們帝尊，我們這些洛姓之人，對於穆蘇蘇來說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最主要的是，她可以毫無心理障礙地將我們當做棋子，隻要我們能夠幫她達成她想要的目的，這是我們對於她存在的意義。”
“說實話，我比誰都知道，那個丫頭是一個生性涼薄的人，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她看重的人並不多，若有幸得到了她的真心，她會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不管旁人如何說；可如果你入不了她的眼，進不了她的心，那麽她可以對你‘下任何黑手’。”
“她是我見過的人裏麵，最果敢，也是最無情的人。既然我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那麽我們天一閣跟魔宮的合作也隻會基於現實的需求，利益的需要，僅此而已。”
天一閣閣主洛天擇眉眼清冷地跟洛九塵說出了這樣的話。
洛九塵好半晌都沒有開口，他並不是不認同洛天擇的話，隻是當他從洛天擇口中也聽到了這樣的‘評價’時，心裏終究還是有些奇怪。
九公子輕歎了一聲，他眉頭緊皺道，“難道我們就不能修複好跟她的關係嗎？如果我們都能捐棄前嫌的話，根本就不用擔心任何外敵了。”
洛九塵這話一出，洛天擇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容卻有些悲涼。
“洛九塵，有些事情雖說是上一輩的恩怨，可又怎麽可能不波及到後輩，有些恩怨不是一句‘是非’就可以說得清的，也不是一句‘對錯’就真的可以判定的，你必須要記住一點，魔宮日後必定會成為我們帝尊最大的敵人，你就不會心存奢望，穆蘇蘇會因為她母親的關係，而對我們手下留情。”
提及穆蘇蘇母親的時候，洛天擇臉色也越發凝重了。
聞言，洛九塵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好半晌，兩人都沒有再談什麽，房間裏的氣氛也越發詭異了。
就在這時，肖凡新表情焦急地跑進來了。
一看肖凡新那樣，洛九塵心裏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順勢彌漫開來。
洛天擇看了一眼肖凡新，眉心狠狠一擰，但是卻沒有說什麽。
很快，洛天擇耳邊就聽到了肖凡新的話。
“九公子，四皇子在天塹殿自殺，幸好禦醫及時趕到，被救回來了，四皇子自殺未遂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如今四皇子府的人都群情振奮，覺得是我們‘自導自演’，想要戕害四皇子。”
肖凡新這話一出，洛九塵臉色也變了。
一旁的洛天澤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身，明顯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洛九塵跟洛天擇對視了一眼，他如此跟洛天澤說道，“三叔，你覺得殷世佳是不是故意為之？”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但九公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卻格外篤定。
聞言，洛天擇並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眸光微微閃爍，心思千轉百回之後，洛天擇如此開口道，“我看還是先入宮一趟，看看情況再說吧。”
洛天擇這話一出，洛九塵便如此交代肖凡新道，“小新，你去安排馬車，我即刻入宮。”
聞言，肖凡新衝著洛九塵拱了拱手，表情恭順道，“好，屬下立刻安排。”
說完，肖凡新就轉身從房間離開了。
等肖凡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後，洛九塵扭頭問了一句若有所思的洛天擇。
“三叔，可願意一道前往？”
洛九塵話音一落，洛天擇點了點頭，答應了。
很快，肖凡新就去而複返，告訴兩人馬車已經安排妥當。
洛天擇吩咐秦剛先回天一閣，自己則跟著洛九塵還有肖凡新入宮了。
見到四皇子的時候，偏殿裏依舊彌漫著很濃鬱的血腥味，此刻四皇子臉色蒼白，眸光失神地看著虛空，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他手腕間還有一道很駭人的傷疤，足可見當時他對自己的確是下了死手，看起來貌似是真的不想活了，至少那個當下看起來很像，很像，
洛九塵跟洛天擇一左一右地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床榻上那個生無可戀的皇子。
洛天擇眉心狠狠一擰，這會兒，他還真的有些分辨不出，四皇子殷世佳是不是真的想追隨九泉之下的東海帝殷緣櫟跟太子殷簌離了。
洛九塵眉眼清冷地看著不言不語的殷世佳，薄唇微微勾了勾，他如此跟殷世佳說道，“四皇子對自己倒挺狠的，不過禦醫倒也來得太過於及時了，不然的話，按照你這個傷口，隻要被人慢發現了小半柱香的時辰，你就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所以四皇子你的確應該感激那個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禦醫，畢竟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正當洛天擇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洛九塵這高深莫測的話語。
聞言，洛天澤眉心越發皺緊了，落在殷世佳身上的眸光也越發詭異了。
洛天擇腦海裏劃過了一個念頭，他看著不言不語的殷世佳，倒是沒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雖然四皇子並沒有任何回應，但九公子也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來，洛九塵從旁邊搬來了一把椅子，坐在殷世佳的床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閉上了雙眼，明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四皇子，而後再度開口補充道，“殷世佳，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話，你可以讓自己死得毫無聲息，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那麽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一定會是一具冷冰冰，回天乏術的屍體。”
“可事實是你沒有死，雖然表麵看上去你經曆了九死一生，可結果是沒辦法騙人的，你還活著，那麽這就證明你根本就不想死。何況你這剛出事，怎麽外麵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而且你四皇子府的人立刻就開始跳出來對我們帝尊橫加指責，你想借機挑起什麽輿論？嗯？”
“現如今我跟天一閣的閣主都來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又有什麽要求想提，不如就一次性說開吧，大家的時間都挺寶貴的，而且你想必也知道你父皇已經駕鶴西歸了吧，如今皇位空懸，太子又薨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江山更不能後繼無人，咱們幹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將這些事情都敲定好了。”
九公子洛九塵話語好不譏諷，他眸光寒冽地看著床上淡定裝睡的四皇子。
在洛九塵看來，殷世佳未必是真心尋死。
畢竟如果一個人真的求死心切的話，他能找到千八百的法子將自己給無聲無息地弄死。
而不會像四皇子這樣，一環扣一環，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挑起了輿論的‘非議’，讓自己成為了‘備受同情’的可憐悲情皇子。
洛九塵甚至認為四皇子在清醒之後，就已經開始為自己‘鋪路’了。
麵對這麽一個‘處心積慮’的家夥，洛九塵實在生不起什麽好感，就算如今他不得不跟麵前的殷世佳合作，但對於殷世佳這種‘步步為營’的人，洛九塵真心欣賞不來。
雖然帝尊也有著自己的目的，可洛九塵還是覺得他們要比殷世佳光明磊落得多。
四皇子殷世佳之前的所作所為，九公子在抵達皇城之後，就已經聽說了。
洛九塵倒是不知道殷世佳心機如此深沉，他更沒想到為了除掉殷簌離，他又半路折返了。
由此，洛九塵越發覺得這個四皇子心思夠狠，夠毒，當然洛九塵也承認在當皇帝的資格上，殷世佳的確比已故的太子殷簌離強太多。
當洛九塵說出了這樣的話，洛天擇也眉頭深鎖，他表情越發隱晦莫名了。
最初四皇子並沒有搭理洛九塵，他依舊不言不語，雙眸緊閉。
後來洛九塵有些耐性告罄，他冷哼一聲，直接起身，上前拽住了殷世佳的衣領，眸光微微閃爍道，“你本來就是一個野心家，對自己都能這般心狠手辣，你何必再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咱們都不是傻子，如果條件談得攏，就談，談不攏，你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四皇子這下總算是有了動作，他有些虛弱地對著洛九塵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洛九塵的手，語調低沉道，“九公子倒是鮮少發火，這是怎麽呢？因為尊主的事嗎？本宮也聽說了，父皇臨死之前也重傷了尊主，倒是難得，本宮從不知道，原來父皇還留了這一手。”
“不過啊，本宮覺得洛天依就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如果不是他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又如何會累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