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蔓沙陀羅莖稈入藥救治穆天賜
醫聖司阡黎這話一出,鬼醫司徒刑閔當即就眉心狠狠一擰,眼神頗不認同道,“就穆天賜現在這情況,他還能扛得住毒藥的藥性嗎?如果給他使用毒藥,我猜想他當時就得蹬腿不可。”
“雖說保守的療法,效果顯現得很慢,但卻可以先調理下他的身體,我們至少要先搞清楚他究竟能夠接受什麽樣的藥物,才能對症下藥把。”
很顯然,司徒刑閔對司阡黎所提出的‘以毒攻毒’的診療方法還是不讚同的。
一旁的辰亦孺倒是沒有插話,畢竟在如何救治病人,且還是棘手病人這方麵,辰亦孺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發言權,所以他隻是靜靜地聽著。
司徒刑閔話音一落,醫聖司阡黎薄唇微微勾了勾,看著已經有些薄怒的徒弟,輕描淡寫道,“你可還記得你自己的三不原則,其中好像有一條叫做瀕死的人你不會救,如今穆天賜的情況早已經相當於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其實他不在你施救的範圍之內。”
“而在我看來,他也沒有多少生還的機會了,既然已經知道他十有八九‘必死無疑’,還采取什麽保守療法,反正死是他的歸途,如果我們能夠用些霸道的法子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也算是他賺了。”
“就算我們失敗了,那也不過就是‘順應天命’罷了,他死了也跟我們倆的醫術沒關係,如今我們不過就是在‘彌天而動’罷了,是否能夠救回他,全憑他的意誌跟運氣,跟我們兩人采取何種療法已經沒有太大幹係了。所以為什麽我們不能放手一搏呢?”
“得治他幸。失治他命,與人無尤。”
司阡黎說完這番話就徑直走到了穆天賜的塌前,他俯身再度檢查了一下穆天賜的情況。
而後再度開口道,“他如今的這幅身軀看起來就像是六七歲的老叟,想讓他一朝恢複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破敗’到了這樣的情況,我們又有什麽不敢嚐試的呢?反正他也沒什麽不能賭的呢?”
“一無所有的人,難道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嗎?”
醫聖司阡黎這話明顯是一語雙關。
辰亦孺跟司徒刑閔自然也聽懂了。
辰亦孺原本不打算插嘴的,不過最後他還是上前兩步,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語調幽幽道,“我將他從連錫處帶回來的時候,連錫也說過從皇城到廊縣這一路來,他都已經連續發作了好幾次,如果不是連錫在旁守著,恐怕穆天賜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連錫也說穆天賜的情況很是棘手,沒那麽好救。”
辰亦孺直接將影府府主連錫的看法說了出來。
辰亦孺這番話其實也代表著他是讚同醫聖司阡黎的看法地。
鬼醫司徒刑閔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俊臉表情越發陰沉了。
司阡黎也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認認真真去搗鼓自己的醫藥箱去了,明顯是在想究竟要給穆天賜使用何種毒藥。
司徒刑閔心裏其實很掙紮,雖然他名為鬼醫,盡管他總是傾向於用更加刁鑽,更加霸道的毒藥去給病人緩解痛苦,治愈病情,但如果真的跟醫聖司阡黎比較起來,很多時候,司徒刑閔反倒覺得自己還不如司阡黎有膽子。
因為很多情況下,他都有些畏首畏尾。
想到這裏,司徒刑閔便徑直走向司阡黎,低聲追問了一句,“那師父你覺得蔓沙陀羅的籽給穆天賜使用如何?”
既然已經認同了司阡黎的以毒攻毒的霸道療法,鬼醫司徒刑閔便特意挑出一味毒藥追問起司阡黎來。
司徒刑閔話音一落,司阡黎想了想,如此跟司徒刑閔說道,“你往日裏研究毒物,這方麵的造詣其實比我要高很多,很多,蔓沙陀羅渾身都是毒,尤以籽最毒甚,如今穆天賜的情況的確不樂觀。”
“但究竟是需要用蔓沙陀羅的花瓣,還是莖稈,亦或是籽,還需要你在對比分析看看,我們若在用藥的選擇時越發精準,反倒更有利於病人的恢複。”
說到這裏,醫聖司阡黎薄唇微微勾了勾,他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徒弟,伸手重重拍了拍司徒刑閔的肩膀。
“你既然提到了蔓沙陀羅,想必你那裏應該有這味藥,你將穆天賜的實際狀況代入,看究竟使用哪一部分會比較好。”
司阡黎直接將這事兒交給了司徒刑閔,因為他還要找其他的可以跟蔓沙陀羅搭配的藥物。
其實司阡黎跟司徒刑閔倒是想到了一塊兒,他也覺得蔓沙陀羅是最好的。
隻要有蔓沙陀羅跟其他的藥物混合搭配,將它那太過於霸道的藥性中和掉一部分,想必就堪稱完美了。
雖然司阡黎堅持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但那也是基於想治好穆天賜罷了,他又不是真的因為穆天賜情況不容樂觀,就給他喂一把毒藥,加速他的死亡好嗎?
司阡黎話音一落,司徒刑閔當即就點了點頭,很快司徒刑閔就從穆天賜的房間離開了,明顯是去搗鼓自己那些毒藥去了。
司徒刑閔走之後,房間裏麵就隻剩下辰亦孺,司阡黎跟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穆天賜了。
辰亦孺靜靜地打量了司阡黎一會兒,最終還是將自己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救活他?”
這會兒,辰亦孺是真的有些好奇。
雖然穆天賜的生死對辰亦孺來說無關緊要,但既然穆曦兒不希望穆天賜就這麽死了,那麽辰亦孺也會急穆曦兒之所急,自然也就不想看著穆天賜就這麽死了。
辰亦孺話音一落,最初司阡黎並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繼續忙活著自己手邊的事情。
就在辰亦孺以為醫聖司阡黎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耳邊倒是傳來了司阡黎的清冷話語。
“保守估計,我隻有一成的把握,但如果加上刑閔,也許能夠有三到四成把握。”
司阡黎這話一出,就換辰亦孺驚詫了。
“你不是司徒刑閔的師父嗎?你的造詣應該是在他之上,怎麽你隻有一成,反倒因為他卻加大了成功的係數呢?而且方才他提出的法子被你給否認了。”
辰亦孺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既然司阡黎也覺得他的把握還沒有司徒刑閔的高,那為何他方才還要‘反對’司徒刑閔呢?
辰亦孺話音一落,醫聖司阡黎放下手中的瓷瓶,轉過身,表情嚴肅地看著辰亦孺,如此跟辰亦孺說道,“術業有專攻,在醫術這方麵,其實根本就沒有誰絕對強於誰的說法,對於病人來說,哪個醫者更了解他們的病情,可以更加精準地用藥,減少他們的痛苦,又能夠根治他們的頑疾。”
“對於他們來說那個人就是再生父母,那個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醫者,所以所謂的鬼醫,醫聖不過就是些不值一提的虛名罷了。”
“刑閔雖然有跟著我學過一段醫術,可他的造詣很高,而且在用毒這一方麵,我必須承認自己是不如他的,他往往能夠想到一出出其不意的法子,而那些卻是我的短板、”
“他雖然叫我一聲師父,卻不代表我就一定比他厲害,而我方才之所以要否決他的提議,不過是因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心思有些動搖,他最初肯定也想到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但他卻有些不太敢堅持自己的初衷。”
“因為他太想要救活穆天賜了,我們跟穆曦兒的交情想必對你也有所耳聞,穆曦兒也是醫毒雙絕的高手,如今床上躺著的是穆曦兒希望我們救回來的人,他很重要,因為重要,所以就不容有失。”
“可正因為刑閔太想要將穆曦兒交托的事情做好,導致他會有些畏手畏腳,已經心有掛礙,反倒會影響真正的發揮。”
“所以我不得不激他一把,讓他重新考慮最開始的療法,毒是他的強項,隻要他堅定了初衷,不再被別的因素幹擾,那麽我相信以他的能力,穆天賜的機會就會大大提高。”
司阡黎這番話一出,很快辰亦孺就恍然大悟了。
辰亦孺對著司阡黎笑了笑,他眸光真誠地看著司阡黎,“你們兩人跟曦兒的交情我倒是聽曦兒說過一些,她那個人跟尋常閨閣女子不一樣,能夠跟你們兩結為知己,想必也是因為從你們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最為渴望的自由,你們恣意,灑脫,而這一切都是她最向往的。”
“不得不說,你跟司徒刑閔,亦師亦友,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聞言,司阡黎也點頭附和道,“是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難的卻是遇到一幫誌同道合的朋友,聊得來就可以同行一段路,若是緣分走到了盡頭,就好聚好散,感謝曾經他們在你的生命中出現過就夠了,這話還是曦兒告訴我的。”
“她雖然大部分時間性子比較暴躁,但對人對事卻看得很通透,她有著跟年紀不符的睿智,這是我跟刑閔都欣賞她的地方,既然大家是朋友,那麽有些事情,隻要我們力所能及,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做。”
“隻有如此,才不會愧對朋友二字,何況我跟刑閔也從曦兒那裏學到了很多,她們穆王府有很多能夠讓整個世界震撼的醫學藥典,囊括了醫經跟毒經,可這位穆郡主並沒有‘獨占’的意思,居然隨隨便便就給了我跟刑閔。”
“她一個小姑娘都能夠如此慷慨,那麽我們兩個大男人焉能藏私呢?她的境界是我在其他的女子身上從未看到的。所以我跟刑閔都很欽佩她,也很欣賞她。”
說起魔宮宮主穆曦兒的時候,醫聖司阡黎的話也跟著多起來了。
曾經他跟司徒刑閔更多的時候,隻是醉心地研究著各種疑難雜症,對於外界的紛紛擾擾都沒有怎麽關注。
但後來自從穆曦兒跟他們打交道之後,漸漸地,兩人也開始進入了俗世,當然他們並沒有去插手那些波瀾詭譎的權勢鬥爭,穆曦兒也從來沒有用朋友的名義要挾他們必須救什麽人,不能救什麽人,隻要是他們想要去挑戰的怪症,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穆曦兒還是不會阻撓他們。
穆曦兒的這種‘豁達’讓司徒刑閔跟司阡黎都很動容。
這也是為何兩人會願意繼續跟穆曦兒保持來往,而且對於穆曦兒所交托的事情,總會拚盡全力達成。
司阡黎的話讓辰亦孺也跟著笑了,他點頭附和道,“是啊,我也覺得這輩子能夠認識曦兒是我辰亦孺的福氣,她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最起碼因為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貌似也沒有那麽無聊啊。”
兩人相視而笑。
當司徒刑閔興高采烈地跑到了穆天賜的房間時,他有些疑惑地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
“師父,你跟辰亦孺聊什麽啊?這麽開心。”
司徒刑閔話音一落,司阡黎笑了笑,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眉心微微挑了挑道,“你已經知道究竟使用蔓沙陀羅的哪一部分入藥了嗎?”
醫聖司阡黎的話讓司徒刑閔又想起了正事,他眸光璀璨道,“嗯,我方才重新演示了好幾遍,籽的毒性最強,對於穆天賜的功體來說,肯定不太適合,因為暫時找不到其他的藥可以中和籽的藥效,而花瓣的話毒性跟籽,莖稈相比又太淡了一些,所以我認為最好還是要選用莖稈,既不會藥效太弱,又不至於太強。”
“而且我知道可以用靈葉草來搭配曼陀沙羅的莖稈,再加上一味附黃,這樣的話,想必可以先將穆天賜的情況維持到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隻要穆天賜能夠扛過第一波的衝擊,還不會被毒死的話,那麽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循環漸進地給他改用保守療法了。”
說起自己引以為傲的毒術,鬼醫司徒刑閔黑眸帶著一抹明顯的自信。很顯然,司徒刑閔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可以救治穆天賜了嗬。
一旁的辰亦孺一聽司徒刑閔這話,心裏也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