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僥幸逃過一劫的霍祁君 潛入東海皇宮的西涼皇
陳玨的話讓霍祁君臉上血色盡失,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高大的身軀癱軟在地,整個人就像是沒了靈魂似的。
霍祁君腦海裏隻剩下一句話,不斷地回響著,“南宮翼逃了,去向不明。”
如果說之前,霍祁君還有信心,自己能夠挽回頹勢的話,那麽現在他是真的慌了。
不管南宮翼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離開皇宮,都沒辦法掩蓋,他‘打草驚蛇’的事實,更甚者,皇帝完全可以認為是他給南宮翼‘通風報信’,是他跟南宮翼‘暗度陳倉’。
一想到這裏,霍祁君就麵如死灰,身體更是抑製不住地顫抖,完了,一切怕是都完了。
東海帝殷世佳目光陰惻惻地看了一眼肝膽俱裂的霍祁君,捏著信箋的手寸寸收緊,他從龍椅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的陳玨,而後表情不善道,“必須抓住南宮翼,絕對不能讓他逃入相州,翼王府查封,相關人等緝拿入獄。至於相州南邊,讓鎮國公率兵平叛,見到南宮翼格殺勿論。”
在見過霍祁君所提供的‘罪證’後,殷世佳也大為光火,南宮翼早年居然也參與了刺殺行動,如今又想借用相州造反,新仇加舊恨,殷世佳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放過南宮翼。
在沒有經過調查之前,殷世佳就直接下令查封王府,可想而知,他內心究竟有多震怒。
而且還派出了鎮國公前往相州平叛,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殷世佳這話一出,陳玨立刻拱手道,“屬下即刻去辦。”
當陳玨確定南宮翼畏罪潛逃時,陳玨就知道皇城會再度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而且撼動的還是處於權力中心的南宮翼跟霍祁君。
南宮翼算是大勢已去,這一點,陳玨內心很是清楚,畢竟皇帝對於囤@積私@兵向來是零容忍。
至於霍祁君,陳玨就不太確定了,畢竟殷世佳對霍祁君一直都比較看重,而且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事出有因’,更甚者,霍祁君還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
南宮翼一事也不能全部都推在霍祁君身上,殷世佳心裏肯定也清楚這一點。
隻不過,殷世佳到底會不會再對霍祁君寬容,陳玨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霍祁君這次的行為已經往殷世佳心裏插了一根刺,這根刺就算拔掉了,也一定會留下一個‘心結’。
霍祁君就算成功渡過這次險關,日後的發展也一定會受到更大的掣肘。
在回宮的路上,陳玨就已經想過如今的局麵,所以當殷世佳下令對付南宮翼時,陳玨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詫的神情,畢竟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很快,陳玨就給殷世佳行了一禮,而後就恭恭敬敬地從大殿裏退了出去。
離開前,陳玨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霍祁君,黑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
等陳玨離開之後,殷世佳緩步走到霍祁君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霍祁君,目光很是銳利,無人知道此刻殷世佳究竟在想什麽,更沒人知道殷世佳會如何懲治霍祁君。
霍祁君原本還想為自己求情,但南宮翼的出逃卻讓霍祁君沒有了任何念想。
霍祁君渾身冰涼,仿佛墜入了冰窖之中,他覺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殷世佳看著滿臉血汙的霍祁君,眉頭狠狠一皺,半晌的沉默過後,殷世佳總算開口了。
“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殷世佳的出聲打斷了霍祁君的走神,他動作僵硬地抬頭,表情驚恐地看著殷世佳,唇瓣蠕動,斷斷續續道,“陛,陛下,臣……知罪,可臣……臣真的不曾想過要對陛下不利,臣更沒有不臣之心.”
說完這句,霍祁君就對著殷世佳大力地磕頭,地板都已經染上了斑斑血跡,可想而知,他所用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見狀,殷世佳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目光隱晦地看著霍祁君。
但霍祁君能夠明顯感覺到,較之之前,如今的殷世佳已經冷靜了不少,雖然霍祁君也不知何故,但霍祁君不想死,所以他隻能再度抓住這個機會,希望殷世佳能夠網開一麵。
殷世佳攏在袖間的手輕輕撚了撚,目光別有深意地看著還在請罪求饒的霍祁君,心思微動。
片刻之後,殷世佳轉身,朝著那把金燦燦的龍椅走去,他左手扶著龍椅扶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霍祁君,語調低沉道,“祁君,你也跟了朕數十年了,朕非是枉顧舊情的人,但這一次你真的太令朕失望了,南宮翼的事情,不過導火索罷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跟朕陰奉陽違,一個南宮翼還不足以讓朕憤怒,真正讓朕難受的反倒是你,朕將你視為左膀右臂,更是曾經的至交好友,你這些年的恩寵都是朕賜給你的至高榮耀,但你卻能輕而易舉地背叛朕。”
殷世佳作為東海的國君,雖然不能說他的耳目遍布天下,但對於皇城發生的事情,殷世佳還是知情的,畢竟這是天子腳下,如果連天子腳下發生的事情,殷世佳都不甚清楚,那麽他這個皇帝也算是做到頭了。
殷世佳讓霍祁君入宮,其實也是想給霍祁君一個機會,但霍祁君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坦白,這讓殷世佳越發失望,也越發不敢信任霍祁君了,
舍棄霍祁君已經成為了定局,但殷世佳還想利用霍祁君幫自己完成一樁心願,這件事尤為迫切。
而且也隻有霍祁君能夠辦到,所以殷世佳暫時還不會處理霍祁君,至少在霍祁君剩餘價值被榨幹前,他不會對霍祁君動手。
殷世佳的話讓霍祁君心頭一凜,後背更是冷汗涔涔,霍祁君磕頭的動作都僵住了,他一臉驚恐地看著臉色不善地明黃天子,等著那句‘處決’的話語。
不過,殷世佳卻突然話鋒一轉,如此跟霍祁君說道,“你最好乞求老天爺保佑,南宮翼不會在折騰出別的動靜來,如果南宮翼順利逃到相州,再在相州舉@事,那麽你就自刎謝罪吧,如果鎮國侯此次辦差順利,你的小命,朕可以暫時留下,但這次的失誤,你必須想方設法彌補。”
殷世佳這話讓霍祁君長鬆了一口氣,不過霍祁君也不敢掉以輕心,霍祁君知道殷世佳顯然對他還有別的安排,所以很快,霍祁君就鎮定下來,而後戰戰兢兢地開口道,“謝陛下隆恩,謝陛下隆恩。”
聞言,殷世佳目光陰沉地看著霍祁君,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如此跟霍祁君說道,“雖說如今洛天依跟洛九塵都不在帝尊,但帝尊裏麵的那些高手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你派人混入帝尊內部,看到底怎麽做,才能大幅度打擊留守之人的‘攻擊力’,如果這件事能夠辦妥,朕可以考慮將功抵過,如果你再令朕失望……”
殷世佳沒有繼續往下說,但眉眼之間的冷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殷世佳的話讓霍祁君心思開始活泛起來,霍祁君已經跟了殷世佳多年,他當然明白殷世佳是想讓自己派人‘控製’帝尊內部的高手。
可那些高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想對付他們,恐怕也沒有那麽簡單。若還想神不知鬼不覺,更是難上加難。
霍祁君知道,自己接的這個差事其實也是很容易掉腦袋的事,但霍祁君沒有拒絕的勇氣,如果他不接下這個任務,恐怕現在殷世佳就可以喚禦林軍將他拉出去斬了。
霍祁君知道自己如今就是站在懸崖的兩邊,進一步是死,退一步還是死,橫豎都是一個死。
霍祁君臉色發白,黑眸內翻湧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越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越能夠激發勇氣跟無窮的潛力。
霍祁君狠狠地咬了咬牙,而後眸光堅毅道,“罪臣明白,罪臣一定會竭盡全力辦好此事,絕對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霍祁君這話一出,殷世佳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黑眸銳利地看著依舊跪在大殿中央的霍祁君,語調低沉道,“你起來吧。”
聞言,霍祁君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低眉垂眼地站在殷世佳麵前,不斷地跟殷世佳說道,“罪臣謝過陛下,罪臣謝過陛下。”
殷世佳表情略顯高深地看著霍祁君,而後再度開口強調道,“你下去準備吧,朕希望這次可以一舉拿下帝尊,不容有失。”
殷世佳的話猶如鼓點敲在霍祁君心上。
霍祁君隻是硬著頭皮點頭道,“罪臣明白,罪臣一定全力以赴、”
霍祁君這話一出,殷世佳微微皺了皺眉,而後跟殿下的霍祁君說道,“好了,你回去處理下傷口吧。”
東海帝顯然是不想再跟霍祁君說什麽了,也不願意再聽霍祁君說什麽了。
霍祁君黑眸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
他再度給殷世佳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而後就戰戰兢兢地離開了。
殷世佳看著霍祁君離開的身影,黑眸微微閃爍,無人知道此刻殷世佳究竟在想什麽,。
殷世佳視線落在方才霍祁君所提供的信箋上,周身冷意更甚,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語調低沉道,“好你個南宮翼,居然還跟朕玩暗度陳倉的把戲。”
對於南宮翼的行為,殷世佳自然也是極其惱火,畢竟自己的臣子,私底下卻想著如何‘推翻’現有皇@權,這不是大不敬又是什麽。
殷世佳恨不得將南宮翼千刀萬剮,但此刻殷世佳心中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到底是誰給南宮翼示警,讓南宮翼選在這個節骨眼離開。
殷世佳可沒有忘記之前陳玨回稟時,曾經說過,南宮翼離開得格外倉促。
雖說殷世佳對霍祁君很是失望,但殷世佳還是相信霍祁君的話,霍祁君還不至於真的跟南宮翼聯手,哪怕霍祁君掌握了南宮翼的罪證,他頂多就是要寫南宮翼替他辦事罷了,
等到時機成熟,霍祁君還是會再度將南宮翼給賣了。
殷世佳太了解霍祁君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相信霍祁君,殷世佳也不可能一直扶持霍家,說白了,也是因為殷世佳需要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幫他保駕護航,隻不過如今看來,霍祁君還是難當大任。
一遇到跟自己利益有所牽扯的事情,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背叛他,這才是讓殷世佳大為光火的地方。
所以對殷世佳來說,南宮翼也好,霍祁君也罷,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等皇城的危機解除之後,殷世佳一個都不會留下。
他不會讓對自己不忠的人再享受一絲半點的皇恩。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殷世佳知道一個能夠背叛自己一次的臣子,絕對也會再背叛他第二次。
正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當殷世佳想著南宮翼跟霍祁君的事情時,突然一道身影快如鬼魅地出現,殷世佳眉頭狠狠一擰,剛想高喊護駕,就對上了一張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臉。
“東海帝,別來無恙。”
看到端木徜羚的時候,殷世佳臉色變幻得如同調色盤一般,攏在袖間的手也漸漸鬆開。
殷世佳心中已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殷世佳完全沒料到端木徜羚會親自來東海,甚至還單槍匹馬地闖入他的皇宮。
不過,從側麵也可以看出端木徜羚武功的出神入化,不然端木徜羚何以獨自前來找他呢?
既然是盟友,老熟人,殷世佳漸漸冷靜了不少,他目光幽幽地看著似笑非笑的端木徜羚,語調低沉道,“西涼皇,怎麽不提前通知朕?朕也好派人迎接西涼皇。”
雖然殷世佳話語之中對端木徜羚很是禮遇,但實際上,殷世佳早已經怒不可遏。,
如今的西涼國早已經今非昔比,一個半吊子的王朝,如果不是暗中有他人撐腰,殷世佳根本就不用懼怕端木徜羚。
一想到這裏,殷世佳就恨得牙癢癢。
殷世佳這話不過就是客套罷了,可端木徜羚卻當真了。
端木徜羚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神態格外囂張道,“雖然沒能讓東海帝親自迎接,但至少朕也看了一場好戲,如此說來,也不算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