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規勸穆淩肆未果 孑禹之死 梵青龍跟連錫的隱憂
“那個椅子上麵坐的人究竟是誰,對我來,並不重要,因為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皇位,如今我有了更重要的目標,當然這一切還得歸功於你。”
光明仿佛拋棄了穆淩肆跟孑禹所在的木屋,哪怕孑禹貴為東海帝師,哪怕他賦異稟,此刻依舊無法窺探清楚穆淩肆的真容,孑禹知道這樣的征兆可算不得什麽好事。
彼時,孑禹後背已經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完全是緊張跟害怕,強大的帝師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承受這樣的命運,果然被缺做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的滋味兒是真的很不好。
孑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而後再度跟隱身在黑暗中的穆淩肆道,“穆淩肆,就算你不在意皇位,就算你也不在意墨龍會不會陷入戰爭的泥沼中,難道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穆氏江山基業葬送在你的手中,你就不怕後世的人因你的所作所為‘非議’你嗎?我知道,穆家的人向來都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你又何必裝出一份雲淡風輕的模樣呢?”
孑禹還是試圖想要激怒穆淩肆,但穆淩肆豈會讓某人如願以償,穆淩肆低低地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讓人發笑的笑話似的。
“孑禹,我看你還是省省吧,這些身外物,對我來根本就不重要,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早就故去的穆氏皇族?你覺得我會因他人幾句詬病就失去理智嗎?孑禹,我一直在等著你跟梵青龍出現,雖梵青龍沒來,讓我有些遺憾,但這樣一個偉大的‘儀式’,能夠由你來當見證人,我也知足了,你能來穆王府,能來到這裏,能出現在我麵前,意味著你是在意曦兒安危的,既然如此,我不會讓他死得太痛苦。”
穆淩肆依舊不為所動,他還是堅持要取孑禹性命,孑禹眉頭狠狠一皺,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閃過了一縷暗芒,孑禹當然清楚,今日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穆淩肆的對手,所以孑禹不會再做出無謂的反抗,他隻是將拳頭捏得咯吱響,而後表情不忿地質問起穆淩肆來。
“穆淩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能得到如此罕見的‘機會’,借殼重生,但你若是真的在意穆熙兒,就不該如此為之,難道不能就此放下過往,找一個沒饒地方,了卻殘生嗎?為何非要再度將穆熙兒裹挾進來,她隻是想要一個寧靜的‘死亡’罷了,陰軍弑佛已經沉眠了,穆熙兒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就不能讓她體體麵麵地離開嗎?你既然口口聲聲地自己在意她,難道這就是你在意的方式嗎?”
孑禹很是憤怒,他想要罵醒穆淩肆,哪怕穆淩肆隻是情緒有了一絲的‘浮動’,都能夠讓孑禹很好地利用,可孑禹還是失望了,因為穆淩肆隻是微微勾了勾唇瓣,目光如炬地盯著在他眼裏已經形同死物的孑禹,嗓音清冷道,“普通人之所以會被人遺忘,最終不複記憶,就是因為他們隻能做出普普通通的犧牲,盡管之前是曦兒辜負了我的感情,盡管她最終給了我致命一擊,可我依舊不會責怪她,因為我知道,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那麽我就該一往無前地走下去,而且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將曦兒救出苦海,她跟鳳無痕攪和在一起,對她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她隻是被表相迷惑了,隻有我可以幫她看清楚鳳無痕的‘本質’,到了那時候,曦兒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了。”
起鳳無痕的時候,穆淩肆眸光之中的怨毒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跟談及穆熙兒時的一往情深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穆淩肆這番言論自然也讓孑禹很是驚詫。
孑禹腦海裏閃現出某些過往,雖那些過往很是陰暗,也是孑禹竭力想要回避的,但此刻,孑禹卻希望自己可以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還原,因為他知道不摻雜絲毫水分的真相能夠幫穆熙兒。
可就算孑禹絞盡腦汁,他還是沒辦法回想起所有的事來,此事孑禹內心也很是挫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握緊,片刻的沉默侯,孑禹再度輕啟薄唇,語調低沉道,“我知道自己今日是不可能活著離開穆王府了,看來這就是我的宿命,我曾想不通,為何我的夢裏始終會出現這個木屋,我以為這是一種預兆,是告訴我,穆王府還藏有關於穆熙兒以及神隱龍脈的秘密,卻沒想到,原來夢境是在提醒我遠離此處,因為這裏有著我的死亡之局。”
如果之前孑禹還很是緊張,甚至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下場,那麽此刻,帝師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了,哪怕跟他曾經設想的有了很大出入。
孑禹這話一出,穆淩肆隻是輕扯薄唇道,“人人都帝師一脈皆會預言術,可偏生卻無法揣摩自己的命運走向,孑禹,你這到底諷不諷刺?嗯?”
麵對穆淩肆的冷嘲熱諷,孑禹隻是雲淡風輕道,“有些是命運強加的,有些是我自動選擇的,正所謂選擇決定命運,我也不能隻接受好的,卻嫌棄那些不如意的,穆淩肆,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你真的還有理智的話,就請離穆熙兒遠點,你如果不去‘推波助瀾’,我想她應該能活得更好一點。”
孑禹還是希望穆淩肆能夠放過穆熙兒,雖孑禹心裏也很清楚,他知道穆淩肆未必聽得進去,但這已經是孑禹唯一能替穆熙兒做的了。
孑禹話音剛落,穆淩肆就低低地笑了起來,黑眸之中的狠厲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穆淩肆沒有再給孑禹任何‘規勸’的機會,身份詭異一閃,誰都沒看清他到底是怎麽出手的,隻見一道殘影掠過,孑禹雙眸瞪得溜圓,仿佛看到了什麽驚恐萬分的東西,而後就嘭地一聲,直直地倒在霖上,臨死前都未能閉上眼睛。
曾經傲視群雄,曾經翻手雲,覆手雨的東海帝師就這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孑禹死的時候,木屋外突然狂風大作,風吹怒號,而後更是驚雷陣陣,將原本漆黑的樹林照射得如白晝般明亮,光線投射到已故的孑禹身上,讓他的麵容看起來很是可怕,甚至帶著些許猙獰的感覺。
木屋裏隻有孑禹,卻不見穆淩肆這個‘凶手’,無人知道穆淩肆去了何處。
孑禹死的時候,梵青龍從噩夢中驚醒,他從床上猛地翻身坐起,額頭上早已冷汗涔涔,臉上的血色更是當即就退散得幹幹淨淨。
“孑禹。”,梵青龍低聲呢喃了一句,而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間,那裏正浮現一條淺淺的紅色的線,而且線路正在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淺。
梵青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卻沒辦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孑禹怎麽可能會死呢?
這是梵青龍此刻唯一的疑惑。
雖梵青龍跟孑禹意見相左,而且彼此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大,可梵青龍卻不希望孑禹就此死去,至少不能以連他都推測不出的方式,莫名其妙地離開,這意味著有些事情已經開始失去了控製,可這恰恰就是梵青龍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這樣的征兆讓梵青龍也沒辦法再睡了,他有些失神地穿上鞋子,而後就抬步朝著房門走去,梵青龍剛打開房門,邁出房間,就看到了神色凝重的連錫正朝他房間所在的方向走來。
很顯然,連錫也有所感應,梵青龍眸光微微閃爍,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打量著連錫,薄唇緊抿,誰也不知道此刻,梵青龍到底在琢磨什麽。
很快,連錫就來到了梵青龍跟前,連錫眉頭深鎖,黑眸之中的驚懼更是不加掩飾,他迎著梵青龍的目光,嗓音清冷道,“孑禹……恐怕出事了。”
連錫直接當著梵青龍的麵,提到鱗師的名字,起孑禹的時候,連錫表情也很是不安。
連錫話音一落,梵青龍隻是眸光微閃道,“不是恐怕,是已經出事了。”
話間,梵青龍就將自己的右手手腕抬高,讓連錫自己看,連錫自然也注意到梵青龍手腕間的紅線,雖然紅線已經淺得快要看不見。
連錫抬頭看了一眼電閃雷鳴的幕,而後再度追問起梵青龍來,“你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取他性命的嗎?”
連錫雖然惋惜孑禹的故去,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所以連錫隻能接受了。
可讓連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是誰跟孑禹有著如此深仇大恨,非得置孑禹於死地呢?
連錫可沒有梵青龍那麽厲害,能夠直接預測到孑禹的情況,但他又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他不得不再追問梵青龍。
可這一次,連錫也沒能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因為梵青龍神色也很是迷惑,隻見梵青龍伸手按捺著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而後輕歎道,“這次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根本就不知道誰能有那本事,直接殺了孑禹。”
梵青龍的回答讓連錫瞠目結舌,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怔楞地看著自己跟前的梵青龍,仿佛在問某人,這是真的嗎?
梵青龍當然也看懂了連錫的意思,他狠狠地皺了皺眉頭,而後再度點頭道,“我沒必要拿此事開玩笑,我的確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的死太突然了。”
梵青龍的再度出聲打斷了連錫的走神,連錫眸光幽幽地看著梵青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看連錫這樣,梵青龍當即就皺眉道,“你到底想什麽,不妨直言,這裏也沒有什麽閑雜熱。”
梵青龍話音一落,連錫就揚眉道,“若是連你都不知道,恐怕事情會很麻煩……”
盡管連錫沒有繼續往下,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孑禹的死也給他們帶來了不的壓力,畢竟這意味著更厲害的高手出現了,可若是連他們都不清楚,這就意味著‘變數’已經升級了。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尤其是這種完全不在他們預料之中的‘變數’更是讓人恐懼。
連錫這話一出,梵青龍輕扯薄唇道,“是啊,何止是麻煩,我們恐怕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對手,這個對手對我們惡意滿滿,而我們卻連ta到底是什麽身份,有什麽來曆都不清楚,這次我們會格外被動,而被動意味的就是死亡,從孑禹的死就可見端倪了,連錫,從今日起,你我都要慎之又慎……”
孑禹的死隻是一個開端而已,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這一點,梵青龍心知肚明,他這才再度提醒起連錫來,畢竟那個殺害孑禹的凶手擺明了對他們也是沒有任何‘善意’的,在沒能成功揪出幕後真凶之前,梵青龍更加不敢掉以輕心,唯恐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機。
梵青龍這話一出,連錫當即就輕皺眉心道,“有用嗎?如果連孑禹都不是那人對手,我估計更對付不了那人。”
連錫這話的時候,俊臉表情也很是凝重,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開始朝著最為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孑禹都未能成功避開,那麽自己又怎麽會是某饒對手呢?
連錫的消極自然也被梵青龍看在眼裏,可這會兒梵青龍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連錫,因為他們所麵臨的對手到現在也沒有露出廬山真麵目來。
好半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隻是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難以自拔。
黑沉的幕依舊遍布電閃雷鳴,讓人心跟著驚懼交加,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隨著東海帝師孑禹的故去,有些事情開始變得越發棘手,帶來的影響更是難以估量的,為此感到困擾的其實不單單隻是梵青龍跟連錫,就連已經除了皇城的穆熙兒也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