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仁義丐幫
與紅狼、銀狐分手後不久,沈追星、玲瓏兒走上官道,不久果然覓得驛站,二人便以重金購得馬匹,並不休息,星夜兼程往京師方向而去。
這一日,兩人來到贛、湘、鄂、皖四省交匯處的九江。九江又稱柴桑、潯陽,因有贛江水、鄱水、餘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九水纏繞而得名。
二人連日趕路,已倍感疲乏,便入城中休息,待體力恢複後再行趕路。剛入城中,便見一群乞兒圍上來乞討,沈追星隨手給了些散碎銀錢,玲瓏兒見眾乞兒年紀不大,最大也就十歲左右,心生憐意,又去買了饅頭來分給眾丐。
二人尋店入駐,洗漱過後便出來吃飯。誰知剛出大門又被一群乞兒圍上,沈追星再次散發零錢時發現其中一個小乞兒似乎眼熟,但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正納悶間眾乞兒得了錢財已經離去。
吃飯時沈追星便和夥計閑聊此事,問起九江為何如此眾多乞丐,那夥計笑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九江乃丐幫總壇所在,故乞丐眾多。”
“那為什麽大多是一些年紀不大的小乞兒呢?他們攢夠了銀錢是否就能回到家鄉呢?”原來,沈追星心中見到乞兒們可憐,起了慈悲之心,心想自己懷揣巨款,如果能幫助這些小乞兒返回家鄉且不是功德無量地好事?也不枉自己得了吳王寶藏。
聽沈追星如此提問,那夥計倒笑了:“客官你是看這些乞兒可憐,動了菩薩心腸。可是你剛才說地兩件,一件也成不了。”
“這是為何?”玲瓏兒好奇地問道,她現在雖然和沈追星在江湖廝混了一段時日,但對中土風俗人情還是不甚了解。
那夥計聽了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玲瓏兒知機地掏出一塊碎銀遞上。那夥計這才低聲道:“我剛才是說露了嘴。其實這在九江也不是什麽秘密,但在別處卻是無人知曉。究其原因是因為普通人群,哪怕是最底層地販夫走卒也不會去關心叫花子地事情,其實這裏麵大有文章。”
得了錢地小二立時滔滔不絕起來:“首先小乞兒得了銀子後,自己不敢留存,會交給躲在遠處暗中觀察監視的成年乞丐。”
“如果是我就會偷偷藏起來一部分,他們也未必知道。”玲瓏兒不服氣地說道。
“你是不了解他們,也難怪,誰會了解他們呢?這些小乞兒每天都有一定的任務,必須討回一定數量的銀兩,否則回去一頓毒打,都被打怕了。再說了,每天回去後都會脫光了檢查,連那兒都不放過,你說能藏哪兒。不過確實有膽大藏錢的,隻不過下場發出可怕,火燒、挖眼、斷肢,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會發生,你道大街上那麽多的殘疾乞丐從何而來呢?一部分就是這麽來的!”
“一部分?還有另一部分呢?是天生的嗎?”饒是玲瓏兒膽識過人但也聽得汗毛豎起,沈追星雖然麵不改色,但心中也暗自憤恨不已。
那夥計繼續道:“這就是我剛才說到的兩件成不了的另一件了。乞討隻是叫花子謀財的手段之一,最來錢的還是拐小孩。一般被拐來的孩子如果年歲小到沒有記性的歲數,就會賣到人家去,男孩會被人收養,女孩則會被賣到堂子裏。那些歲數偏大已經懂事的就慘了,多半會被故意做成殘疾,有的因此而死的就會被棄之溝壑。死個乞丐,有誰在乎呢?”
“官府難道不管嗎?”玲瓏兒氣憤道。
“沒有苦主報案,誰會去管?再說這些孩子早已經遠離家鄉,甚至連家在哪裏都記不得了。家人隻會在原籍報案,而屍體在幾百裏、甚至千裏之外,如何查案?”
此時玲瓏兒滿臉的恐懼,沈追星也麵色鐵青,夥計見自己的一番言語不但得了銀子,還成功的嚇住兩個外地人,很有成就感,決定再叮囑幾句,也算是對得起那幾兩銀子:“看你們小倆口為人不錯,又是外地人,我才講了這麽多。以後你倆有孩子了一定要注意,老人不是在我們小時候常說:別亂跑,當心被花子拐走。這些都是有道理的。”
“嘭”!沈追星手裏的茶杯粉碎如塵。原來沈追星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越聽越氣憤,最終忍不住,手裏的茶杯招了殃,被身體不斷發出的真氣壓成了粉末。
店小二哪裏見過這等功夫,頓時驚得合不攏嘴吧。
那玲瓏兒聽了覺得太過可怕,簡直不真實,便不死心,又問道:“我在海外時,聽人說起丐幫前麵都加上仁義二字,稱為‘仁義丐幫’又是怎麽回事呢?”
“還不是一些無良文人為了追求新奇瞎寫,說書之人為了掙錢胡說唄!你親眼見過幾個叫花子幹好事來的?”
“你知道他們的總壇在哪兒?”沈追星問道。一聽此話夥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見他這樣玲瓏兒很配合地掏出一小塊金子在手裏晃了晃,笑嘻嘻地看著夥計。
那夥計的臉色也配合著金子的出現而改變,由為難變成了驚訝,再變成了滿臉笑容,道:“丐幫總部在城南外十裏的‘蓮花落莊園’,此外,其首腦這人在九江最繁華的‘仁德街’有一所大宅子。隻是他們人多勢眾,這位爺你可得小心••••••”
話還沒說完,兩人已經消失在店外,隻是吃飯的硬木桌上被嵌入一錠金子,剛好和木板相平,經過沈追星每天不停地將真氣輸入玲瓏兒體內,玲瓏兒的內力也已經達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夥計再一次目瞪口呆,心想:“我的乖乖,這小子也就罷了,難得這丫頭也有如此‘紮手’的功夫,丐幫這次是遇到煞神、要招報應了!”
玲瓏兒追上正在暗自氣憤的沈追星,問道:“有沒有可能那個夥計說的事情隻是猜測,並不是真的呢?”
沈追星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道:“你還記得我去鹽幫總壇,後來遇到你的那回嗎?”
“當然,你說你要去京師,我就跟你來了,然後就是京師那檔子的事。”
“你知道我去找鹽幫說什麽事情嗎?”
“你不是專門看我去的?”玲瓏兒笑道。
“當時我以為你早跟隨鹽幫的海船回去了呢。我和藍月答應過一家人幫忙打聽他們村丟失的一個孩子,今天我見到一個小乞兒的長相和他們描述的孩子一模一樣。所以我相信那個夥計說的話。”
“那現在怎麽辦?先去找到那個孩子問問嗎?”
沈追星道:“孩子肯定要找,也要問,但現在去問他也不敢說,反而打草驚蛇,不如••••••”
玲瓏兒接道:“不如等他們回去後,順藤摸瓜,再順便暗中看看這些事情倒地是真還是假!但如果真像那夥計說的,咱們該怎麽辦?”
沈追星冷笑道:“我修煉的是佛門功夫。佛家講菩薩心腸,但如果麵對的是人間惡魔,那就需要霹靂手段。除魔才能衛道!這些人渣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難道是善良老實的人嗎?”玲瓏兒看著沈追星脖子上微微鼓起的青筋,知道沈追星動了真怒。
蒙上黑布的藍月被秘密帶走。
本來全身已經失去知覺的藍月再被蒙上黑布更是如同死了一般。感覺應該是出了皇宮,然後塞進一輛馬車,一路顛簸又走進了某個深宅大院。如果藍月用心去聽再去計算所走路程的話,大體能猜測到了哪裏,畢竟這京師裏的大小宅院還是胡同小巷,藍月都沒少去,真是閉著眼睛都能猜出是哪兒。隻不過此刻的藍月完全沒有心情去猜測。
朱元璋的一番話完全擊中了藍月的要害,成功地傷害了他。這件事給藍月的傷害不亞於看到他哥哥藍玉被扒皮實草的樣子,甚至還要重得多。因為藍玉畢竟死了,而他嫂子李氏卻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教坊司的官家妓院藍月從來沒有去過,那是藍月最討厭的地方,在那裏男人都不是人,女人不被當人。像這樣被罰進去的女人每天接待客人在二十次以上,而且有人看著,想死都死不了。
一旦生下孩子,男子為奴,女子還是為妓。這是最惡毒的懲罰和羞辱,真正解釋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藍月在戰場上殺過人,許許多多的敵人,藍月覺得自己夠狠。可是此刻和朱元璋一比自己簡直就像一個三歲小孩一樣純潔和無知。
自從入獄以來,朱元璋為了逼問吳王寶藏以及墨門秘密對藍月用盡了世間的酷刑,那都是非人的遭遇,藍月都忍受下來。因為藍月知道,肉體傷害的極致不過是死罷了,我藍月不怕死。可是現在藍月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會出現嫂子李氏每天每夜不停地在那些麵目猙獰、肮髒不堪的男人胯下受辱,這樣的畫麵一遍又一遍不間斷地重複出現使他終於崩潰。
藍月終於想到去死,迫不及待地去死,隻不過他不願意死在朱元璋麵前,讓他得意的嘲笑自己,現在終於離開了天牢,來到了另一個牢房。
黑布已經被取下,藍月像一攤泥趴在地上。一個人時,藍月流下了淚水,老天爺為什麽讓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難道隻是為了羞辱我嗎?我前世做錯了什麽你他嗎的要如此對我?!
“一粒金丹入腹中,我命由我不由天。”藍月突然想起席應真傳授金丹大法時的那句話來,運起全身僅存的一點氣力向自己的舌頭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