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未來威脅
京師城外,鍾山之巔。
“緣已盡,情亦了,該我度過的劫難也已經完成,我終於明白了存在的意義所在,此生已經無怨無悔,無愛無恨,追星兄弟,保重……”
沈追星獨自一人站在高高地山頂,任冷風吹過。
商子羽已經離去多時,但她離別時地話仍然一遍又一遍的在他地腦中回蕩,好像此時山穀中永不停歇地秋風一樣。
也不知站了多久,沈追星終於移動腳步,隻是大腦仍然一片空白,身軀追隨著腳步行走而已。
剛才發生地一切給予他巨大的震撼,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卻又虛幻,合情合理卻有不可理解,他本應該替商子羽感到傷心惋惜,甚至於難過,但商子羽離別時的話和平靜的表情告訴他,商子羽已經釋然,帶著平靜甚至淡淡的喜悅的心情,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就這麽恍恍惚惚的一路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處,突然聽到身旁有人“咦”了一聲,一頂轎子停了下來,一人走下轎子,伸手來拍沈追星,剛一碰到他的肩膀,一股強大的氣流震飛一丈多遠,好在那人輕功了得,翻了一個跟頭,站穩了腳步……
北平。燕王府。燕王書房。
“剛剛收到朝廷的邸報,湘王朱柏意圖謀反,東窗事發後,因畏罪全家自焚而死。”燕王朱棣麵無表情的說出來這一段話,書房中除了燕王之外尚有三人,分別是大將張玉,慶壽寺住持道衍,還有一人正是藍月。
“朱柏手握重兵,怎會死的如此窩囊?”說話之人正是燕王朱棣手下頭號大將張玉,此人四五十歲年紀,寬肩濃須,相貌威武,說起話來聲若洪鍾。
朱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眼神看向道衍。
此前道衍一直盤腿而坐,雙眼微閉。此刻他或許是感受到了朱棣的目光,微微睜開雙眼,他那特有的低沉的聲音說道:“據我的人從京師傳來的消息,朱柏此前早有準備,有了萬無一失的計劃,不料卻被朱允炆找人暗殺了他。”
“劍神走後,朱柏已經是京師第一高手,他不去找別人麻煩也就算了,居然能夠有人暗殺得了他?”張玉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早年他曾經和朱柏有過交手,由於隻是普通切磋,雙方都點到為止,不過張玉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留了手,如果放手一搏,估計自己挺不過對方十招。
道衍將三角眼一瞪,緩緩說道:“中土武林中新近崛起二人,一位道門的藍月,還有一人便是身懷佛門武功的沈追星。是沈追星殺了朱柏。”
張玉露出不屑的眼神:“一個黃口小娃兒能有多高的武功?定是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暗殺招數。如果光明正大的交手,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藍月聽出張玉話中有話,卻並不出言辯駁,因為他知道自己初來乍到,便獲得了燕王朱棣的信任,這令張玉這樣的老將心懷不滿。
還是燕王朱棣打了一個圓場:“張玉不可輕敵,沈追星能夠名滿天下,自然有他的道理,下次遇到他時千萬小心,我可不想失去左膀右臂。”又對藍月說道:“逸仙,你有什麽看法盡管說出來。”
“這件事情有利有弊,”藍月見燕王,朱棣親自開口,再也不加隱藏:“ 弊處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朱柏還在,一定會犯上作亂,甚至於害死整個京師皇族,激起公憤,到時候咱們便可以打著靖難的旗號公然殺到京師,奪取帝位。現在失去了這個機會。”
連張玉在內,三人都點了點頭,顯然藍月的話說到了他們心裏,因為他們原本就有這個計劃。
藍月的話引起了朱棣的興趣,他不禁追問道:“壞處我們都知道了,那麽好處是什麽呢?”
“萬事萬物皆有陰陽兩麵,所以一件事情,有好處時必有壞處,反過來看,有時候壞事也是一件好事。”藍月侃侃而談。
“朱柏武功高強,又能爭善戰,一旦占據京師地利,咱們想要打敗他,也並非易事。現在雖然朱允炆占了上風,但此人少謀寡斷,性格又首鼠兩端,因此擊敗他反而更容易一些。”
“況且暫時他還不會對咱們動手,這就給咱們留下了充分的準備時間,可以去準備一切。”
“你怎麽就能斷定朱允炆不會立刻對咱們下手呢?”張玉不服氣的反問道,燕王朱棣也露出來詢問的表情。
藍月不慌不忙的分析道:“朱允炆對朱柏下手,這早在意料之中,臥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朱柏身在京師,又手握重兵,即使再愚蠢的人也會把他做掉。但剩下的諸王,朱允炆會拿誰先開刀呢?答案就在周王身上。”
藍月如此一說,所有人都露出了有興趣的表情。
“設想一下,假如你就是朱允炆,你會如何考慮這個問題?攘外必先安內,所以先派人暗殺掉朱柏,剩下的諸王從誰先開刀呢?是從最強的開始還是從最弱的開始?”
“周王朱橚是殿下的同母兄弟,朱允炆拿他先開刀,是去其羽翼的方法,所以朱允炆把殿下看成了最大的威脅,卻沒有膽量第一個動手,這就給了咱們充裕的準備時間。”
燕王朱棣點點頭,同意藍月的說法,張玉也無法反駁,便提出另外一個問題:“早動手晚動手,反正遲早也會對咱們動手,小侯爺你認為朱允炆會在什麽時候對咱們動手?”
“今年肯定不會動手,所以咱們還有一冬的準備時間,明年開春時,可能就是對方要動手的時候。”
“為什麽會說是明年開春?”
“這一點從朱允炆頒布的年號上就能看出端倪。今年仍然是洪武三十一年,明年才是建文元年,明年春暖花開,萬物複蘇之時,新皇帝必將舉行登基大典,所有藩王必須參加,我認為那時朱允炆會在京中對殿下下手。”
張玉聽了半天,瞪著眼睛道:“到時候咱不去不就成了?!”
朱棣搖搖頭,“去京師的事情,到時候再做商議,既然還有一冬的時間,我們好好做準備,張玉具體情況如何?目前還缺什麽?”
“兵器方麵都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是馬匹方麵尚有欠缺。 現在的馬僅夠使用,但不夠替換,但打起仗來,也沒有補充,因此準備足夠的馬匹是當務之急。”
燕王朱棣聽了麵露為難之色,他雖然貴為藩王,要補充多餘的戰馬,他的財力卻力有未來逮,否則慕容族的戰馬也不會想辦法賣往倭國或者尋仙島,一句話,錢不夠。
藍月查顏觀色,猜到了問題所在,便從懷中掏出了從金頂寺收出的幾百萬兩銀票,交到燕王朱棣手中:“小弟此次從西而來時,搶了一些不義之財,也不知這些銀票在此地能否流通?”
張玉一把搶過來,看著銀票興奮的說道:“這些銀票都能通用,乃是山西商人為絲綢之路上的商人準備的,在草原上,比大明通寶還好使呢,有了這幾百萬倆銀子,戰馬肯定夠了!”
這是藍月來此地這麽長時間,張玉第一次對他笑臉相迎,不由得心想:“古人說一笑千金,但這個可比千金貴多了,就連張玉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見錢眼開,雖然這些人會以這樣或那樣替自己找出理由來,但卻改變不了愛錢愛財這個事實。”
燕王朱棣也非常高興,拍著藍月的肩膀道:“逸仙,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一事不煩二主,錢是你出的,事情還得你去辦,早先我和慕容祖已經談妥了戰馬的交易,但由於錢的問題,對方改變了主意。現在既然銀錢充足,你又熟悉漠北草原,不如由你跑一趟,去完成這筆交易,如何?”
藍月眼睛一掃,發現在提到草原時道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臉上憂鬱之色一閃而過。
“敢問王爺,如果隻是戰馬的問題,花錢便能解決,目前咱們的北邊還有其他的隱患嗎?”藍月問道。
“這正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燕王朱棣麵有憂色道:“等下或許不會發生,但如果一旦有變,我大軍揮師南下,後方必然空虛,我擔心蒙古勢力會蠢蠢欲動,趁我大明南北廝殺之際,踏入中原,渾水摸魚。所以說這個問題是我最擔心的問題,不好解決,不是用錢就可以解決的,遠比戰馬問題難的多。”
此時好久沒有說話的道衍站了起來:“小侯爺,你最熟悉北方草原民族,捕魚兒海之戰,曾經大勝過他們,眼見形勢你有什麽看法?”
藍月尚未作答,大將張玉搶著說:“那還不簡單,等咱們有了充足的戰馬,先將草原上那些不聽話的部族掃平,殺一儆百,以絕後患。”
“可是對方現在隻是一些分散的部落,我們感受到的威脅也隻是威脅,尚未發生,你讓我們貿然出擊去打誰殺誰?再說了,一旦我們現在出兵,不但暴露了我們的軍事實力,還被朝廷那幫人抓住把柄……”道衍的一段分析,頓時讓張玉傻了眼。
三人將眼光看向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