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計劃
其實蕭容容真的是打小就知道杜歆的，這也是她被杜歆拖上了露台，又逼又吻卻不怎麽反抗的原因。
據她的媽，那個也是永遠長不大的人說，當初生了蕭容容，還在軍區醫院不曾出院，杜歆爸媽帶著杜歆過來探望。見著嬰兒床上躺著的蕭容容，杜歆就象發現了新奇玩具一樣，趁雙方大人正在交談，一把抱了小人兒就跑。
這變故，沒把蕭容容媽給嚇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的，這才出生幾天的嬰兒，經得起這個五歲男孩的折騰？
還好杜歆爸當機立斷，一把喝住了杜歆：“立正。”
那個小男孩子，立馬就立了正。
“交出你手上的東西，這是命令。”杜歆爸沉了聲命令杜歆，一點也不象開玩笑，畢竟多年的師長，話語便是權威。
杜歆終是將蕭容容給交還了蕭容容媽，未了還在振振有詞的分辨：“我隻是想將她抱回家去養起來。”
杜歆媽沒氣得給杜歆一下，他都還是五歲大的小屁孩，自己都要人養，還要養別人？
好在杜歆一向聽話，聽得大人說蕭容容太小，要她媽媽才養得大，才將蕭容容還給了蕭容容媽。
這事，也是蕭容容媽茶餘飯後沒事常提起的話題，一來當時確實將她的魂都嚇掉了一半，二來目的當然是想炫耀一下，她的寶貝閨女是多麽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尚在繈褓中，便引得別的男孩子上門要來搶人了。
蕭容容聽著不以為然，一邊陪著媽媽磕瓜子，一邊癟嘴，杜歆這哪是什麽上門搶人，分明是將她當個洋娃娃，想抱了玩唄。同時心中也有成見，怎麽小男孩子，居然愛好玩洋娃娃，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自己就象洋娃娃一樣漂亮。
這事兒，至今蕭容容媽想著都心有餘悸，沒事念叨得多了，蕭容容的外公也聞聽了這個事。沒想著老爺子倒是異常高興，爽朗的拍了大腿：“好，既然那小子這麽喜歡蕭容容，要將蕭容容給喂起來，不如就給兩人訂個娃娃親。”
蕭容容爸和蕭容容媽相互對視一眼，齊齊搖了頭，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興什麽娃娃親。
要說想兩家聯姻親這事，也不是第一次聽老爺子提起。
蕭容容的爺爺跟杜歆的爺爺，當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戰友，有著過命的交情，而兩人的奶奶，也是多年的同窗好友，閨中密友。
幾人都有心要將這交情延承下去，於是便雙雙約定，效妨古人那樣，打個兒女親家。可惜，杜歆奶奶生了一個又一個，個個皆是活蹦亂跳的男孩，而蕭容容奶奶等了一年又一等，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等杜歆奶奶生了杜歆爸十年，蕭容容的外婆，才生了蕭容容媽。
終於是等著有個女孩出生了，當然想打成親家，可那時候，杜歆那些伯伯們全成家了,這成親的事就落在杜歆爸身上。
杜歆爸卻是看不上小他十歲的蕭容容媽這個小丫頭片子，悄悄跟杜歆媽好上了，有了杜歆。
杜歆家三代軍政要員，自是不大喜杜歆媽這個出身一般的兒媳婦，好在杜歆自幼懂事聽話，少年老成，又是絕頂聰明，頗有將門虎子的風範，讓老爺子欣喜不已。杜歆家的老爺子對杜歆媽就再也沒有成見，但對蕭容容這家，多少便有些歉意。
而蕭容容媽，也隻是將杜歆爸當成鄰家哥哥，根本不曾有別的想法，讀書期間對蕭容容爸看上眼了，大學一畢業便嚷著要嫁蕭容容爸。蕭容容外公外婆好不容易得了這麽一個閨女，雖然對女婿是個商人心中頗為意見，但自家就蕭容容媽一個孩子，自是從小捧在手中寵著的，也不敢過於逼著蕭容容媽。
於是，杜歆的爺爺，和蕭容容的外公，皆是惆悵不已，怎麽打個親家，就是這麽難呢。
結果杜歆這事，倒給了蕭容容外公靈感，自作主張，去尋了杜歆的爺爺，要給蕭容容和杜歆訂個娃娃親，上一輩沒法完成的心願，就讓這一輩來完成。
兩個老戰友商量這事時，杜歆正在陪他爸爸下象棋，兩人根本不曾避過這個六七歲的男孩，哪曾料得這個男孩子卻是豎著耳朵，一心兩用，一邊陪著爸爸下象棋，一邊將談話一句不漏的聽在耳中記在心裏，這孩子，小小年齡，也會玩心機了。
雖然他裝作沒聽見，也沒什麽情緒表露出來，心中卻是認可了蕭容容，會是他以後的媳婦。再跟蕭容容一起玩時，有意無意就將蕭容容給當成自家的寶貝，小心的看護了，省得遭外人的窺覬。
等蕭容容的姥爺將這事告訴蕭容容媽時，蕭容容媽不樂意了，當年要給她訂親她都是極力反對，讓她一度看著杜歆爸，兩人都顯得尷尬，明明一個院的小玩伴，愣生生的被別人指為小夫妻，換誰接受得了，兩人誰也不理誰，根本不說話，直到杜歆爸跟杜歆媽好上了，才漸漸重又說話。
這種尷尬的事，蕭容容媽又豈可給蕭容容小小年齡就套上這事。
誰知蕭容容爸，世代皆商，見識倒是不同，一眼就看出杜歆這孩子的嚴肅謹慎少年老成極有擔當，他咬著蕭容容媽的耳朵一陣嘀咕：“我說蕭容容媽，這親事，我們還是先答應下來。那杜歆，少年老成極有擔當，在這樣的孩子中倒是少見，我家寶貝托附給他，多了杜參謀長一家人寵愛，更是好事。”
可蕭容容媽還是不依，這關係著孩子一生幸福呢，豈可因為杜歆以後有成就，早不早就給她定下。
蕭容容爸嘿嘿一笑：“你老公我是做生意的，條條款款各種合約都研究透了，哪會不保障自家閨女的權益呢。我們可以附加一條啊，要是以後孩子們自己不願意，雙方大人都不得勉強，隻要我家閨女不願意，這娃娃親，也就是隨便一說了。”
蕭容容媽又嗔又怪的橫了蕭容容爸一眼，果然世代經商，啥好事，全給自己閨女謀算上了。
於是，蕭容容媽將這事就回了自家的老爺子，附加上了條件。雖然這附加條件，讓別人聽了，都感覺毫無誠意，可杜歆爺爺聽著卻是爽郎的一口就答應了，他可不相信，自家的寶貝孫子這麽優秀，會有不願意的。
隻是蕭容容爸媽還是將這事給瞞了蕭容容，省得她小小年齡便有了心理負擔，於是，杜歆知道蕭容容是他以後的媳婦，可蕭容容根本不曾知道這件事。
杜歆回了駐地，那天在露台上，當著蕭容容和皇甫玉，他當時是表現得非常鎮定，甚至在皇甫玉麵前表現出輕視之意，不屑跟他解釋自己和蕭容容的關係。
但他知道，他並沒有表現的那麽完美，他一慣的自信和強勢，在蕭容容麵對皇甫玉的時候，受到了挑戰，那丫頭，顯示對皇甫玉的態度是極為依賴和親昵的。
蕭容容和皇甫玉一塊兒上學，兩人差不多一塊兒讀了十年書，多年時光畢竟在兩人中間刻下一些東西，不是輕易就能抹去。
“皇甫玉。”杜歆抿了嘴唇，狠狠的將怒氣發泄在了麵前的沙袋上。他記起這個皇甫玉，還在很小的時候，就從蕭容容那個小丫頭片子口中知道這個少年。
十歲那年，杜歆在蕭容容家玩。
杜歆和蕭容容剛吃完冰激淋，看著眼前這個五歲的小丫頭片子滿嘴邊都是冰激淋印，整個手也是粘粘的冰激淋印，杜歆抽了紙巾，趕緊給這小丫頭片子揩嘴，擦完了嘴，兀自不放心，又拉著她胖呼呼的指頭，耐心細致的替她擦手。
“二筒。”牌桌上的楊阿姨，信手打了一張牌出來，眼光抬過去，就看見了客廳中沙發上的那兩個小朋友。
“哎。”她輕輕拍了拍下方杜歆媽的手，示意她看看。
她的動作這般明顯，不光杜歆媽，連同她對麵的蕭容容媽，都不由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望了過去。
但見杜歆認真的替蕭容容擦手，可蕭容容卻是感覺嘴上沒有沒有擦得幹淨，抓了杜歆身上那幹淨的白衫衣，擦了擦那吃完冰激淋的嘴兒。
這下，連同嘴上手上的漬跡，全給蹭在了杜歆那潔淨的衫衣上，杜歆一臉嫌棄的看了蕭容容一眼，便要拉蕭容容去洗手，那小丫頭片子，卻是一屁墩坐在地上不肯走，杜歆拉了兩下，卻也不敢用力，見她耍賴，隻得無可奈何的，去洗手間裏擰了濕毛巾過來，替她清理嘴兒手兒，倒是對自己身上白衫衣沾染的跡印兒渾不在意。
“我說，你們兩家老爺子的心願，估計在這兩個身上能實現哦。”楊阿姨看了半天，終是點點頭，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蕭容容媽和杜歆媽對望了一眼——兩家老爺子的心願。
旁邊的張阿姨也是跟了一句：“我看啊，八成有戲，讓這兩個小娃平日多接觸，不是說青梅竹馬麽？這兩小娃平日接觸多了，估計大了，也就順理成章的會成親了。”
正在半跪著給蕭容容擦手的杜歆，顯然聽見了這話，他平靜的放好毛巾，裝作沒聽見這邊打牌幾人的對話，專心致誌的盯著電視，仿佛注意力全被電視給吸引了。
哎，這孩子，自小便是懂事得讓人省事，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有著超乎他這個年齡階段的少年老成，小小年齡，便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
可是蕭容容，那糯米團似的五歲小人兒，顯然是什麽都不懂了，她聽得這張阿姨的一句話，便嚷了起來：“我已經跟皇甫魚成了親了。”
這句話，顯然大家隻是當個笑話，五歲小孩子，懂什麽成親啊。
“杜歆媽，該你出牌了。”楊阿姨提醒著杜歆媽，幾人的話題，又轉到牌桌上了。
“我說，我已經結婚了，我跟皇甫魚成親了。”那小丫頭片子繼續在嚷，那聲音軟軟糯糯，嫩得人心兒都軟得一塌糊塗。
“好好好，成親了成親了。”蕭容容媽敷衍著蕭容容一句，隨即兩眼冒光：“碰，別動。”
看著那牌桌上的幾個大人，心思全在牌桌上，蕭容容極是委屈，她都說了她跟皇甫魚成了親，怎麽都沒人過問她。
她那亮閃閃的眼光，就瞄向了杜歆，隻管拉了杜歆，嚷著要帶他去看皇甫魚。
看著她那白嫩嫩的臉蛋，看著她撲閃撲閃的大眼，一幅又萌又乖的模樣,杜歆終是沒辦法裝作專心致誌看電視了，他心中也比較好奇，這丫頭片子拉著她往她的房間走，這皇甫魚，莫非是她養的什麽寵物魚，讓她說出已經跟皇甫魚成親這話。
她邁著她的小胖短腿，進了她的臥室，便去拉抽屜……好象用力有點過猛……一屁墩就給坐在了地上。
杜歆站她身後無語的看著，就這般笨笨的模樣，還要嚷嚷成親嫁人……估計以後也隻能嫁給他了。他無可奈何搖搖頭，托了她的腋下，將她給扶了起來，依著她的指點，從抽屜裏找出了一碟光盤，感情這小丫頭要他看的皇甫魚，在這光碟裏。
正準備拿著光碟往外走，那小丫頭片子已經撲在了他的背上：“我屁屁好痛，你背我出去。”
杜歆也不過十歲的小男孩，她這猛然一撲，杜歆前點給壓在了地上，他趕緊伸出雙手撐在了地上，才穩住了身子。
卻最終，沒忍心將這糯米團似的小丫頭片子給摔下去。
看著杜歆背著蕭容容從裏麵走出來，打牌的幾人又是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估計就是這樣。
杜歆媽捏了捏蕭容容媽的手，不住的擠眉弄眼：“看我家那小子，對你家的姑娘真夠好。”
這話倒不是杜歆媽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杜歆對蕭容容確實夠好，都當自家寶貝給小心看護著呢。
杜歆將光盤放在碟機裏，隨即一群屁大的小孩出現在屏幕上又蹦又跳，敢情是小丫頭幼兒園裏兒童節的視頻錄像。
終於是輪著小丫頭出場了，那胖乎乎的小丫頭，嫩胳膊嫩腿的，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上頂著一個小皇冠，果真是一個粉雕玉琢氣場十足的小公主。
“喏，這是皇甫玉，演王子的。”看著錄像的小丫頭，指著電視裏跟她並排站在一起的一個小男孩，給杜歆介紹。
杜歆隻是看了一眼，小丫頭胖胖的可愛得不得了，可一個男孩，胖胖的，可就難看了，就算演王子，也頂翻天是個青蛙王子。其實皇甫玉也長得挺可愛的一個小男孩,可杜歆哪會承認他可愛。
“童話裏，公主都是嫁給王子的，我們演的，就是我跟皇甫玉成親了。”那小丫頭如此說，一臉癡相，盯著電視屏幕一個勁的流口水。
杜歆拉開房門，站在了外麵的陽台上裝作看外麵的風景，偷眼看屋裏的小丫頭，依舊一臉花癡的盯著電視，憧憬著她的王子。
哼，一個小胖子，有什麽好看的——杜歆心中如此想，但十歲的男孩，尚不大明白，自己的那種心思叫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