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出事了!
汪公子收起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表情已然是商人的精明幹練。
“因為‘千達百貨’現在正缺像‘雅妍’這樣高端的美容品牌,這個理由夠不夠硬?”
“這個理由很合理。”我會心地笑了。
他說的沒錯,盡管千達百貨品牌繁多,但大多是服裝鞋帽、箱包和家居品,為數不多的幾個美容品牌也都沒有“雅妍”名氣大,品牌價值高。他們正有意往“天悅中心”檔次提升,需要“雅妍”為他們開辟這條道打頭陣。
“什麽時候簽約?”
“看你方便。”他還是以我時間為準。
“現在。”
“這麽著急?”汪公子頗感意外。
“這麽便宜的事當然要趁早敲定,萬一你反悔怎麽辦?”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汪公子哈哈笑起來,“好,我現在就讓秘書擬合同。”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內線給秘書,吩咐她擬合同。
秘書效率很高,才15分鍾就把合同擬好了,我看了幾遍沒問題,便簽字敲章。
把合同放進包裏,我起身告辭,汪公子也站了起來,伸出右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回握,笑應:“合作愉快。”
坐電梯下樓,猛然想起手機忘在了汪公子辦公室的桌上,又重新上樓。
到了辦公室門口,秘書走開了,我剛要敲門,眼下意識往落地玻璃窗看去。
窗被白色百葉簾遮著,透過簾間的縫隙,我看見汪公子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他對麵還坐著個人,由於是背對著我,加上縫隙又狹窄,我看不太清楚,隻知道是個穿黑衣服的男人。
兩人不知在說什麽,汪公子似乎對那男人挺肅敬的,男人看上去倒是挺隨意,手上可能是拿了個什麽東西在擺弄耍玩,手臂一動一動的。
“塗總?”汪公子秘書的聲音陡然出現在我背後,我驚了下,轉身,大方地微笑,“不好意思,我手機落在裏麵了。”
秘書了然一笑,“您稍等,我進去幫您拿。”敲響汪公子辦公室的門。
隻聽裏麵汪公子的聲音道:“進。”
秘書打開門走進去,我站在門口朝裏望去,裏麵除了汪公子,一個人也沒有。
我詫怔,怎麽回事?難道我剛才看錯了?
正蹙眉不解,汪公子調笑的聲音滑過耳際,“你不會是故意把手機賴在這兒的吧?”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我笑著走進去,接過秘書手中的手機朝他晃了晃,也跟他開玩笑,“是啊,我手機裏裝了竊聽器,想要竊聽汪公子的商業機密。”
“噢?”汪公子挑眉,笑得更戲謔了,“那我可要當心了,萬一被樓太太賣了,我可就沒活路了。”
我被逗笑,轉過臉看向沙發,又詫了下。
剛才那個男人坐的位子前的茶幾上放了瓶礦泉水。
這麽說,我沒有看錯。
那男人呢?去哪兒了?
“在找什麽?”
汪公子的問話將我四處搜尋的目光轉回到他那裏。
望著他謔笑的臉,我揶揄道:“汪公子會魔術?”
汪公子愣了瞬,揚揚眉,“什麽意思?”
我看眼一側緊閉的休息室的門,搖頭笑笑,“沒什麽。”
我很肯定那個男人現在就在裏麵,但既然他有意躲起來,說明他不願讓人看到,指不定汪公子和他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若拆穿就拎不清了。
和汪公子再次道別,我離開千達集團回了公司。臨近下班時,樓少棠給我打電話,說晚上要加班不回來吃,我一個人不高興做飯,下了班就去了公司附近,我常光顧的一家餐廳。
剛坐下,服務員拿ipad給我點餐,感覺對麵坐下個人,我抬起頭,瞬間惱怒。
“誰讓你坐這裏的?滾!”
翟靳嘴角噙著慣常的痞笑,“拚個桌。”
“滾?”我又加重音節,放緩語速重複。
“抱歉女士,現在是用餐高峰,您這張桌子是需要拚桌的。”服務員滿麵歉意,指著桌麵左下角貼著的一張紙對我說。
我瞥了眼,是拚桌告示,指明這張桌子在用餐高峰時間須與他人拚桌。
我快速掃了圈餐廳,其他桌子都滿了,確實沒有一張空的。
嗬,拚桌?
不吃了!
我站起身欲離開,才剛拿起桌上的包,翟靳性感好聽的聲音便悠悠響起:“Lisa,你覺得Steven還能撐多久?”
我身形一頓,看向他。他神情依然散漫不羈,但那份痞笑裏卻是添了幾分等看好戲的自得。
不安的感覺如藤蔓從心底漸漸滋爬出來。
可我表麵裝得淡定無謂,“撐?”我口氣不以為意,又轉為嘲諷的,“翟靳,你與其有閑情關心我老公,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你身上犯的那些事,夠你槍斃幾百回了。”
翟靳笑容一凝,緊盯我,喉結輕滾了下,“你很希望我死?”
我不屑地冷哼,“你死不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一抹幽光掠過翟靳深褐色的眸底,他勾勾唇,不再是痞笑,而是自嘲的。
“你說我和樓少棠誰會先死?”
“你。”我不假思索,冷笑。
翟靳立刻嗬嗬地笑起來,笑聲幾分自嘲幾分悲切。
我望著他,同樣是愛我而我不愛的男人,喬宸飛令我心疼,可翟靳卻讓我心恨。
我恨他愛我,恨他不擇手段的愛我,恨他毀了我和樓少棠之間純淨的愛。
翟靳收住笑,拿起麵前的玻璃杯倒扣在桌上,又拿過我麵前的倒扣在那隻旁邊,隨後將托盤裏其餘的杯子,一隻一隻分別疊扣到那兩隻杯子上。
看著兩排高高疊起的玻璃杯,我突然想到了“雙子塔”,心頭莫名一驚。
“你想做什麽?”我攥緊手包,心撲撲直跳,全身豎起防備。
翟靳抬眸看我眼,嘴角淺淺一勾,下一秒笑臉瞬間一沉,抬手朝玻璃杯一揮,杯子盡數落到地上,刺耳的破碎聲刹時打破餐廳的嘈雜,周圍一下安靜,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我瞪大眼睛,驚怔地立在原地,心悸跳得亂了頻率。
“下麵插播一條本台剛剛接到的最新消息,正在建造的海城新地標‘雙子塔’在5分鍾前突然倒塌,大廈內近百名作業的施工人員被壓在廢墟中,警方和消防現已全力出動奔赴現場搶救,‘雙子塔’承建公司‘天悅’集團相關負責人也正趕赴現場。目前傷亡人數尚不確定,倒塌原因也在調查中,本台將繼續對此事件做後續跟蹤報道。”
斜側方牆上懸掛著的電視裏,播音員的播報傳進耳朵裏,將我從驚怔中拉回,又瞬間陷入更大的震驚中。
“樓少棠!”
我條件反射地叫了聲,抬腳就往餐廳門口衝,翟靳蹭地站起身拉住我手臂。
我觸電般地甩開,“放開!”
他再次抓住,“我送你去!”
“不用!”我怒聲拒絕,心慌得如垂吊在懸崖邊。
“你不是沒開車?”
聽他這樣說我才想起,我車停在公司樓下地庫裏了,我是走過來的。
“不用!”但我還是拒絕。
雖然不知道雙子塔為何會倒塌,但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一定和翟靳有關,不然哪會這麽巧,他這邊剛把“雙子塔”玻璃杯打掉,那邊雙子塔真就出事了。
“現在很難打車,如果你想見樓少棠就得趁早,去晚了他被警方帶走,48小時之內你都見不到他。”
他說中了要害,戳中了我軟肋。
我一定要見到樓少棠。一定!
“走吧。”他從口袋裏拿出車鑰匙,頭朝餐廳門口的方向偏了下。
盡管不情願,我還是上了他的車。
一坐上車我就立刻拿出手機打給樓少棠,可撥了幾次那邊都是忙音。我心急如焚,額頭上全是汗。
“別打了,他現在電話肯定被打爆了。”翟靳得意地哼笑聲在我耳畔響起。
這聲笑太過刺耳,我放下手機,轉臉怒瞪向他,“是你,對不對?這件事是你幹的!”
翟靳偏過頭看我,嘴角輕微一挑。
這表情就是承認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做?!”胸腔裏一把怒火熊熊燃起,我握緊拳頭,感覺手機都快被我捏碎了,“翟靳,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這麽做傷及多少無辜?!”
“我過分?”翟靳輕哼,“你為什麽不問問,樓少棠都對我做了什麽?”
“他做了什麽?”我怒不可遏,“他對你做的一切都是替天行道,伸張正義!”
“嗬?”一聲輕蔑的笑立刻從翟靳口中發出,“樓少棠正義?”他語調嘲諷,“這個世界上沒有正義,隻有弱肉強食和自私自利。”看著我,“樓少棠對我做的全是出於一己私利,是為了你。”
“對,他是為了我。”我不否認,理直氣壯,“那也是因為你先對他不講兄弟道義,不擇手段想要把我從他這裏掠奪走!”
翟靳頂弄口腔,不發一語,表情很是複雜。
我越說越怒,繼續道:“你以為你把他打垮了就能得到我?嗬?”我也輕蔑地哼了聲,“告訴你,不可能。樓少棠不會輕易被你打垮,我更不會愛上你。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握住方向盤的那雙手骨節突出泛白,翟靳英俊的臉龐浮起陰雲,繼而呈現悲鬱的神色,片刻又慢慢變成了不以為意的笑。
“好,那我們就試試。看到底他會不會被我打垮,你會不會愛上我。”
他抬手伸向我臉頰,欲摸我臉。
我重重打掉他的手,怒斥:“停車!”
他沒有停,繼續向前開。
我怒火衝天,解開車鎖,拉開車門。就在我準備往外跳的一刻,車子吱一聲猛得急刹住。
我一眼沒朝翟靳看,迅速跳下車。
我站在路邊打車,翟靳的車也停在路邊沒有走。
因為是下班高峰,車子的確難打,我打了好久才打到。
坐上車,司機發車,我往後視鏡看了眼,翟靳已重新發車,調了個頭,朝反方向駛離。
一路上我還在不停給樓少棠打電話,但電話始終不通,我越來越驚慌。
樓少棠說過,“雙子塔”項目對他,乃至對整個天悅都極為重要,不能出一點岔子。
可現在,這岔子出大了!
他該怎麽辦?
他會怎麽樣?
我雙手緊攥著手機,不知是心懼還是因為人本來就不舒服,我身體一陣陣發冷,還有點頭暈惡心。但由於心思全都記掛在樓少棠身上,這股不適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
到了雙子塔天已擦黑,但現場卻被路燈和緊急救援燈照得一片亮堂。原本高聳林立的大廈成了一堆巨大的廢墟,空氣中揚滿建築灰塵,十幾部救護車停在一邊,地上放著好多擔架,醫護人員不停將傷員抬送到救護車上。警察們在指揮救援,消防人員分散在各處忙著在廢墟裏尋找、救援受難者,廢墟邊一幫人在哭天喊地,應該是受難者家屬。
現場一派亂哄哄。
我踩著凹凸不平的路麵,目光急切地在密集的人群中四處找尋樓少棠的身影,由於腳步急促,穿的又是細高跟,有好幾次差點摔倒。好在不多時我就看見了他。
“老公!”
我立刻朝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