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哭了

  待到了樓下,男人見到他,立即就將女人拉到自己身後,用偉岸的身軀保護住她。


  他不屑極了,在他看來,男人現在的保護之勢如同笑話,能保護女人的除了他,沒有其他。


  他雙手插進褲兜裏,噙起一抹謔笑,用極嘲諷的語調諷刺男人低下的辦事效率,男人應是已知道自己之所以來遲是因他從中作梗,也滿麵嘲諷的回敬他。


  他毫不在意的輕笑,又問男人對他送給他的那份大禮是否滿意,男人也立即哼笑,反唇相譏。


  2人說著隻有他們彼此才聽的懂的對白,女人自然不明白,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逡巡,見她又緊張的盯他看,他心知她還在擔心他會告訴男人,他們昨晚的事。


  可是他保證過不會說,那就是不會說。隻是她對他不信任的眼神,和她對男人微笑的麵容,這2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令他再次感到受傷。


  男人沒有察覺到他與女人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流,陰鷙的警告他若再敢打女人主意,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他又笑了,依然輕蔑而不屑,為男人怎麽有臉說這樣的話。他何曾對他手下留情過?

  男人和女人走了,望著他們摟在一起的親密背影,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私助問他要不要再去派人教訓男人,他搖搖頭,他有另一番計劃。那個計劃將會令男人身陷囹圄,身敗名裂。


  但他給私助下了另一道命令——銷毀“地獄天使”。


  私助驚愕,無法理解他耗盡幾年的心血說不要就不要了,但他沒有解釋,隻讓他照辦就行。他妹妹聞訊也打電話來詢問,比他私助更覺不可思議的。


  對於妹妹他向來不隱瞞任何事,他把女人險些被“地獄天使”所害的事告訴了她,但因生怕她會衝動亂說話,他沒有告訴她,他和女人發生了關係的事。


  知道這事原來是因女人而起,他妹妹怒火衝天,痛罵女人,也為他為女人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女人卻毫無感知,一點不領情而感到極為不值。


  他卻不以為然,對他而言,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比女人更重要的。


  這件事之後,他不再染指任何的毒-品生意,因此遭到了幫內元老們,尤其是他舅舅的惱怒和責問,他隻得用擴大軍夥買賣和賭場的業務來堵住他們的嘴。


  擺平這些事情,他啟程回了海城,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的妹夫。那次他妹妹給他打電話,一並告知了他,她懷了男人的孩子,聽見妹妹在電話那頭愉悅的笑聲,他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他一直想要妹妹離開那個無情的男人,可同他一樣,他妹妹對於男人的癡迷和執著已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要利用這件事讓他那個計劃贏的機率大大提高。


  他把計劃和他妹夫說了一通,男人摩挲著下巴,沉默而嚴肅的盯視著他,在思量,在躊躇,也在要看穿他是否有坑自己的意圖。


  他習慣性的彈玩著火機,嘴角勾起微微輕蔑的笑,“你不用急著作決定,我可以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話雖如此,但他知道男人定會答應,因為他給出的條件實在優越,優越到對方無法拒絕。隻是這會讓他的妹妹傷心欲絕,可他確信這是一場三贏的交易。他妹妹痛苦隻會一時,時間久了就知道,與這個男人離婚是最正確的決定。


  他妹夫放鬆表情,端起咖啡啜了口,“好,我考慮考慮。”


  他輕笑,沒有再逗留,離開了咖啡店。今天是女人的生日,晚上他要給她製造一個驚喜,不過這個驚喜對女人來說也許是驚嚇。


  他合上首飾盒,自嘲的扯扯唇,發動車子去往“緋沙灣”。得到私助消息,女人與男人今晚就約在那裏慶祝,男人也為女人準備了驚喜,具體是什麽他不太清楚,隻知道男人會駕直升機過去。不過他不在意,趕在了男人之前到了那裏。


  這個地方是男人的產業,今晚他將這裏包了,別人進不來,可對於他,這些嚴密的安防形同虛設。他輕易的就進到了裏麵。


  “緋沙灣”很大,他找了會兒才找到女人。由於背對著他而坐,女人沒有看見他,正低頭抓著把粉色沙礫在玩。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女人安寧嫻靜的樣子,突然間,他腦海裏冒出4個字:歲月靜好。


  他有些不想打擾她,但看看時間,若再不行動男人就要來了,於是他點燃了帶來的煙花。漆黑夜空瞬時綻放出燦亮的金色字體“HappyBirthday”,女人一驚,抬起頭看向夜空,趁此,他又拿起小提琴,演奏起《生日快樂歌》,並緩步向她走去。


  女人立刻站起身,雖沒看見她的臉,但他能深切感覺出她是興奮的,不過他也很清楚,女人的雀躍不是為他。但他不介意,隻要她開心就好了。


  果然,女人以為是男人,轉過身叫了聲“老公”,卻在看見是他的刹那,燦爛的笑臉瞬間凝固。


  他勾起慣常的痞笑,將心間的苦澀掩飾的極好。女人震驚的張大眼睛,質問他為何在這裏,他理所當然的說來為她慶生,女人怒火中燒,斥他滾。


  他又笑了,他發現他早已對她對自己極至的厭惡產生了免疫,心沒有在最初時那般如絞的痛了,雖然也還是痛的。


  他從口袋裏拿出首飾盒,女人一眼沒瞧,再次喝他滾出去,他依舊耍無賴,非要女人收下不可。女人一把奪過,揚手扔到了海裏。


  他暗笑自己是如此了解她,就知道她會扔掉,所以剛才那個首飾盒是空的。他又從另一邊口袋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這個裏麵才有他真正要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女人沒有料到,微微一詫,他打開首飾盒,女人下意識看去,露出明顯的疑惑。


  此前,他從他妹妹處得悉,他妹妹已將他送給女人的,那枚鬱金香胸針上的紅寶石的意義告訴了她,他想女人定是在疑惑為何這隻手鐲上還會有紅寶石。


  他笑了笑,向她解釋,他把紅寶石切割成了3塊,分別做了那枚胸針和這隻手鐲,還有一枚戒指,不過那枚戒指要等到他們結婚那天再給她。


  其實不止紅寶石,上麵的鑽石也都是當今世界最頂極的。他承諾過,他要給女人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女人完全無視這隻價值連城,又傾注了他深情愛意的手鐲,隻被他說的結婚2個字驚到,詫了瞬,旋即冷笑出聲,輕蔑的譏諷他在說夢話,她是不會和他結婚的。


  女人的自信刺痛了他。的確,這麽長時間以來發生的諸多事,已讓他不再像過去那樣自信了,他有時候也想,或許他和女人結婚真的會成為鏡花水月一場夢。可他又不願放棄,即使隻有微乎其乎的可能,他也要爭取。


  不,是必須爭取!他已經為再次奪回她又製定了一係列的計劃,不是嘛?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笑,重展毫不在意的姿態,拿出手鐲,強行將它帶到女人纖細的皓腕。


  他從沒這樣強迫過她,女人不禁一驚,條件反射的縮回手,可被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做的他又拉了回來。


  由於他力道用的有些許重,女人重心不穩,腳步向前踉蹌,跌進了他懷裏。趁她在穩住腳步,他迅疾把手鐲戴到她手腕上。


  女人登時又憤怒,用力扯開他扣在她腕上的手,抓住手鐲要將它摘下來。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他強壓的心痛不知為何就瞬化成了惱意,在女人即將扔掉手鐲的那刻,他脫口而出,“你要是摘下來,我就把那晚的事告訴樓少棠。”


  話落,女人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為自己怎麽會說出這般威脅女人的話。他根本就沒要那樣做的。


  他怔忡的凝視著女人怒恨的臉,耳畔響起女人咬緊牙根的,從齒縫裏一字一句迸出的話:“你到底要怎樣?”


  女人說著,眼眶裏氤氳出一汪水霧。


  他傷了她,他終究還是傷了她。


  他懊惱自己的衝動,滿心是對女人的心疼和不忍。


  他喉間輕輕一滾,舌尖習慣的頂弄了下口腔,下一秒,他抓起女人的手腕,拿下手鐲,舉臂用力將手鐲拋向大海。


  不要了,女人既然不喜歡就不要了。


  他不要她再哭了。


  扔完手鐲,他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他感覺自己的腳步很重,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陷到沙裏去的。眼眶也微微發燙,眼前的景象漸漸起了模糊。


  他抬手一抹,是濕的,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哭了。他最少有20多年沒有哭過了,上一次還是他母親去世的時候。


  坐回車裏,他沒有馬上發車,身體靠到椅背上,調整情緒。他隨手打開CD,女人最愛的女歌手梁靜茹的《無條件為你》即刻響起,歌詞讓他剛稍作平複的心又疼起來,他馬上關掉。


  剛要發車,瞥見不遠處的天上,直升機突突突的朝這邊而來,片刻,在沙灘上空緩緩降落。


  男人到了,他們即將要度過一個甜蜜愉快的生日夜。


  他喉結輕輕一滾,酸澀的滋味滑過尖細的喉管,流進心房。


  “生日快樂,Lisa。”他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說,聲音暗啞發澀。


  沒幾天,他妹夫就給他打來電話,答應了與他合作,他約他在上次那家咖啡館作進一步的詳談。


  “考慮清楚了?”他彈玩著火機,輕抬眼皮睨他妹夫。


  他妹夫不知在為什麽事生氣,臉色很難看,胸口也在不停起伏。


  “對!”他妹夫說,深吸了幾口氣,卻是壓不住怒火:“太囂張了!這次我要讓他嚐嚐摔跟頭的滋味!”


  他一聽立刻明白了,他妹夫剛才定是和樓少棠發生了不愉快。


  他暗笑。“好,你把有關雙子塔的所有資料整理好給我。”


  他的這次計劃就是攻擊“雙子塔”。“雙子塔”是眼下“天悅”最為重要的項目,一旦出事,不但“天悅”遭殃,樓少棠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他沒有對他妹夫說實話,而是騙他隻讓“雙子塔”用些不合格的建材,然後曝光此事,讓樓少棠背負造豆腐渣工程的惡名而下台,他上位。


  他妹夫緊繃著臉定定看著他,情緒已冷靜下來。


  “怎麽,又改變主意了?”他嘴角勾起一慣對他妹夫輕蔑的笑。就知道這個男人缺乏殺伐果決的氣魄,這也是他為何比不過樓少棠的原因。


  他妹夫沉默不語,表情是還在猶豫的。


  “看來你不想和Yvonne離婚,想要做爸爸了?”他故意嘲諷他,很清楚這招對他受用。


  果然,男人臉色一變,立刻下了決心,“好!”但馬上又蹙眉,盯著他,像是心裏沒把握的。“你真的隻是讓‘雙子塔’出現質量問題?”


  他不信任他,他很理解,但他滿不擔心,反問:“不然我還能做什麽?”


  他妹夫頗為諷刺的冷哼,“我怎麽知道,你什麽事都幹的出。”


  他勾勾唇,不否認,但說:“OK,你要不相信我,可以不幹。”合上火機,揣回兜裏。


  見他起身要走,他妹夫出聲阻攔,有些著急的,“我沒說不幹。”


  他暗暗得逞一笑,“盡快把資料給我,我看過之後再聯係你。”


  和他妹夫分別後他就回了別墅,第一件事就是去花園給鬱金香澆水。盡管女人已不住在這裏,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每天這樣做。


  除此外,早晨起床後他都會去女人之前住的那間房間,打開窗透氣,打掃整理房間。還有瑜伽房和影音室,他也每天打掃。每當黃昏,他還會抱著小金毛站在屋外,看向別墅區外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女人已經走了,下班後不會再開車回來這裏。


  剛關掉水龍頭,聽見屋外有車子引擎熄火的聲音,他微微一怔,立刻扔掉水管,奔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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