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扯平
他一驚,急忙後撤。一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那你怎麽能怪我呢?要不讓靖平出馬,你會幫我?”他拉著我的手,捏的緊緊的。生怕稍一鬆手,他的臉就會和我的拳頭來個親密接觸。
“殿下,你幹嘛非要和這件案子杠上啊。咱們既然已經出來了,就該馬不停蹄的回京城去,這裏哪有你那皇宮的窩愜意啊。”我想著他隻要稍稍心動,就會知道皇宮和案子哪個更舒服的,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吃這一套了,愣是堅定決心道:“這案子害我蒙受不白之冤,我豈能就此善罷甘休。如今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你休想臨陣脫逃,不然我就告訴賀寧王你就是凶手,且蓄意謀害世子霖,看看到時候……”
“別說了。”我急忙打斷他,沒看出來這小子竟然如此腹黑,以前欺負他的時候怎的就沒有發現呢?“算你狠,但是……”
“但是什麽?”既然我已經妥協了,他自然也不會繼續捏著我。
從小我就牢牢記著阿娘的訓誡,別人敬我一寸我就要敬別人一尺,所以鬆開的手毫無阻力的直奔殿下的眼睛而去,力道之大,打得我手都疼了。他可是受到了大苦頭,反射一般的捂著左眼道:“你……趁人之危。”
“你不是問我但是什麽嗎?”我笑了笑,“其實沒什麽,就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你就不怕白大人瞧見?”
我頓時慌了,可他畢竟是一國儲君,幾年過去了,不該隻長個頭不長肚量吧,“這個,你沒這麽小氣吧?大不了,我給你拿雞蛋揉一揉就是了。”我猶豫再三還是伸手去探一探,他一把拍開我的手,“你不是常說我一直很小氣嗎?我承認了。”
“別這樣啊。”我兩隻手齊上陣,真害怕自己把他打成殘廢。他忽的捏住了我的左手腕,輕輕這麽一捏,完了……傷口又流血了。
“怎麽了?”他捂著臉的手拿了下來,露出左邊青紫的眼眶,我顧不得疼痛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的捧腹,這樣子實在太滑稽了。他怒其不爭的瞪了我一眼,“你還笑,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我這才發覺左手腕上已經有兩條破口了,一條剛剛愈合,一條嶄新的正在流血,“還不是因為你,手腕都被你捏破了。”
“胡說,你是紙做的嗎,還能被我涅破?分明本來就有傷口。”他立馬反駁我,氣勢高漲。我亦極力瞪他,至少氣勢上不能輸給他,“當然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陰我,我怎麽會放血救司馬霖,你當我真的是阿爹那樣的神醫嗎?”
奇怪,我怎麽覺得越說越委屈了呢?不行,這氣勢豈不是自然而然的降低了嗎?
回過神來,他已經將揭開的布條蓋了上去,麵上方才的嬉笑早已沒了蹤影,“算本太子失策,原來虎父真能生出犬子來。”
我怒,這話分明指桑罵槐,赤裸裸的諷刺。侮辱我和我的醫術都是不允許的,即便醫術當真不咋的。打架是我們之間解決問題最常見的辦法,不知道是我進步神速,還是他有意避讓,幾招下來竟被我逼到了牆角。他抬手抵擋,我正好上來就是一口。褪去冬日的棉衣,春裝顯得單薄。加之他今夜著一身夜行衣,衣料更是單薄的可憐。這一口咬下去,我可是下了狠勁的,咬出了一口濃濃的腥味時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莊死罪。這些年我陸陸續續的在犯死罪,好在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才得以保全到今時今日。
“怎麽不咬了?”他撩開袖子望了望傷口,兩排清晰的血牙印子,瞧上去怪嚇人的。我的腦袋自覺地縮了一縮,“這……是我幹的?”
“你說呢?”他磨了磨牙,三個字一個一個的從他口中蹦出來,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隨時做好打架的準備。
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我總覺得空氣中火藥的成分低了些,達不到一觸即發的點。司馬君然瞪了我好久之後終是沒有再動手,隻是舒了一口氣道:“此次我陰你在先,這下扯平了。”
“你是說我們之間一筆勾銷了?”我一個激動不小心捏到了他的傷口,他果然眉頭一擰,憤憤的回了一句:“想得美,誰說一筆勾銷了,我隻說這一次、這一次而已,你欠我的還多呢,咱們以後慢慢算。今天來是告訴你城裏又死人了,我懷疑這些命案與官府脫不了幹係,最近失蹤的人陸陸續續死掉可不是好兆頭,你多加小心,密切注意這裏的動靜。”
我隻能點頭應承了。
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口咬得大錯特錯,忽然很想對他說,你以後多陰我幾次吧,這樣咱們才能一筆勾銷,免得他當了皇帝還想著算計我,多累啊。
春眠不覺曉,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都不為過。可憐昨夜一番折騰,我憂心忡忡的半晌直到後半夜才算睡著。司馬君然臨走前丟給了我一瓶金瘡藥,說是補償。太子用的東西就是不一般,不過一宿的時間,傷口就已經開始愈合,雖然還有點隱隱的痛,但已經不似紙片般脆弱了。
我是被下人咚咚咚的震天敲門聲吵醒的,王爺帶來的下人起的一個比一個早,天沒亮就來敲了一次,如今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我不記得了。
“什麽事啊?”我整了整自己的一副蓬頭垢麵,急忙將衣冠穿戴整齊的去開門。來人先是行禮,隨後便是火急火燎道:“世子醒了,想要見您。”
“你說司馬……世子已經醒了?”我詫異的問道,“這麽快。”
“啊?”對方傻愣住,好一會才道:“白公子啊,世子等候多時了,你看……”
“我看……我馬上就去。”說著啪的一聲關上門,簡單的梳洗了一番就隨他過去了。驛館的後院不大,穿過長廊便見一處園地,鬆竹繁盛,皆是長青之木。繞過小竹林就看見一個四角亭子,石桌旁落座著一個纖瘦的少年,身上隻著了一件單薄的春裝。
“你把衣服脫了。”我忽的轉身看向身邊的下人,他一愣,隨即雙手抱胸,“你要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當然是幹好事啦。於是我巨有氣勢道:“叫你脫你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