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膽子不小
嗯……其實可以的話,我希望大聲罵出來,他司馬君然果真太討人厭了。
可惜我沒這個膽子,隻能委婉一些再委婉一些道:“殿下對我是什麽感覺,我對殿下亦然。”我想他對我應當也是極其厭惡的吧。
簾子裏麵半晌沒有聲音,這麽快就睡著了?真是不公平,憑什麽我還睡不著?
“哦?是嗎?”
我一愣,轉身看著床簾,方才竟是他在說話?原來還沒睡,隻是總覺得語氣怪怪的。但我還是點了點頭:“嗯,是的。”我們相互討厭,相互憎惡都有這麽些年了。可我卻還要裝作對他忠心耿耿,赴湯蹈火的樣子,有時候真是諷刺。
“這可是你說的,本宮希望你記住,這輩子都別忘了。”
“幹嘛?”我驚的順手撩開簾子,下一刻就覺著似乎有些無禮,總之這氣氛奇怪的緊,索性又把簾子放下,“殿下莫不是又想到什麽整人法子來對付微臣了吧。”
“哼,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天明時分,我的腦袋越發的沉了,脖子酸的都快支撐不住了,不知道是睡著的還是暈倒的,總之我終於閉眼了。
我是被小秦子叫醒的,一睜眼就看見他一臉不爽的看著我,吃早飯的食欲頓時沒有了。見我醒了,他立馬碎碎念道:“明明是守夜的,竟然睡得比殿下還熟。快些起來洗漱吧,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我蹭的坐了起來,窗外陽光大好,鳥雀繞枝頭爭鳴,景色還是相當的宜人。
等等,我明明是坐在床榻邊上的,怎麽現在竟然……竟然躺在床上了,放眼望去,這裏竟然還是司馬君然的房間。
“殿下呢?”我檢查了一下自己,衣著整齊,瞬間鬆了一口氣。
小秦子抿了抿嘴,隻是將水盆放下道:“殿下有令,讓你醒了立刻複職。”
我可憐的假期就這麽沒有了,無奈我卻一點法子都沒有。
天氣越發的熱了,剛下朝出了殿門便覺一股子熱浪撲麵而來。驕陽炙烤大地,鋪滿青石板磚的皇宮顯得尤其的燥熱。剛下階梯便聽見有人叫我,一轉身竟是薑朝恩和徐靖平。
薑朝恩不疾不徐的走過來,一手拉著我道:“這些日子你都在忙什麽,怎的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我正有事找你呢。”
忙什麽?我是刑部侍郎,還能忙什麽呢。隻能說最近的瑣事太多了,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打架鬥毆的事情也能被上報到刑部來,真是氣死人了。而且刑部那些個官員好像一下子都被外派出去,尚書又是個年邁不管事,吃幹飯而且還相當古板的人,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不若去茶館聚聚,最近城裏新開了家茶樓,冰鎮解暑的青果茶不錯。”薑朝恩還未說話,徐靖平就習慣性的搭上我的肩膀,勒住我的脖子,“對了,殿下最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殿下?我詫異的看著他,都忘了大熱天被他勒住是一件多麽悲催的事情,“那天早上聽玉儒說你一夜未歸,是不是殿下他……沒有把你怎麽樣吧?”徐靖平緊緊盯著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我酒後吐真言觸犯司馬君然的事情,雖然這罪我犯了,這罰我也領了,這我自始至終沒有能搞明白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對了,我到底說了什麽讓他這麽生氣的話?”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啊?”徐靖平鬆開我的脖子,如看怪物一般繞著我走了兩圈,“玉儒,你看他……”
“許是那日醉的太厲害了。”薑朝恩歎了口氣,滿麵愁容不說還長歎了一口氣,“不記得也好。”說吧便瀟灑的走下台階,朝宮門口走去。
這是什麽意思?我不解的看向徐靖平,自打從雲夢寺回來,他對我或許也是對任何人都是這麽一副不陰不陽的態度,怪怪的。
徐靖平同我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忽然撲哧笑了出來,“你小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數落殿下小時候讓你抄書的事情,還將兒時的醜事抖了些出來。要不是玉儒及時捂住你的嘴巴,我看啊你的腦袋真的要搬家了。不過好在殿下沒有真的動怒,對了,你那天晚上去哪裏了,玉儒在你房間等了你一夜,擔心死了。”
等了我一夜?什麽時候的事情?我如二愣子一般將他瞧著,他大約也明白了我的疑惑。
“他沒跟你說嗎?”
我搖了搖頭,“他找我什麽事嗎?”
“我怎麽知道。”徐靖平兩手一攤,笑嗬嗬的拉著我往外走去,“今天的青果茶我請客,你去不去。”
“去,你請客,我怎麽能不給麵子呢。”
從茶館出來已經是午膳時間,我被徐靖平拉著又去吃了頓午飯才往回走。不想回刑部,那裏簡直是噩夢的深淵,永遠處理不完的瑣事。在市集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拐進巷子,在穿出來,腳步生生停在太師府門前。
“這不是白大人嗎,您又來看太師?”大約是我出入太師府過於頻繁,門前的下人一見是我,還沒容我開口便奔進去匯報了。留下的人急忙引著我進門道:“白大人好些日子沒來了,太師念叨的緊呢。”
薑太師身子越發的差了,今年年初便已經不再上朝,皇上下旨讓安心在家養病。在職期間我來看過幾回,一來二去也都熟了。
拐進蕭牆,我瞧了瞧裏麵熟悉的布局還是張口問道:“你們少爺在嗎?”
“少爺?”他微微一愣,“在倒是在,隻是下了朝便去了書房,午飯都沒吃呢。”
“他怎麽了嗎?”我隨口一問,未曾想他卻開始滔滔不絕,將這些日子一來薑朝恩的異常行徑講的異常詳細。果然他平時就是一個中規中矩,按部就班的人,如今忽的有些許的變化也會讓府裏的下人感到驚奇。
書房還是一如既往的陳設,臨窗安置的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以及各種書籍。引我進去的下人隨即退了出去,輕輕將門合上。薑朝恩平躺在桌旁的榻上,似乎睡得很熟。他一向有睡午覺的習慣,我也不便打擾。
桌上平放著一張宣紙,因被鎮紙壓著才沒有被從窗口溜進來的風吹走。紙上畫著一個女子,嗯……就發髻,體態而言應當是女子,筆觸細膩得宜,畫技純熟,想必是出自薑朝恩之手,奇怪的是畫中的女子沒有添上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