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刺客
蹲大牢裏的時候我就想不通今天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奇怪事,皇上本意竟是鐵了心的要賞我二十板子,殿下落井下石的想要勸皇上再賞我十板子。我心中悲憤交加,真是誤信了小人誤終生啊。
奇怪的不是殿下,反正他一天到晚就想著怎麽整治我,反到趙丞相卻一反常態的幫我求情,“啟稟皇上,微臣以為此事錯不在白侍郎,的確是犬子做的太過分了,被賞板子的理應是犬子才對,隻是犬子身上尚有外傷未愈,還望陛下手下留情。”
皇上蹙著眉思索了好一會,忽然笑嘻嘻的看向司馬君然,“太子以為如何處置?”
這真是意料之外!
後者上前一步,一本正經道:“兩人都有錯,本來都該小懲大誡,但是丞相大人求情,兒臣以為把他們關在牢裏關幾天以示懲戒為好。”
於是我和趙柯雙雙被扭送到相鄰的兩間牢房裏蹲著,他仍舊裹著一層層白布,而我卻仍舊愁眉不展的。
這裏說是牢房,其實更像簡陋一點的下人屋子,裏麵的陳設都是灰蒙蒙的,雖然沒有一地的幹草,卻也濕冷冰涼的。
不知道被關了幾天,徐靖平和劉平恩來探望過我一次,那次以後兩人似乎很有默契的都不曾再出現。
門被打開的時候我眯眼用手擋住獄卒舉著的火把,眼睛刺痛的緊。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刻有人一左一右拉住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我拖出了牢房。旁邊的趙柯聽見聲響便探出腦袋來,一見是我被拖走,立馬興奮的笑了起來,紅腫未消的包子臉笑起來滑稽的要命。
“參見皇上。”押著我的人將我扔進了刑房,嚇得我以為他們要對我動刑。好在背對著我的背影太過熟悉,我才舒了一口氣急忙行禮。
高大的背影未曾有過一絲轉身的打算,隻是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手,四下立馬空曠的隻剩下在燭火下搖曳的影子以及造成這兩道身影的我們。皇上這才轉身,輕笑著在我麵前伸手:“起來吧。”
一瞬間他似乎又變回以前那個寵我的皇上了,我愣了愣還是把手放上去了。任由他拉著我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隻見他將桌上的食盒推了過來,“這裏的夥食不好,朕知道這幾天你一直沒怎麽吃東西,所以特意帶了些你愛吃的糕點過來,快吃吧。”
我咬了咬下唇,極力阻止自己的兩隻眼睛往外飆淚,但心中的感動還會難以抑製,“皇上,你肯信我?”
“朕信你才有鬼呢。”他怒其不爭的瞧了我一眼,“你當朕是聾子還是瞎子,你做了點什麽事情朕會不知道?不過趙柯畢竟是丞相之子,多多少少朕還是要給趙愛卿一個台階下的,隻是朕未曾想過君然竟會如此記恨你……好在趙愛卿順著朕給的台階下了,否則朕還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我就知道皇上是舍不得打我的。”我包了一嘴巴的糕點,鼓得合不攏嘴,也笑得合不攏嘴,好不容易喝了口水將糕點咽下去,我這才裝作大人有大量道:“這也難怪殿下恨我入骨,皇上您對我這麽好,我年少輕狂時又對他不敬,他心中自然是有怨的。”
“還是子明懂事,不愧到了及冠之年了。”皇上笑嗬嗬的伸手撫了撫我的後腦勺,這個動作相當親昵,我也相當習慣。“再等幾天,等這事過了,朕就放你出去。”
我一邊吃東西一邊點頭,心裏那個美滋滋的啊,比打了司馬君然一頓還舒服。
“皇上不好了,有刺客闖進來了。”
“咳咳……”我驚得一塊糕點噎住了,臉瞬間漲的通紅滾燙,一口氣沒上去,險些被一塊糕點噎死。皇上一急,掌心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背,這才讓我吐出了那塊要命的吃食,“什麽?刺客?”我沒聽錯吧?哪個刺客不長眼睛的往牢裏闖?該不會趙丞相或者殿下覺得懲罰不夠,派人來捅我兩刀解解氣吧?
“皇上,蕭統領請您速速回去,您帶來的禦林軍不多,刺客人數卻不少,還是先離開為妙。”阮公公急的就要下跪了,見皇上無動於衷,噗通一聲跪下,一張皺巴巴的老臉恨不得貼上皇上的腳麵,“皇上……”
“皇上,您先走吧。”我瞧著阮公公怪可憐的,不由的同情心泛濫起來。皇上眯眼看了看還有一絲光線的過道,隨拉著我的手腕,“跟朕走。”
啊?“皇上,我還在蹲大牢呢!”我好心提醒一句,不是還有幾天嗎?
“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先跟朕離開。”皇上似乎鐵了心的要帶我走出牢房,所以很不客氣的踹開阮公公道:“你去把趙柯放了。”
“是!”阮公公愣神的眨了眨眼睛,反應了片刻才起身去放了趙柯。
牢房外麵一片狼藉,死傷慘重的禦林軍和頑強抵抗的黑衣此刻戰作一團。抬望眼,繁星一片,上弦月高掛在枝頭,夜漆黑卻又有那麽幾絲星光堅持不懈的閃耀著,風過無痕卻帶來絲絲淡淡的血腥味,我蹙眉捂了捂鼻子,這是鮮血染所特有的味道。
“皇上,這邊走。”正駐足間阮公公已然跟了過來,我本能的將皇上護在身後往側麵突破口撤退。
還沒有走出包圍圈,趙柯那個笨蛋就一瘸一拐的跟了上來,那麽顯眼的白色成了黑夜中的一朵奇葩,瞬間引來了黑衣人的目光。皇上、阮公公和我立刻暴露於人前,幾個黑衣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互相點了點頭隨即舉刀朝我們砍過來。
我惡狠狠的瞪了還在努力朝我們奔過來的趙柯一眼,眼見著他就要撲倒在皇上身上,竟不假思索的上去給了他一腳。他應聲趴了下去,黑衣人的刀橫向劈過,削去趙柯包裹著腦袋額白綢布,他嚇得立馬翻了個白眼暈過去了。
“蕭博。”皇上沙啞低沉的聲音發出一道命令,沉鬱頓挫。不遠處被纏住的蕭統領立刻牟足了勁的拚殺,但似乎還是遠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