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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受了重傷

  漆黑的牢房內隻能透著天窗勉強望見一絲光亮,這時候大約月上中天了吧。


  “哎……”我又進牢房了,這剛回京城,連老家門檻長啥樣都沒有瞧見就被送進牢房了,我同這裏還真不是一般的有緣呢。


  “把門打開。”


  “是。”


  鏈條解開的聲音嚇了我一跳,現在的我簡直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牢門處跨進來一道漆黑的身影,黑色的鬥篷慢慢拉開,露出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月白色繡竹梅蘭襴邊挑線裙子遮住了腳麵,我順著裙身往上看,竟是徐月娥。


  “你……你怎麽……來看我?”


  “跟我來。”她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本就是練武的小妮子,力氣大的出奇倒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半推半就的跟著,隻是她一直不開口便讓我新生懷疑,“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幹嘛下手那麽重,就算是想要離開,你也沒必要下那麽重的手啊?”


  我頓時懵了,空寂的牢房裏回蕩著她略帶哭腔的話,我轉到了她的麵前,鬥篷下的臉埋的低低的,我想伸手去觸碰,卻被晶瑩滾燙的淚珠砸中。她竟然哭了,我認識她這麽久,她從未真正的在我麵前哭一回。當然,那些為達目的的假哭不算。


  “司馬……皇上他,他怎麽了?”我在牢裏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如今更加讓我困惑了,明明我的掌力並沒有擊中他,為什麽他還會傷的那麽重?

  月娥漸漸止住了抽泣,發了狠似的瞪了我一眼,隨即扯著我的胳膊不放道:“你去跟我看他,去治好他,不然……不然我就恨你一輩子。”


  “啊?”都嫁人了還那麽惦記他是怎麽回事啊?我扯了扯自己的胳膊,似乎被她拽的太緊,愣是沒有扯出來。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要負責治好他。”


  開什麽玩笑,我這半吊子的醫術,能治好傷風感冒就已經是不錯的了,藥材的毒性我倒是略知一二,說到治病救人,我的本事實在有限了,“宮裏不是有很多太醫嗎,養著吃幹飯的嗎?”


  “你想死啊,你傷了皇上,若是太醫知道了,趙丞相一黨還能放過你?”她捏著我的臉頰死命的扯,痛的我眼淚水都噴出來了,“用點腦子好不好。”


  於是乎開了竅的我被她拉出了牢房,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這時候什麽問題都不重要了,保命要緊。


  一路狂奔至禦書房,江騰見到我們似乎有些許的詫異,先是愣了愣,隨後彎腰下跪。徐月娥本就不是拘泥禮節的人,人家膝蓋還沒落地就被她大力扯了上來,“不必多禮了,開門。”


  “這……”江騰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被月娥懾人的眼神給收服了,乖乖的開了門將我們送來進去。


  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藥味,桌邊的小秦子正瞪大了眼睛在吹著湯藥,難怪味道這般清晰。


  “小秦子,你下去吧。”


  方才還端著碗,吹得全神貫注的人愣了愣,望了望我們又望了床簾遮擋住的身影,隨後無奈的點頭道:“是,奴才告退。”


  “哇,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啦?”我驚訝的都能吃下一整顆白煮蛋了,皇上身邊的紅人秦公公,何等的趾高氣昂、目中無人,見了徐大小姐也能如耗子見了貓般服帖,真是佩服。


  她又回頭給了我一記瞪眼,“你還有心思管這些,去看看皇上怎麽樣了?”說罷一腳將我踹了過去,轉身離開。我急忙衝上去拉住她,附耳湊過去。“這藥的味道那麽像外傷藥,我怎麽檢查啊?”


  她愣了愣笑道:“就這樣檢查啊,你不是大夫嗎?”


  我怒:“你才是大夫呢,我什麽時候是大夫了。”想了想又附耳輕聲道:“男女授受不清啊。”


  “你放心,他現在沒有把你當成女的。”


  這個死沒良心的丫頭拉下我的手,又是一腳將我踹到床邊,而後瀟灑的拉開殿門翩然離去,死沒義氣。


  床上的司馬君然臉色慘白,額頭滿是汗珠子。似乎傷的很重,明黃色真絲褻衣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胸口處隱約可見纏緊的白布。


  幾經掙紮,我的手還是伸了過去,褻衣之內的裹傷布已經漸漸泛紅,或許是因為傷口的緣故,他隻能側躺著。我拿起剪刀剪開他身上的綁帶,前胸的傷口泛著淺淺的紫黑色,後背的道口深可見骨。


  我嚇得連剪刀都扔了出去,這樣的傷口一看便知道已經拖延了好些時日了,他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竟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同我比武。


  “你的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麽啊?”


  五更天的時候總算忙完了,幫他清洗傷口,上了我隨身攜帶的止血藥,重新裹好綁帶,累得我隻能靠在腳踏邊上睡過去。


  “皇上,該上朝了。”


  我猛然驚醒,小秦子正在門外叫喚。


  我轉頭望了望床上的人,眉頭緊蹙,長而微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


  “你瘋了嗎,皇上這個樣子怎能去上朝?”我輕輕拉開門,一把將小秦子拽了進來。


  他沒有任何準備,被我這麽一拉,小命都嚇掉了半條。緩了片刻道:“可是……可是皇上說了不能耽擱了早朝。”


  我又摸了摸他的腦門,還是很燙,這樣子根本就不該起床,“他是什麽時候受傷的?”


  “說話啊。”以前他總是聒噪的緊,如今我有話問他竟然片字不提,“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至少十天了吧,就是因為他不好好休息,才會變成這樣。你是他的貼身太監,怎麽能讓他如此自殘?”


  “你以為奴才願意啊,他是皇上,奴才有什麽辦法?”


  他倒是委屈起來,這幅委屈的小模樣,我實在是下不了口去責備,憋了一肚子的火,最終還是隻能咽回肚子裏,“去請太醫,不吃藥是沒辦法好的。”


  “已經開好藥方子了,說是按時吃藥便會好的。”他懦懦的吱聲,而後轉到書架旁,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方子,“就是這張。”


  “這是?”我看著方子上的字跡,這是我畢生難忘的字跡,“阿爹的字跡,他來看過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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