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私自進京(二更)
從她手裏摳銀子不難,我還沒怎麽哭訴,她就滿心愧疚的讓鬆香端出一錦盒塞給我,當然,我也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因為跟她不需要客氣。
今日種種,我氣憤的控訴了司馬君然好久,對麵的人卻神情自若的吩咐鬆香上茶點,搞得我頗為泄氣:“我的話你聽進去了沒啊?”
“在聽呢,你說皇帝哥哥刻薄你,把你的俸祿扣到了明年;你還說皇帝哥哥易怒,太後逼你記房事,不是自願的,他卻把火撒在你身上……”
“嗯嗯。”我連連點頭,原來她還是長了耳朵的,“既然你都聽見了,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你嫁的男人可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怎麽還沒接受教訓,忘了你是怎麽被扣俸祿,罰板子了?”她白了我一眼,不似先前的鮮活,倒與宮中尋常女子相近,讓我有些不喜歡。
好一會,隻見她撲哧笑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
這一瞬間,我似乎鬆了口氣。
她說她的皇帝哥哥是個好皇帝,可惜太上皇留給了他一個爛攤子,總讓他焦頭爛額,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開枝散葉的事情。對我撒火也是一種發泄,總不能讓他大逆不道的去同太皇太後理論吧。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默默的點頭。徐月娥笑著夾了塊點心給我:“嚐嚐,你最愛吃的,吃完了,心情就會好些了。”
“我覺得你好像變了,自從嫁了人之後。”咽下點心,我無比誠懇的道。她也並不否認,臉上笑開了花似的。
她大概真的很喜歡司馬君然,不管他有沒有斷袖之癖。否則的話,怎麽會如此忍耐,還露出這麽幸福的笑容。
“發什麽呆啊?我在問你話呢?”
“啊?”我回過神來,“你說什麽了?”
她四下環顧,好一會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已經十九了,難道打算一直這麽女扮男裝下去?我娘如你這般年歲的時候已經誕下我二哥了。”
我嗬嗬兩聲,充傻裝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實現的。
我還是去了一趟薑府,高府闊門,一切曾經是那樣熟悉。若是放在以前,我怕是早就不經通傳的衝了進去,而現在,我隻是默默的在門口候著,等待通傳之後的結果。
薑朝恩親自出來迎接,這讓我頗為受寵若驚。他似乎很開心,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笑容,如陽春三月那溫暖的陽光。我回了淺淺的笑容聞到:“你找我何事?”
他忽然斂去笑容,沉默了片刻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吧。”
我被帶到偏廳坐下,他很是嫻熟的吩咐著嚇人端茶遞水。茶是涼茶,隨後還端上來冰鎮過的酸梅湯,正是解暑的好東西。
等待是最無奈的事情,見他如此熱絡的忙碌,我也說不出口那離開的話,隻能默默等他歇下來。
“幾年不見,你長高了許多。”一如既往的口氣,我卻沒有覺得心動了,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他又道:“皇上對你……”
“他雖脾氣古怪,但還不至於會殺我。”這是當初皇上承諾我的,我就照搬出來,“夫子不必擔心。”
他身子微微一顫,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似乎已經詞窮了。
“當年的事情並不怪你,我年少無知,才會說錯話重傷於你。時隔多年,我不知道這道歉還有沒有用……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一時衝動,放下過去。”這一席話說出口,連我自己也覺得詫異。
他點了點頭,“你想的比我通透。”
“那……我告辭了,謝謝你的酸梅湯。”
“等等。”他忽的起身拉住我,眉眼卻偏向了別處。幾年不見,他臉上的稚嫩褪去的一幹二淨,歲月的打磨讓本來就身為璞玉的他更加完美。“有人要見你。”
“誰?”我下意識的縮回了手,話剛出口便看見裏間走出來的少年,一身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顯示出了他尊貴的身份,蘭色如意絲絛垂在腰間,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將將遮住這一身的華貴。
“你……你承襲爵位了?”腰間的鎏金腰牌顯示著他身份。
司馬霖笑了笑,緩步靠近我們。不知道他對薑夫子說了什麽,後者竟然行了拜禮才轉身離去。
“你現在威風了,那些個叔伯兄弟沒為難你吧?”我拉著他坐下,沒想到大熱天的這小子的手還是冰涼無溫的,我不禁蹙眉:“你的病又複發了嗎?”
他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半年不見他又長高了許多,剛及冠不久,束發之後褪去了些許的稚氣,顯得他更加的英氣勃發。晰白瑩潤的臉龐依舊如剝了殼的白煮蛋般水嫩,這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長得。
嘮嗑了好一會,我才想起一件大事,急忙問道:“皇上召你進京做什麽?”
他的身子一僵,頗為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我……我是自己過來的。”
啪的一聲,大概是我動作太大,兩個杯盞摔了一地的茶葉渣子,“你瘋了嗎?”我質問道,“不經傳召,擅自進京,那是死罪。趁別人還沒有發現你,趕緊回去。”
“我不,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司馬霖呆了片刻,竟然撒起嬌來。在賀州的那幾年,看他撒嬌,自己也就無奈的默許了,漸漸的這便成了習慣。我險些就被這小子騙了,急忙推開他道:“別胡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已經不小了,你不要每次都拿我當小孩子看!”他甩開我的手,頗為氣憤的坐到了對麵的藤椅上。
我的話說重了嗎?怎麽好像都成了我的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不想你出事。我現在不能回去,這也是身不由己。你現在是封地的藩王了,處事之前需得以藩地和王府的利益為先,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親手端了另一碗酸梅湯遞過去,“喝了他消消火吧。”
“其實我是擔心你才過來的。”司馬霖嘟著嘴,終究還是接過了酸梅湯,“七皇叔封地的叛亂其實是一場陰謀,皇上派現在的光祿侯展瑄前去助其平亂。此番七皇叔進京,名義上是答謝皇上,實質上是密謀行刺。我聽說你天天跟在皇上身邊,實在放心不下,所以……”
“那還不趕緊去告訴皇上?”我心下一急,恨不得立馬飛回皇宮去。
七王爺進京的事情我早有耳聞,卻不想藩地的叛亂自始至終都是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