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不願意我陪著?
蘇江沅不依不撓,掙脫不開,索性躺在他懷裏又是踢又是打開始耍無賴,“我不!我說了我不去,我可以吃藥。”生了病的人,尤其是女人,神經本來就脆弱敏感,很容易就戳中淚腺,蘇江沅說著,眼淚就劈裏啪啦就掉了下來,“溫承禦,你這就不疼我了,我說了我不要。”
溫承禦挺住腳步,眉頭擰成“川”字。
今晚的蘇江沅太過反常。
從一進門,她一路撲進他懷裏的那一刻開始,溫承禦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反常。
但具體哪兒,他說不上來。忍不住的,他低頭看她,審視探尋的目光在她通紅的臉頰上逡巡半天,沉沉開了口,“告訴我,是不願意去景柯良那兒?還是不願意去醫院?”他盯著他因為難受皺成一團的小臉,又補充著問,“還是說,不願意我陪著去醫院?”
蘇江沅一愣。
她倒是沒想到,一瞬間有種要剖開這個男人的腦袋,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麽合成的。她這麽隱晦的小心思,居然也能被他輕易窺探清楚。
蘇江沅又是氣又是慌,索性別開臉,沉默地跟他對峙,就是不說話。
他猜得沒錯。
她就是不願意去醫院,尤其是被他陪著去醫院。
她就是別扭地,不願去他陪著別的女人去過的地方。就是不樂意,在他陪著別的女人又是換藥又是治傷之後,又輪到她。
雖然兩件事關係不大,但她就是矯情地抗拒。
一陣近乎窒息的沉默過後,溫承禦動了動身體,抱著蘇江沅折了回去。
是的,他妥協了。
他將她放在床沿,起身掏出電話打給景柯良,說了具體情況之後,吩咐景柯良盡快趕過來瞧瞧蘇江沅。那邊的景柯良不知道說了什麽惹了溫少爺不悅,他冷著聲線沉沉說了一聲,“給你十五分鍾,否則後果自負。”
溫承禦掛了電話,扭頭便看見蘇江沅通紅著一張臉坐在床沿上,傻愣著發呆。發燒讓她的神經和動作都遲緩了很多,過了好半晌,她才意識到溫承禦在看他。
“怎麽了?”她仰起頭,迷迷糊糊問了一聲。
溫承禦歎口氣,走過去彎腰抱起她,她嚇了一跳,雙手條件反射地自動圈住他的脖頸,還沒問,他已經開口,“阿良一會兒就到,我先幫你洗個澡。”
蘇江沅昏昏沉沉點了點頭,沒有再矯情地拒絕。
快速給她洗了澡,溫承禦將依然難受的蘇江沅抱出浴室,樓下便響起了門鈴聲。
他找出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這才起身下樓。
蘇江沅雙手拉住被角,聽到樓下傳來溫承禦和景柯良的談話聲,擁著被子坐了起來,兩個人正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蘇江沅用虛弱的嗓音喊了一聲,“景少。”
景柯良拎著醫藥箱進來,視線看向蘇江沅紅撲撲的臉蛋時,眼尖地瞥見了她優美天鵝頸上幾個明顯刺眼的吻痕,忍不住吹了吹口哨,回頭輕佻地衝著溫承禦眨了眨眼睛,“我說,哥們耕種的夠勤勞的啊,你媳婦都這樣了你還能出手。”
話沒說完,一個杯子迎麵被溫承禦砸了過來,景柯良順手接住,吊兒郎當的果然沒再說什麽。
拿著耳溫槍一量溫度,直接飆到了四十度。
蘇江沅渾身無力,頭重腳輕,連眼皮都沉得睜不開了,早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了。
景柯良給她打了退燒針,又指示溫承禦給她喂藥,她這才徹底睡了過去。
溫承禦始終皺著眉頭,視線片刻不離床上已經昏睡過去的蘇江沅。景柯良收拾好醫藥箱,下意識看向溫承禦,溫承禦已經抬頭看他,聲音平和的幾乎聽不出什麽來,“書房裏收藏了一瓶上好紅酒,嚐嚐?”
景柯良了然地點了點頭,“我先過去,你照顧好你媳婦兒了過來。”
溫承禦點點頭,目送著景柯良拉開門出去。
發燒讓蘇江沅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感覺不舒服,加上打了針吃了藥的關係,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就出了一身汗。她一向愛幹淨,渾身黏膩的感覺讓她睡得很是不舒服。翻來覆去睡不踏實,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正糾結呢,一隻大手伸過來將她整個人撈了起來。她嚇了一跳,感覺身子陡然騰空,被他整個抱了起來。
“阿禦.……”蘇江沅貓兒似的低低喊了一聲。
“乖,我知道。”
重新放了水, 溫承禦將蘇江沅小心翼翼放在浴缸裏,見她依然依然雙眼緊閉眉頭緊蹙,幫她衝洗的動作不由得更緩了幾分。
洗了澡,幾乎是挨著床的片刻,蘇江沅便再度沉沉睡了過去。
溫承禦探手摸摸她的額頭,溫度已經不似剛才那般滾燙。稍稍放了心,溫承禦附身幫她拉好被角,附身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這才起身下了樓。
*
景柯良聽見開門聲,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溫承禦,勾勾嘴角衝著他揚了揚手裏的紅酒,有些意猶未盡的地舔了舔嘴角,“這個年份的紅酒,果然夠味。來一杯?”
溫承禦搖了搖頭,走到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似乎是猶豫了片刻,跟著點燃。
景柯良一聞到煙味,眉頭一皺,頓時沒了喝酒的心情。放下酒杯繞到溫承禦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自然翹起二郎腿。
“你媳婦兒怎麽樣?”
溫承禦抬眼看了他一眼,“已經退燒了。”
景柯良看著在跟前縈繞的一團青灰色煙霧,半是認真半開玩笑地挑眉看向溫承禦,“我記得你答應過你媳婦兒,已經戒煙了。”
溫承禦麵不改色,“是答應過,偶爾,在她麵前,我不抽。”
景柯良“靠”了一聲,“你倒是誠實。”
溫承禦抬手將手裏的香煙包遞了過去,景柯良順手抽出一支,自己點燃。片刻後,他吐了一口煙圈,神色認真地看向溫承禦,“我說,你打算什麽時候把真相告訴你媳婦兒?”蘇江沅不是所謂的什麽小三的女兒,這說出來對蘇江沅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如今溫承禦一再拖著,景柯良實在不明白。
溫承禦不答反問,“告訴她之後呢?”
景柯良一愣,“什麽意思?”
“小三女兒的事情,對她來說,隻是我們婚姻裏的一個插曲。但她真正介意的,其實是她的身份。即使我們婚姻美滿,但對她來說,即使不介意,這也是她心裏永遠的一個結。”溫承禦定定地看著景柯良,一字一頓,說的格外清晰,“我是她的丈夫,我有能力也有義務,替她解開所有真相。而不是隻告訴她,她不是小三的女兒這麽簡單。不是嗎?”
景柯良一時間居然接不上話。
“我要的,是所有真相。”
景柯良沉思片刻,這才聽懂溫承禦的話裏有話,“你的意思是,要幫她找到自己的身世,或者親生父母?”
溫承禦點頭,“阿良,我需要你幫我。”
景柯良吐出一口眼圈,身體自然向後靠去,勾了勾唇,“你在忌諱老爺子?”
溫承禦夾著半截香煙起身站了起來,踱步到落地窗前,深夜的城市郊外格外清冷,燈光稀疏,男人立在窗前的挺拔身影無端就渡上了幾分涼意.
“老爺子當年費盡心思想要掩蓋的真相,不會那麽容易被人查出來。我和江沅結婚之後,他對我更是忌憚頗多。隻要我一插手,他必定知道,而且一定會想法設法從中阻撓。我倒是有耐心和他打持久仗,但我怕,我太太她等不起。”
但景柯良不一樣,一向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醫界聖手,是他最好的保護衣。
景柯良抬手將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裏,利索地應了下來,“放心吧,你難得跟我開口,這事兒交給我,你放心。”頓了頓,似乎有些底氣不足,“不過你需要給我一些時間。畢竟跟老爺子打交道,沒點心力和道行,我還真怕最後被他忽悠進去。”
溫承禦點點頭,“一個月。”
“.……我靠,你還真不客氣!”
景柯良一臉黑線,彎腰拿起車鑰匙,掛在食指間用力晃了晃,“得嘞,誰讓我是你兄弟呢!”
*
淩晨五點,蘇江沅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一身汗濕,讓她很是不舒服地翻了身,腰上卻橫著一隻大手。
蘇江沅這才發現,她整個人正蜷縮著窩在男人的懷裏。大概是怕挨的太近讓她不舒服,溫承禦脖子以上都微微彎曲著朝著下方她的方向,而身體卻自然和她微微拉開一些距離,而這樣的姿勢卻正好方便她蜷縮在她懷裏,卻不至於太難受。
蘇江沅心頭一動。
從男人的胳膊下抽出幾縷她被壓住的長發,蘇江沅索性翻了個身趴在他身邊,雙手撐住兩腮,靜靜地看著他。
同樣的一張俊臉,蘇江沅卻發現自己百看不厭。
昨晚上一晚上都在照顧她,他大累極了,眼下兩團明顯的陰影,都是熬夜所致。眉頭緊蹙,下巴上還有新生的胡渣。看著看著,蘇江沅不由的伸出手,將男人緊蹙的眉頭揉開。又一路用手指細細的描繪著男人俊逸的麵部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