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相畢露
鍾無虞大為困惑,這空智首座竟像是變了一人似的。
但見其手中無任何兵刃,以徒手接利劍,竟不被利劍所傷,且尚能讓對方漸改為防禦之勢。
鍾無虞手執神鋸“鳳棲劍”,麵對空智首座,隻是使出了四層“極天劍法”,並未用盡全力,要知道“極天劍莊”莊主藍極天在那天山絕壁上閉關了五十日而修練“極天劍法”,每日隻進一餐,首十日隻是在絕壁上打坐,好似僧人坐禪一般,在一處突起在崖邊的岩石上盤坐,不管它風霜雨雪,亦不懼它電閃雷鳴,十二個時辰內幾乎在石上是紋絲不動,終是悟出了劍道。次十日,在絕壁上的一處木屋中,備得筆墨紙硯,整日是在紙上寫寫畫畫,終成就了親手撰寫的《極天劍法》稿卷。後麵三十日裏,那是日夜練劍,二至三日內練就一層,至最後一日練就了“極天劍法”最高一層——第十二層劍法。
此劍法由坐厚土觀天象問自心創造而來,共為十二層,又分為三周天。
第一層為“天高雲淡”,第二層為“頂天立地”,第三層為“海闊天空”,第四層為“別有洞天”,此四層為第一周天。
第五層為“天羅地網”,第六層為“鋪天蓋地”,第七層為“暗無天日”,第八層為“沸反盈天”,此四層為第二周天。
第九層為“天造地設”,第十層為“從天而降”,第十一層為“重見天日”,第十二層為“天外有天”,此四層為第三周天。
藍極天練就此絕世劍法,出關下山,返回劍莊,稍作休息,便思慮要將之傳於弟子,在細思五日之後,便展開愁容,喜由心發,當即便召來二徒弟“鍾無虞”,乃秘傳其“極天劍法”之劍招與修練心法,此事亦惟有師徒二人知曉,無一旁人理會,就連藍玉也被蒙在鼓裏,直至鍾無虞完全修練成此劍法,才於每三年一次的“問劍論法”之武林盛會讓諸位武林俠士驚為天人。
空智首座所使乃是少林絕學“七十二路擒拿手”,專為擒拿犯佛家大忌之人,此手法招數繁多,出手狠準,專抓對方要害,並逆反人體關節,抓住對方身體某一部位,會令其痛苦萬分,不得不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就算是對方手中握有利器,亦可空手製之,可惜的是,他遇到的卻是鍾無虞,“七十二路擒拿手”又怎可奈何層層高深的“極天劍法”呢?
但見空智右手已然抓住了鍾無虞的執劍之手腕,正要朝反向拗斷,哪知鍾無虞順勢用腕向右移去,竟拖動了空智,再一加力,竟令空智圍繞他轉了一個周圈,又回到原地,兩人又相向而對,那空智似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轉圈,轉暈了腦袋,兀自驚魂不定,搖搖腦袋,又想去拿鍾無虞,卻隻見鍾無虞淩空躍起執劍朝他襲來。
這乃是“極天劍法”第五層——“天羅地網”,但見在空智的頭頂上空,竟有一張光芒四射的“劍網”,罩住了他的四周,讓他無路可逃,無破綻可挑,他那擒拿手亦毫無用處,不知該抓何處,隻因處處是網。而鍾無虞卻飄然於半空,仍在不斷轉動“鳳棲劍”,既而化出更密更稠的劍網,這好似蜘蛛結網一般,為困住獵物,那是不斷吐絲,最後將個獵物包得嚴嚴實實,使得獵物無法動彈,方才用螯牙刺向獵物,向獵物注入毒素,令其毒發身亡,而後美餐一頓。
隻見鍾無虞定住“鳳棲劍”,運力入劍,其力貫注劍尖,瞄準空智就似那強駑一般向空智飛刺而去,這一飛劍,就算是閃電亦是不及它快,那胖大的和尚空智看來要用鮮血來喂食這柄神兵了。
“阿彌陀佛,鍾施主,請劍下留情!”
說話間,居然亦有一柄神兵發出耀眼光芒,亦自空中攔腰向鍾無虞劈來,鍾無虞立收住下墜之劍,轉而迎向橫空出世之劍。
“當!”
是兩神兵互擊之音,而其中隱隱竟有龍吟鳳噦之聲,令人不禁神蕩心驚。
又是“撲撲”兩聲,有兩人落地。
“阿彌陀佛,鍾施主劍法了得,老衲實為仰慕,不過,老衲亦請鍾施主看在方丈空相大師的佛麵上,不與計較那空智的魯莽造次,施主如能放下寶劍,老衲願還回此‘龍隱劍’,且再聽施主解釋慧行一事,鍾施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鍾無虞隻見空明大師掌中竟握著那柄自己失去已久的“龍隱劍”,剛才,那一解救空智之劍,乃是空明大師所為,這空明大師劍法造詣竟不在自己之下。
鍾無虞收劍入鞘,抱拳道:“空明大師,那‘龍隱劍’本是在下所有,理應還與在下,至於慧行一事,容在下細細道來。”
空明大師亦收劍入鞘,又示意空智退至一旁,一揚手,便把“龍隱劍”丟與了鍾無虞,合十道:“鍾施主,劍已還你,煩請你訴說詳情,老衲願側耳傾聽。”
鍾無虞亦還禮,道:“那慧行小師父應是受人指使,當日應在空相大師茶裏下了毒藥,才致使空相大師功力大退,以致招來殺身之禍,而今日在下本想尋得慧行小師父對質一番,可就在對質之時慧行小師父竟被人暗害,在下一路追凶至此,卻忽地不見了其蹤影,而後之事,空明大師你已知曉。”
空明大師道:“慧行被人暗害,何人可以作證?而據老衲所知,那慧行卻是被鍾施主殺人滅口,卻又嫁禍他人,這又作何解說?”
鍾無虞冷笑道:“慧行是否是在下所殺,請空明大師找來慧可對質便知。”
空明大師乃吩咐武僧去尋那慧可。
半炷香功夫,隻見兩個武僧抬著一沙彌而至,卻見就是那慧可,隻是他口角處有一路血跡,顯是已遭人毒手。
鍾無虞立探其鼻息,但覺尚有一絲氣流,便以雙掌運功貼在其前胸上,俄而,隻見慧可悠悠醒轉,口中似要言語,鍾無虞立收回雙掌,示意空明大師過來,要其俯身聆聽。
“師……父……是……空……”
“空什麽?空什麽?空什麽?”
鍾無虞拍拍空明大師的脊背,示意別再問了,那慧可小沙彌已死。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慧行,慧可雖入寺時日不久,卻亦是一心向佛,如今接連被奸人所害,枉死寺中,老衲定會查明真相,以昭天理,把慧可抬下去,焚化吧。”
空明大師朝已死去的慧可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即用梵音慧語送其至往生之界。
空明大師又轉向鍾無虞道:“鍾施主,我少林寺錯怪施主了,老衲代少林寺上下向鍾施主賠個不是,亦請鍾施主勿對此事耿耿於懷,積怨於心啊。”
鍾無虞笑道:“空明大師何須如此有禮,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清白之人雖遭一時冤屈,亦有重見天日之時,那汙濁之人雖躲一處暗室,亦有真相畢露之機。”
他頓一頓,又道:“空明大師,在下卻不知貴寺還有哪位空字輩的高僧或首座或職事今日未到得此處?”
空明大師聞此言,腦中似有晨鍾暮鼓撞響,驀然醒悟,當即環視一周,嘎聲道:“空性!”
鍾無虞尚未聽清其言語,便見空明大師轉身便向後院大步奔襲而去。
“藏經閣”——少林寺武學與佛經典藏之處。
閣內,如往日一般寧靜而充滿禪意,櫃上的本本秘籍與佛經,已是積滿厚厚灰塵,這裏似已有許久沒有打掃了。
“阿彌陀佛,空性師兄何在?空明久未前來叨擾,煩請空性師兄現麵長談。”
空明大師大聲道,卻久久未聞回應,隻有典籍上的飛灰微微濺起,而後又落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有時,真相竟就隱在這黑暗之中,隻要有一點光明,即可將之照亮,可這點光明又從何而來呢?又由誰將之點亮呢?
空明?空智?空遠?抑或是空性自己?
無論是誰,此時鍾無虞的心裏卻一直在參悟這佛門至高境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