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落魄
甚至可以,梧嶴乃至於西南數省的黑白道都已經被陶吳收服之下,官府就徹底變成了聾子和啞巴。
雖然景人朝廷繼承了大齊的流官製度,然而不論是大齊也好,景人也罷,除了那些流官之外,其他吏員都是本地出身,為當地的大族所世代壟斷。
那些當地大族若非直接投靠了陶吳,便是識相的閉嘴,不敢吭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地那些官員可謂是瞞的死死的。
莫要此時,陶吳的大軍還窩在深山之中訓練。
便是真的造反起來,鬧出偌大的動靜來,恐怕官府依舊還是一點消息都聽聞不到。
不像是國起兵的時候,被敵對勢力直接給告發,以至於倉促起兵。
當然了,最初官府收到告發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兒,隻是當成普通的土客矛盾了。
陶吳這裏收服了各路勢力,已經經營的鐵桶一塊,當然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此時,陶吳本來應該很容易聚集起十萬大軍的。
但是因為運輸困難,各種物資補給,以及人才等等其他種種限製,因此陶吳暫時隻是組織了這萬餘大軍。
陶吳有著足夠的財力支持,根本就用不著倉促起兵。
他計劃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如同雷霆驚人。
在極短時間之內,就迅速的席卷占據西南諸省,然後迅速的進兵東南,占據整個南方財賦之地。
到時候或者依托南方強大的財力,和景人進行對峙,拖垮景人財政。
或者直接在占領東南之後揮師北上……
那時候都看形勢的發展,和景人朝廷的應對了。
然而不管怎麽,隻要在最快的速度占據南方,那麽到時候勝利就是一定的了。
隻是看立刻勝利,還是多拖幾年了。
另外一個世界雖然號稱是自古席卷下,都是以北統南,然而其實南北實力早已經逆轉。
在明太祖朱元璋時代,就已經以南掃北。
甚至那炮黨也是憑借江浙財力統治下的。
這是因為唐宋之後,下財力早已經轉移到了南方。
而戰爭其實打的本來就是後勤,是財力!
便是南宋都能夠憑那一隅之地和蒙古人打了數十年。
而清初那般以北方席卷而南,實在是南明內訌太過離譜了……
正常情況下,到了這般時代,南方力量集中,戰勝北方已經不成問題。
若南方富庶,兵員不行,缺少騎兵之類的不理條件……
東南那邊兵源素質也許差點,但是這西南惡劣之地,可就強悍的狠了。
整個國也就是數萬當初起兵的西南老底子,那些山民礦工最為強悍。
至於騎兵……
時移世易。
此時火器盛行,世界各地早已經不是騎兵縱橫下的時代了!
唯一可慮的就是得下太過迅速,容易。
戰爭沒有能夠讓下勢力徹底洗牌,讓死亡大量人口,讓財富重新分配。
這般就算是建立新王朝,也帶著重重的先拖累,很難長治久安。
縱觀曆史,這樣的朝代都不長久,不論是晉,還是隋。
不過還是那句話,時代已經改變了,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農業時代解決不了的問題,商業,工業可以想辦法解決……
當然,那就和他陶吳沒有多少關係了!
隻要推翻景人朝廷,拿回玉玦,陶吳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這方世界到底發展如何,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
“看到那個人麽?那就是那位胡德千總……”
幾個人的目光從酒樓上望了過去,正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穿著帶點寒酸的中年軍官帶著兩個親兵緩緩的從樓下走過。
“此人起來也算是有些能力,當年朝廷的兵馬征東甘的時候,此人也是一員悍將。
不過結局你們也都知道了,東甘之戰雖然名義上是朝廷勝了。
但是其實不過打了個一塌糊塗罷了,自然下麵的人也沒有得到什麽封賞。
再加上這個胡德當初持功自傲,得罪了上司,反而遭到貶斥。
這麽多年下來,也就不過一個區區千總罷了。”
章浠水淡淡的分析著,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
此人年紀不過三十出頭,穿著不過隻是秀才的衫子,然而此時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讓人實在想不明白,此人明明隻是一個秀才,不去關注舉業,反而對於綠營軍官如此熟悉。
莫非這就是書上記載的心懷大誌?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都忍不住想著。
這位章浠水在科舉文章上,倒也尋常,然而此時一旦準備做大事起來,卻是立刻鋒芒畢露了起來。
“章兄以為此人可以為我等所用?”
身邊就有人問道。
章浠水自信的道:“那是自然。你看此人……
麵容身形之間,帶著一股落魄之氣。
顯然這麽多年過的不如意,被打壓的厲害。
此人心氣已失,若是繼續在軍中廝混,怕是永遠混不出頭來。
然而你再看他腰板筆直,步伐沉穩,顯然這麽多年,即使如此,也沒有放下練武,打熬筋骨。
明心氣雖然已失,但是卻沒有徹底墮落。
我已經打聽過,他手下的那營兵馬,也是訓練最好的。
這是一個人才啊,正合為我所用!”
到這裏,這個章浠水微微感歎:“這等太平日子,不知道埋沒了多少英傑!
若是放到亂世,這絕對是一個名將啊!哪裏會落魄如此?”
如果陶吳在的話,恐怕都要稱讚這個章浠水眼光高明了。
那個胡德日後果然大顯身手,以七十歲的高齡,在三十年後的洋人入侵戰爭之中殲敵數百,悍然戰死。
當然了,這個章浠水卻是默默無聞,淹沒在曆史的浪花之中。
無他,和平年間,這種不好好考科舉的人是怎麽樣也出頭不了的。
不過陶吳既然來到這個時空副本之中,自然會改變這個時空副本之中的曆史走向。
一些原本應該出不了頭的人,都會在這個曆史時空之中脫穎而出。
諸人話之間,就已經有人哈哈笑著,將那位千總胡德引上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