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夫子
此時,已經被宇文宸惦記上的林昔瑤自然毫不知情。
蘇旭昨夜來過一次,為林昔瑤托她去物色的武夫子的事情。
暗衛裏習武的女子雖然不少,但都安插在各處不能輕易調動,蘇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靠的,卻又臨時有事回了鄉下。
林昔瑤催的緊,他隻能找了莊子上正閑著的一個人來。
雖然是男子,但將軍府不似別的權貴之家,將男女大防看的那麽重要,將軍府的後院專門設了習武場,林昔瑤自幼就在那習武場跟其他的護衛一起練武。
這些年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蘇旭找的這個人,名喚薑順,曾是林將軍手下的一員副將,跟蘇旭一樣,在戰場上受了傷隱退了下來,從此就留在了莊子上幫著訓練暗衛。
據說在那一場戰役中,薑順假意投敵,轉移了敵人的注意力然後詐死,跟林將軍裏應外合完成了那一次絕地反殺,不過當時他受的傷很重,等他養好了傷回了家鄉才發現妻兒已經受了牽連無辜慘死,他便索性繼續當了個已經死了的人,換了一個身份在暗處繼續為林將軍做事。
忘塵,是他現在的身份和名字。
蘇旭帶著他來的時候,林昔瑤一眼就被他麵上的麵具給吸引了注意力。
蘇旭一拍腦門,這才自責道:“屬下忘記告訴大小姐了,忘塵之前受了傷,至今臉上都還有傷痕,所以他……常年戴著麵具。”
話音才落,默默的跟在蘇旭身後的忘塵對林昔瑤行了一禮,用低沉的聲音道:“屬下是怕容貌醜陋驚擾了小姐,若小姐想看,屬下這就除去。”
林昔瑤隻是有些意外他為什麽戴著麵具,如今知道答案了當然沒有想要揭開人家傷疤的惡趣味。
她搖了搖頭道:“你願意戴著就戴著吧,以後就勞煩夫子了。”
言罷,她起身給忘塵行了一個學生禮,忘塵似是有些無措,連連擺手直呼承受不起。
其實林昔瑤知道,對於這樣一個全身心都放在將軍府身上的忠誠衛士,她再大的禮他都是受得起的。
蘇旭見她沒有意見,跟林昔瑤商量好了忘塵進府授課的日子,就帶了人退了下去。
這一晚上林昔瑤睡的並不踏實。
準確的說,是自從宮裏回來,她的精神就懨懨的。
不等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大早鳳儀宮就又有了賞賜下來。
看到太夫人和沈氏笑的像花兒一樣的臉,林昔瑤隻覺得眼睛疼。
還是林昔蘭最心疼她,拉著她的手回了海棠院,緊張道:“阿姐,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後娘娘為什麽要招你進宮,今天又給了這麽多賞賜?”
林昔瑤還是抱了一絲幻想。
想著一切都還是皇後的盤算,太子宇文宸也不是吃素的,她料想那個傳聞中被驚為天人的宇文宸一定不會任由皇後擺布。
說不定皇後的算盤就要落空。
她這樣一想,便也沒有打算先將自己猜測的告訴林昔蘭,還沒有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提前告訴了林昔蘭,隻會讓她又跟著傷心落淚。
對上林昔蘭那一雙擔憂的眸子,林昔瑤笑笑,半真半假道:“還能有什麽事啊,就是召我進宮問我們姐妹的婚事,不過我說還要為阿爹守孝幾年,她當時也沒說什麽。”
聞言,林昔蘭卻不太相信,她皺眉道:“阿娘以前常跟我說,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尤其是皇家的恩賜,阿姐,會不會皇後想要給你指婚?”
聽到這句話,林昔瑤不由得重新審視起林昔蘭來,她往日隻覺得這小姑娘多愁善感又愛哭,如今看來,她比旁人更聰慧也更敏銳。
心知瞞不過她,林昔瑤隻得苦笑道:“就算她想,也要看皇上的意思啊,你別太擔心,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林昔蘭是不可能不擔心的,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裏急的團團轉,不安道:“朝政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聽阿爹說起過,他是堅決擁護太子的,而皇後同太子勢同水火,如果阿爹不在了,皇後會不會對阿姐下狠手?”
聞言,林昔瑤上前捏了捏她的手,輕笑道:“皇後要是想下手的話,估計早就下了,不會等到現在,我們且等等看吧。”
也隻好如此。
林昔蘭歎了一口氣,眼淚又跟著掉了下來。
她哽咽道:“阿姐,我們最近這運氣實在是不好,阿姐先是落水重病,眼看著病好了,又傷到了腦子沒了功夫和記憶,如今竟連皇後都找上門來了,雖然我不太信這個,但是人家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阿姐好,我們去寒山寺拜拜吧,聽說那裏的菩薩很靈驗。”
林昔瑤不是那種遇事就去求菩薩保佑的人,但見林昔蘭如此堅持,為了讓她安心,她便隻好答應了下來。
前幾日林昔蘭的身體不好一直都在海棠院裏待著,也當是帶她出去散心了,免得她一個人越發胡思亂想。
做了決定隻好,兩姐妹很快便收拾妥當出門。
有了上一次穿男裝也被人認出女兒家身份的經曆,林昔瑤知道自己這張臉長的太過豔麗,就算是男裝也遮不住女兒家的嬌媚,她索性放棄了女扮男裝的想法,隻穿了一件素色的紗裙,頭上也隻用了一根碧玉簪子。
自從桂嬤嬤來過將軍府之後,二房的人再不敢對林昔瑤姐妹怠慢,太夫人雖然不滿,卻也隻得跟沈氏一起憋著。
兩人上了馬車之後,直奔京郊十裏外的寒山寺。
為了安全起見,林昔瑤給蘇旭傳了信兒,讓他在暗中派了幾名高手跟著。
兩姐妹各自想著心事,一路上竟然都出奇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