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到底能不能治！”霍禦霆眉峰擰起，周身氣息強勢而危險。
有些躁。
秦醫生知道他情緒不好，委婉妥帖的回答：“您稍安勿躁，不要急著做出決定，一定會有兩全的辦法。”
霍禦霆頷首，語氣冷冷：“盡快。”
他拿起一旁的文件批閱起來。
雖然身體狀況並未完全恢複，但記憶已經慢慢回歸，還是要開始工作的。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集團的所有高層，都快要焦頭爛額了。
霍禦霆看著文件，又皺起眉：“的確需要幾個繼承人了，不然我什麽時候可以退休……”
他靜不下心，不久之後，便翻著手機，一個個電話打出去。
他在找人，找國內外有經驗的醫學專家，給慕傾暖指一條明路。
幾個長長的電話之後，夜已經深了。
霍禦霆仰起頭，眯著眼看天花板，燈光映在他俊美的臉上，越發顯得五官分明、深邃。
眼底，是一抹幽深的柔情……
他定定地發呆，獨自一人，慢慢回想以前的很多事。
這段時間以來，他想起了很多事，卻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著想著，他眸色一深，眼睛微微濕潤，神情又悲愴、又憤怒。
他以為，自己奇跡般的從子彈下活下來，丟失的記憶慢慢回歸，一直困擾他的精神疾病也消失了……這樣，就可以和她好好在一起了！
誰知道，幸福，總是那麽觸手可及，卻又抓不住……
為什麽，她居然患了癌症……
而且時間不短了，卻一直沒告訴他。
不肯告訴他。
卻又在他生死未卜的時候，在周舒雅的巨大壓力下，堅持，要給他生下孩子。
哪怕，會因此錯過最佳治療時機。
“嗬，女人！”霍禦霆眼圈慢慢泛紅，湧起淡淡水霧。
他想起她安靜熟睡的樣子，那麽靜美乖巧。
他握緊了拳。
“不管怎樣，你休想離開，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吧！”
……
在霍禦霆的精心照料下，慕傾暖雖然胎氣仍然不穩，但氣色也在一天天好轉。
他明明沒什麽事了，卻和她一樣，長住在醫院裏。
一天天的撩她，換著花樣撩，不覺疲倦。
即便如此，慕傾暖仍然很怕羞……
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撩。
他太英俊迷人了，專注凝視著她的時候，深邃眼眸像盛滿星光，深情一片。
她受不了，不敢看，不敢對視，生怕自己會溺死在這片柔情裏。
又怕……
怕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現在隻不過是記憶缺失罷了，將來會不會態度忽然一變，將她丟在冰原極地。
那樣的冷待，她受夠了。
她寧願一直被冷著，也不願意，他給的親熱鮮活，有朝一日會變成無盡的涼。
她被傷怕了。
霍禦霆看在眼裏，卻不解釋，隻是……更溫柔了。
快十天過去。
慕傾暖的胎氣穩了不少。
她在醫院的小花園看花，霍禦霆坐在她身邊，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大手，寬厚有力，溫暖。
她的心一跳，抬眸看他一眼，便怯怯的低下了頭，有些懼。
他幽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深深盯著她，語氣卻輕柔：“暖暖，我們轉院吧。”
“……為什麽？”慕傾暖問得沒有底氣，不敢看他。
其實她一直也在糾結，該怎麽辦。
她的病，她知道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
可她要怎麽才能開口，接下來又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
霍禦霆沒有回應，她心裏更慌了。
慕傾暖不知所措著，下巴卻忽然被他捏住了，再緩緩抬起。
他強迫她抬起頭看他。
對上他深沉中帶著責問的眼神，她心慌意亂，忐忑不安。
“為什麽不告訴我？”盯了她許久，他終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
怕語氣太嚴厲會嚇到她。
可慕傾暖，怔了，為他問的事，也為……
他語氣中的絲絲心痛。
她不敢看他，裝傻：“什麽，你說的是什麽。”
霍禦霆放開她的下巴，修長手指輕輕撫摸著她蒼白秀麗的臉蛋，目光更沉、更痛。
“是我疏忽了。”他語氣沉沉的開口，溫熱氣息落在她耳畔，讓她心跳如擂鼓。
“我本來以為，你臉色不好，是因為身體虛弱，”他憐惜的摸著她的臉，有些艱難的繼續說，“但我沒想到，是因為……因為……”
他說不下去了。
哪怕，醫生們竭力安慰他，宮頸癌並非不可治愈的，她有很大希望的。
他還是覺得難受，愧疚。
她生病了，很嚴重，他卻什麽都沒發現。
不想她受哪怕一點點苦……
可他做不到。
她還要給他生孩子，很痛……
“嗬。”霍禦霆無奈的笑起來，湊在她耳邊，低聲說：“暖暖，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
慕傾暖心髒一緊，聲音都有些啞了，下意識地撫著小腹：“為什麽？”
霍禦霆認真凝視著她：“你不該冒這麽大的風險，想生孩子。比起孩子，我更想要你。”
更想要你……
這四個字，輕輕回蕩在慕傾暖的心上，她心裏，像觸電了一樣，酥麻，難耐的癢……
“……”她的薄唇動了動，終究隻能摸著小腹，什麽都沒說出來。
既欣喜，又難過。
是，其實他很關心她，可能也有愛，她很高興。
可是，期盼了很久的孩子，前段時間承載著她希望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她舍不得。
慕傾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來，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覺得……我現在身體還好，沒有那麽糟糕，應該有能力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畢竟他來都來了，說明我們是有緣分的……”
“慕傾暖，”霍禦霆神色倏的一變，臉色微沉，“你感覺，那隻是你感覺而已！到孩子出生還有幾個月，這中間會發生什麽誰說得準？”
他眼睛泛紅，聲音沉沉的，含著怒，自顧自的說：
“就算你生下來了，然後呢？然後病情惡化到治不了的地步？留下我和孩子？我要他有什麽用！”
“你……我……”慕傾暖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聲音就已經哽咽了，像心被什麽東西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