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總有一天的
“抱歉,我得走了。”
就在這個吻越來越激烈直到我認為她已經沉醉萬分的時候,她突然間掙脫了我想要離開。
“嘿,你去哪?”
我抓住她的手,但她還是掙脫了。
“抱歉,抱歉我不該這樣做。”
說著她奪門而出。
我緊追直上,在門廊,我抱住了她,我知道,我留住的不是她,而是莉麗斯。
“求你了,別走。”
我在她身後輕輕說。她喘著粗氣,越來越強烈的震顫著,直到她一把將我推開。
“知道我為什麽要出來嗎?”
她邊說邊從大衣內兜裏掏著什麽。
“因為,這木板足夠溫暖。”
接著,一把手槍出現在我眼前,我後退著,她毫不猶豫的衝我的心髒開了一槍,我覺得她成功了,倒地之後我的血染紅了身下的木板,它溫暖了我冰冷的身體,我努力的呼吸著卻覺得身邊的空氣都被抽離,莉麗斯詭異的看著我,我聽見她說:“你的刀,抱歉沒用上。”接著她拿起我灰色的圍巾擦拭著我流出的鮮血,我瞬間想起了早上父親的那條深紅色圍巾來,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們圍巾的顏色會不會是一樣的了?我也想著那幅畫,想著格羅瑞亞仍舊等待著我們,想著莉麗斯送我的聖誕禮物究竟是什麽,想著,我是不是即將死去了。天上又飄起晶瑩的雪花來,冰冰涼涼的灑在我的臉上,謝謝你,掩蓋住了我滿是鮮血的傷口,我看著越來越寂寥的天空,它們已經變成了濃煙滾滾的複雜顏色,我沉沉的閉上眼睛,聽著耳邊一個熟悉的女聲唱著:‘’
“別想了,那隻會令你更加傷心。”
格羅瑞亞坐在病床前,又是黃昏了,狂歡夜也即將過去了,不知道它願不願意帶走我的傷痛,我打算請求它帶走……
又到聖誕同渡聖誕
白雪紛飛飄到各處
大家齊心共享賀誕
又到聖誕同渡聖誕
願主基督賜福與你
歌聲齊唱歡欣賀誕
唱歌舞蹈最熱鬧
各相送贈禮物
你祝我愉快日日
我祝你天天好
齊唱聖誕快樂
願天天都快樂
齊祝新春進步
人人健康愉快
願聖誕快樂
願聖誕快樂
祝天天都精神
人人健康愉快
叮當叮叮當叮
歌聲與鍾聲
叮當叮叮當叮
兒童齊歡笑聲
叮當叮叮當叮
歡聲與笑聲
聖誕到了真開心
家家都歡笑
“我好想見見她,現在她一定被嚇壞了。”
“瓦奧萊特!請你先自保吧!隻有這樣你才可以救莉麗斯啊!”
“你可見過她了?她怎麽樣了?”
我瞪大雙眼問格羅瑞亞。
“莉麗斯真是嚇死我了,當晚她襲擊了你之後便來到了我家,她雙手滿是鮮血的站在門口,神情恍惚,嘴裏還哼著什麽曲子?像是,雪絨花。”
格羅瑞亞喘息了一下繼續說:“看她那個樣子我就趕快把她拉進屋裏,她像是早就知道你的驚喜一樣,一路走向我家的後院,她直衝著你的畫去了,拉開畫布的一瞬間,她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就跪在那滿是花瓣的地上,久久的,她仰著頭凝視著你的畫作,望的出神,最後她抱頭痛哭起來,直到她哭暈過去。”
“是誰救了我?”我好奇的問著,因為我一度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是莉麗斯,她手機的通話記錄顯示,離開你家後不久她就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在莉麗斯暈過去後來到了我家,這就像是故意精確好了時間一樣。你父母及時趕回了家將你送到醫院,美狄亞對我說,當時你就躺在門廊的木板上,左肩下方全是血。”
“她是故意打偏的……”
我小聲的說著。
“你說什麽?”
格羅瑞亞問道。
“她不想讓我死。”
我微笑起來,格羅瑞亞雲裏霧裏的不知我在說些什麽,她盡管看著我坐在病床上傻笑著就好。
我該怎樣活著?經曆過槍擊案後我再也想不通了,我隻是一味的忙著幫莉麗斯作找證據,現在隻要證明她的人格分裂症成立,她就不需要坐牢,甚至還可以回來和我一起上學,因為她才十七歲啊,她還不是個成年人呢!我一麵苦苦哀求著父母,一麵掙紮在‘我該如何活著’的意義裏,今天,我要和格羅瑞亞去見她了,即使是隔著玻璃窗相見,我也激動的熱淚盈眶。
“上帝保佑,莉麗斯回來了,上帝保佑。”
格羅瑞亞一路上都默默祈禱著,而我卻在想著另一個問題,如果我們都和同齡人一樣呢?我們是不是真的會懷著僥幸過每一天?我們僥幸周六又睡過了頭周一早上的早餐來得及吃周三的數學考試抄襲了班級裏學習最好的學生,還有,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兒在你今天下午打籃球的時候一直在不遠處看著你……我和莉麗斯也想要擁有這些僥幸,但一直以來,我們卻活的太小心翼翼了,我大膽的想著,我想走向極端,我想嚐試最雜亂無章最大膽的事。活在規矩裏,太他媽累了!
我望著那扇門,最終還是拉動門把手,打開了它。遠處的女孩兒朝我們招著手,我不確信我認識她,因為她在微笑,很真摯很平靜的微笑著。我敏感的眨眨雙眼不再盯著她看,格羅瑞亞察覺到了其中凝重過頭的氣氛,她走上前去貼著玻璃說:“壞蛋!都不說一聲就住院了!”
“抱歉啊!下次我一定告訴你再住進來。”
我盯著莉麗斯的衣襟詭異條紋的病人服,仍舊不想抬起眼看她。
“沒有下次了莉麗斯,想都別想。”
我低著頭對她說。
“萊特,瓦奧萊特。我很抱歉,我真的,我真的很抱歉……”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聽你說抱歉的,振作起來,我保證帶你離開這裏。”
我抬起頭望著她的雙眼,莉麗斯淚眼滂沱,我想象得到,這些天她經曆了什麽折磨,那種想要努力找出答案的未解謎團,惱人的像是人腦子裏的寄生蟲,你不知道它的確切位置,但它無時不刻的在折磨著你,折磨你的神經,顛倒黑白,致使你之前對世間萬物的理解全都前功盡棄,我想一把將莉麗斯抱在懷裏,但那隻能在夢中實現,現實中,我們之間隔著毫無溫度的玻璃窗,無法逾越的玻璃窗……
“我愛你,但,對不起,以後這與你無關了。”
莉麗斯看著我,皺著眉頭說出了後半句話。
“我們二人的事,你說了不算。”
我冷冷的拋下這句話轉頭就走,莉麗斯突然大喊起來。
“我會殺了你的萊特先生!總有一天!”
我回頭看向莉麗斯,她驚恐的看著我,捂住自己的頭開始發狂的大喊起來……
我快速的穿過門離開了,謝天謝地格羅瑞亞沒有追上來,不然我該怎樣抑製住自己崩潰的情緒,怎樣失態的讓她看見我淚流滿麵?
“你還好嗎萊特?”
不久後格羅瑞亞回到我的車裏問道。
“我很好我很好,不過如此下去,我就快撐不住了。”
“前幾天你住院的時候,美狄亞跟我講,要你務必離開路易斯安那州上大學,當然,不是和莉麗斯一起走。”
“她已經夠仁慈了,我以為以她的性子會馬上就讓我轉學離開。”
格羅瑞亞歎了口氣,我摸了摸鼻子啟動了車子,遠離這家醫院倒是令我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