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我是誰很重要嗎？
“你以為朝你開槍的是誰？”
“是你。”
“是我，亦不是我，你得說出個名字吧？”
“是，莉麗斯？”
“你相信嗎？你堅信嗎？”
“你們兩人誰才是主人格？”
“我知道你對於這種罕見地精神疾病做了足夠充分的研究，但主人格從未出現過，莉麗斯一直稱自己為主人格，可如果真是這樣，她就不會知道我的存在了。”
“赫爾加，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我送給你的濟慈，你可還喜歡？”
赫爾加有些羞怯的看了看我，我的猜測過真沒錯。
“請告訴我，‘永遠清醒清醒’為何意？也請告訴我，當我第一眼看見這副肉體時，我看見的是誰的靈魂？”
赫爾加淡淡的微笑著，“你仍有疑問，看來我的暗示並不清晰。”
我停下腳步，赫爾加也跟著我一同停了下來。
“莉麗斯被你惹惱了瓦奧萊特，那天你吻的便是莉麗斯本人，隻可惜她僅僅是想試探你，而你令她失望了。”
“請你準確的告訴我，瓦奧萊特，愛的是誰？”
“你就是瓦奧萊特，你竟來問我了？”
赫爾加永遠不打算明說了，她是想我自己去尋找答案，我也放棄了追問，這真的很失敗，我甚至不知道曾經與我朝夕相處的是否為同一人，我覺得我被耍了。
“很煎熬吧，這些日子裏？”
“總該告訴我你的年齡你來自哪裏，不然我無法將談話進行下去了。”
我皺著眉頭問赫爾加。
“我是法國人，來自波爾多。至於女孩子的年齡，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一定比我大吧？”
赫爾加點點頭，“即便我不願意讓你察覺到，但我這是事實。”
“還真是精確巧妙地回答啊！”
我拍了拍手掌讚揚著。
“瓦奧萊特，我們不能放棄莉麗斯，永遠也不能。”
“我發誓，我會竭盡全力改變她的。”
“無論未來有多麽艱辛，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請你記住。”
赫爾加邊說邊握住我的手，“請你愛她，在你是瓦奧萊特的時候，不過當你是拉法爾的時候，你隻許愛我。”
我聽著這像是陰謀般毒刺的話，點了點頭，我愛的是誰？我此刻又是誰？是這兩個女人將我從小到大的一切喜怒哀樂相互分享？反複琢磨？最後逼迫我去扮演了另一個人？這樣便可共同擁有我？我隻是意味的覺得變態，那種變態的欲望迫使我將要暈倒在這美麗的地麵上……
“告訴我，此時此刻，我該愛你嗎？”
“從始至終你都該愛我。”
赫爾加溫柔的說著，輕輕地走上前抱住了我，她小心翼翼的將雙手環抱在我的腰間，我也抱住她，那個殘暴的靈魂，也許真的不是她吧？我願意相信，因為，我是真的愛上她了。沒錯，就是個我並不知道年齡，剛剛才知道她是個法國人的女孩兒，其餘的，我真的對她一無所知了，而我竟然心動了，縱使是扮演，我也隻有一個靈魂，一顆心，我怎麽可以同時愛著兩個人？
我想我是被下了迷魂藥了。沒過多久我們去了間酒吧，在嘈雜的電音聲中，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威士忌，我記得杯子裏的冰塊融化了又加了進去，接著又融化了，如此反複下去，我已不知我喝了多少杯，但我知道，我踩在棉花上，有個人扛著我的肩，帶我離開了，我的耳朵甚至耳鳴了很久，老天知道我有沒有嗑藥，我全然不記得了，真的……
“這是狂歡夜，親愛的！”
一個女人在我耳邊大叫著。
“是，是，我還沒忘呢！”
“不過馬上可就是聖誕節啦！”
“哦？真，真的？”
“嘿，別睡著了！我們還沒到呢！”
“你送我回家了？謝謝你。赫爾加”
“我的名字可不是這樣念的萊特。”
“叫我拉法爾，去他媽的瓦奧萊特！”
“好好好，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快到酒店了。”
我瞬間像是吃了解酒藥一樣站直身體，走路踉踉蹌蹌的說：“我的回家了，抱歉，再見再見！”
我努力的逃離，但我知道這不可能。女人一把抓住了我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也給你父母打過電話了，他們知道你今晚不回去了。”
“我，我很想回家。”
我堅持著。
“你說了不算，在這件事上。這不是你最愛說的話嗎？瓦奧萊特先生？”
“別再叫我的名字，求你！”
赫爾加推著我走進了酒店，我被大堂的水晶燈晃得睜不開眼睛。
“女士，開一間總統套房謝謝。”
我趴在櫃台上讓自己滾燙的臉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桌麵，沒過多久赫爾加就帶我進了電梯。
“哇，聖誕快樂親愛的。”赫爾加突然驚呼道。
“禮物呢？你打算給嗎？”
“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
我突然間笑了起來，笑的像個孩子。
進了屋子我一瞬間就倒在了沙發上，“我的上帝啊，我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別再提威士忌，我會吐出來的。”
赫爾加大笑著，我聽見了倒水的聲音，接著她遞給我一杯水，“喏，喝些水吧。”
隨著清涼的水進入我的喉嚨，我頓時覺得清醒了許多。
“謝謝你啊，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麽？這感覺也太生疏了吧？”
我緩緩的站起身努力的走到落地窗旁，“你知道嗎，我去麵試的時候，每個晚上都在酒店這樣望著窗外，加州的燈火比格雷特納的繁華多了。”
我看著窗外的聖誕燈火說著。
“想好了去哪所大學嗎？”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你該說，莉麗斯去哪兒，你去哪兒。”
“告訴我，你們的藝術天賦是風格各異還是異曲同工啊？”
我轉過身望著她，赫爾加皺皺眉說：“我擅長畫，莉麗斯擅長寫，不過我們二人在音樂方麵算得上異曲同工了。”
“是啊，會那麽多樂器，我就知道一個人負荷不了的。”
赫爾加低下頭笑笑，這笑容跟莉麗斯可太不一樣了，莉麗斯可從來不會燦爛的毫無負擔的露出潔白的牙齒，她總是淺淺的笑，因為她覺得自己笑起來不好看，可赫爾加卻替她證明了她笑起來有多美，美到瞬間令人心動。
“我幫你放水了，一會兒泡個澡吧。”
赫爾加說完走到浴室裏，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略微輕快的腳步，那也是與莉麗斯沉穩的步伐恰恰相反的，我像個心理學家，在研究著自己的病人那樣聚精會神的望著她，若是沒有結識這兩位有趣的靈魂，我也絕不會獲得如此寶貴的人生經曆，我並不認為這是受罪了，這，太值得了。
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緊接著解下了襯衫袖口的紐扣，我看著緊緊關閉的浴室門，雕琢著花紋的玻璃上隻能看見門外的一個輪廓，我解開腰帶，猶豫著要不要反鎖上門，但最後，我還是坦然的躺在了浴缸裏，沒有理會那扇惱人的大門。
我的的確確喜歡這圓型的浴缸，可我身邊卻沒有香薰蠟燭作為點綴，倒是有很多玫瑰花瓣，而我並不打算用它。緊接著，有人在敲浴室的門，“萊特，需要蠟燭嗎？”
赫爾加在門外問道，透過玻璃，我依稀看得見她五官的樣子，但我仍然需要記憶裏的畫麵去重塑她，我怕我突然忘記……
“好啊。”我顫抖著聲音說。
兩秒鍾後赫爾加打開門，她穿著銀色的真絲睡衣走進來，我並無遮掩，如剛才一樣坐在浴缸裏，不過那一刻，我感覺到我胸口的十字架顫動了一下，緊接著赫爾加將手中的祖馬龍香薰蠟燭放在浴缸一側，“介意我和你一起嗎？”香氣伴隨她的話語一同襲來。
“我的榮幸，當然不介意了。”
我用法語回複她。
赫爾加仍舊柔和的微笑著，她緩慢的將睡衣褪下，衣服輕輕地掉落在瓷磚上，我喜歡那種略顯厚重的聲音，我伸出手將赫爾加牽進浴缸裏。她沒有坐在我旁邊，而是選擇坐在了我的腿上，每一個動作都帶動起水麵的無數漣漪。